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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针锋相对
  京州市公安局办公室。
  中午休息时间,老余推开办公室的时候,陆野正低头在翻阅一本杂志。这人从来不看娱乐新闻的,他正要细瞧,陆野已经反扣过来。
  陆野眸子一抬,直接问正事。
  “如何?”
  老余抹脸:“三十六小时那孙子还在东扯西扯,照我说就是欠抽。”
  整整四个亿的亏空掩盖了三年才被发现,警方刚有部署就直接跑路
  接着各企业留下的行贿证据在一夕之间被抹平,抓着纰漏的那几位在审讯室直吼冤枉,并赌咒发誓。
  跟他妈场闹剧似的。
  整整四亿不知去向。这事通过媒体推波助澜,现下外面已经闹得纷纷扬扬,
  陆野沉默片刻,道:“前几天从宋氏大厦那拿回来的财务账册?”
  “毫无问题。”
  老余嘴唇动了动,陆野瞟他:“想说什么?”
  “就是因为一点纰漏没有才奇怪,每笔每单,连应酬报销单的原始凭证都还在。”
  像这种房地产企业请客应酬是常事,应酬额度会提前做统筹,有些粗枝大叶记到来年的都有,但每笔账册都完全记录得明明白白,倒是少见。
  陆野毫不意外。
  宋亦洲做起事情来天衣无缝,绝对不会让他们抓到把柄。可越是滴水不漏才越有问题。
  “找两位同事时刻盯着房地产部那位高副总,他近期应该有动静。”
  老余道:“陆局,你怀疑——”
  “不是怀疑。”
  陆野道,“当初去宋氏大少,这位高副总话里畏首畏尾,一个劲的证明公司清白。他为了包住目前的位置必定得为宋氏铲除后顾之忧,找人跟着他。”
  “行。”
  老余暗忖,看来陆野是打算从宋氏这里找突破口。
  他出去后,倒扣的杂志被陆野翻了过来,画面俨然是新闻媒体揪着那晚订婚宴的照片大肆报道,连着连织以往在宋氏旗下的辰达资本任职的消息都挖了出来。
  什么命中注定,天作之合,编得跟童话故事一样。
  陆野扫了几秒,眼里明显出现一丝凉意。
  行贿罪远远越不过受贿的罪责,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家企业。往年为扶持高新企业没少有大事化了的案例出现。
  但这次他还真不打算放过宋亦洲。
  陆野拿出手机,翻出微信里和连织的对话框,上下滑动仍然没有消息跳出来。
  翻进朋友圈里吃吃喝喝一应俱全,仿佛故意在和他较劲。
  陆野吸紧着颊边的肉,莫名冷笑了下。
  这小混蛋当真没心没肺,他不找她,她也硬着骨气不找他是吧。
  做错事倒理直气壮得很呐。
  两点整,闹钟准时震动。
  陆野扣上了白色制服衬衣的扣子。打领带,戴袖章,臂章,警号一一缀在警服之上,动作慢条斯理又沉稳。最后将帽子往头上一戴。
  警服最衬也最压气势,若是人不得体,那么便会被这身衣服拖垮。
  京市最巍峨的建筑,保卫国家的象征。
  这条路他来过两次,第一次代表前往边西救援的整只队伍来领取专案集体二等功。
  这次,只仅仅代表他自己。
  真正表彰大会在半月之后,这次只是提交述职报告,和就抓捕江启明事件做总结。
  “陆野?”沉儒文从文件里抬头,盯着他。
  “是。”
  “我对你很有印象。”
  秘书送来两杯茶,沉儒文喝了口,说两年前就留下深刻印象,签署边西调令那会他就纳闷这小伙子的履历如此优秀,怎么还会在蓉城做个小警员。
  “那时我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
  陆野温和一笑,不骄不躁。
  “谬赞,我个人的力量在队伍面前不起作用。”
  “不用太过自谦。”
  沉家二叔在这个位置起码坐了六年,年龄和各种原因影响,往上走应该不太可能。
  但这位后生能力非同一般,很有可能比他走得更远。
  沉儒文不由得重新开始审视面前这个人。
  抓捕江启明的事件经过复述完之后,沉儒文邀请他去晚上的饭局。
  “说我有个侄子和你差不多大,但目前还没个定性,比你差远了,今晚你也会见到他。”
  陆野眉头不经意一动。他正想要会会这个人。
  “沉部说的侄子是?”
  “沉祁阳,我大哥的儿子。”
  陆野:“连织的弟弟?”
  沉儒文略讶异:“哦,你认识思娅?”
  陆野换了个说法。
  “我和她是高中同学,一年前在蓉城也碰见。”
  “这么巧?”
  男人一身警服沉默威严,明明眼里平常。峰回路转,却让人窥探到一抹柔情。沉儒文盯着他若有所思。
  “我家思娅向来很受欢迎,怕不是同学那么简单。”
  陆野笑了。
  “是,晚辈一直对她心有所属,目前有追求之意。”
  他说话如此直接,分毫不拐弯抹角,倒把沉儒文愣了愣。
  陆野离开后,沉儒文负手站在办公室窗前,半个小时后,他将电话拨了出来。
  沉父的电话一直放在秘书那。
  辗转后接在耳边。
  “怎么?”
  “大哥,你觉得贺家那位后生如何?”
  *
  五月京都已经热气四伏,酒店门口,飞蛾聚拢在灯光下凌乱地噗通。
  沉祁阳下车的时候,侍者伸手在车门顶山拦了一道。
  “都已经到了。”
  “知道了。”
  嘴上说着知道,沉祁阳却半步被动,烟蒂摁灭在旁边大理石烟灰缸里。
  他抬眼打量着这栋饭店,宋亦洲可真会狡兔三窟,京都大半都有他的股份。
  宾客都已经落座,就差这位爷,结果他闲庭信步,还抽空去喂了个鱼,把侍者急死了,却半句不敢催。
  绕过冗长的走廊,推开包厢门那刻,满屋谈笑声涌入耳朵里,沉祁阳懒靠门边和陆野的眼睛直直相撞。
  比起各家身旁皆坐着二十来岁的晚辈,陆野就形单影只坐那,但气场反而压过一向以温和著称的沉儒文。
  “臭小子,你又晚了。”沉儒文道。
  沉祁阳抬下巴示意后面书架上的时钟,“我一向挺准时的,喏,刚刚八点。其他叔伯早知道我这准点的性子,是不是?”
  其他人也笑着附和点头。
  他拉开凳子大喇喇坐下,觑着对面的陆野。
  “这位没见过,二叔不和我介绍介绍?”
  话是对着沉儒文说的,但漆黑的眼睛却没挪开半分。
  “这你贺叔叔家的长子。”
  “京市公安局,陆野。”
  陆野对沉祁阳颔首,止住了前面那一大段说辞。
  “早有耳闻。”
  沉祁阳挑起眉梢,盯他几秒。
  “既然是贺叔叔家的,怎么没跟他姓啊?”
  四周温和的气氛像是撕开道口子,沉儒文的脸色也变了。
  陆野眼神漆黑,盯着他看。对面男人眸子里是毫不意思的恶劣,仿佛连伪装都懒得。
  也就是在这刻,陆野确定沉祁阳就是墨西哥那伙人的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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