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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要报警吗
  秋老虎来得猛烈,隔着被遮住关上的窗子,一口咬在宋理之脸上,烫得像火燎。
  他往自己脸上泼冷水,一捧又一捧,淹得鼻腔不舒服,总算感觉自己清醒了一些。
  有什么好难堪的,不过深夜emo失个眠而已……他不说,她也不会知道是因为她。
  他几乎把自己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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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郁芽没有返回去给宋理之铐手铐,甚至没有注射今日份麻药。
  她洗漱完便去做饭了。
  忙活好半天,不出意外地,又做出来一盘面目全非、猪看了也摇头的小炒肉。
  郁芽:“……”
  没关系,她可以吃面包,菜拿去给宋理之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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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当受害人宋理之同学被她喂了第一口饭菜,也陷入了沉默。
  好消息是已经是第六天了,明天他就不用吃这种东西了;坏消息是已经是第六天了——他已经吃了六天猪食。
  虽说郁芽做饭一向水准偏低,但今天这盘东西……也太低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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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理之艰难地嚼了两下才把肉嚼断,勉强从没有刨干净的籽状物中辨认出配菜是辣椒。
  郁芽被他复杂的面色搞得难得心虚,咳了一声,选择先发制人:“你在嫌弃我做的饭?”
  “……没有。”这句话说得也太背良心了,宋理之只好张嘴又吃了一口来惩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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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在好不容易结束酷刑时,他忍不住抬头,诚恳地建议:“下次用辣椒炒肉可以不用加那么多味精和醋。”
  “……”郁芽恼羞成怒,冷笑一声,“放心吧,没下次了,明天你就可以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好脾气地解释,“就算我不用吃,你自己也是要吃的,到时候……”
  “到时候?”她端起碗盘往外走,“到时候我应该托你的福在吃牢饭吧,也不用自己动手了。”
  宋理之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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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之后的事。
  重获自由之后,他会去报警吗?
  正常人都会去的吧,他也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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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然后呢——她会被警察找到的吧?
  她会不会被起诉、去坐牢?
  心里一个地方突然开始回响警报声,一直响,不知道是在警告他不要心软还是提醒他她会遭遇的惩罚。
  她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很坏的事吧……
  真的要去报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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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午,宋理之的脑子里不停重复这个问题:
  他真的要去报警吗?
  ?
  郁芽靠在他身边写作业,鼻尖划在纸上,“沙沙”地响。
  她发觉身边的人似乎有点安静过头了。
  他前几天也是安静的,但起码还会动一动,手也会不时往这边移一下来确认她还在。
  ——但今天,安静地只剩呼吸声,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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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啧”了一声,用笔帽去敲他的手背:“在主人身边也敢走神?”
  少年如梦方醒:“没有。”
  顿了顿,他忍不住问:“你在写什么?”
  郁芽估摸着他早就猜到了,并不回避:“作业。”
  ?
  作业?
  他不解:“国庆作业吗?我记得并不多,可是你从第一天就开始写,写到今天还没写完……”
  “……”要怎么和年级第一解释学渣效率就是很低这件事?郁芽梗住,半晌,理直气壮起来:“都怪你啊。”
  “啊?”
  她:“因为你搞得我没法专心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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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理之的脸烧红了一大块,又有点委屈:“可是我没有……我都没怎么说过话。”
  “你在这儿还不算?”郁芽笑了,凑近,在他脸边呼气,“之之只是坐在这里,我一转头看见你,就什么都思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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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耳根红得像晚霞。
  心里有什么爆开了,震耳欲聋。
  干嘛……干嘛这么说啊?
  她的意思是,只是看见他就会心动吗……
  不对不对,她只是在随口调戏他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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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芽用指腹揉着他手背:“之之害羞时,连手也会发烫啊。”
  “没有、没害羞。”他狼狈地抽手,“你快写吧,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郁芽盯着他看:“可是我不想写了。”
  “和之之在一起的时间要充分利用才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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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是心非一晚上又如何他是可耻的、被轻易驯化的野兽,是非典型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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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芽有些惊讶,,腿上的纸笔散落在床边,乱糟糟一片。
  哦,她忘了,他现在两只手都能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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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他第三次碰到她时,郁芽哼哼着,伸手要拨开他,却不巧打偏了位置,固定好的头戴式耳机“噗”地错位,宋理之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一声模糊的女性呻吟,下一秒耳机便被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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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芽很警惕,立刻从欲望中抽身:“你听见我的声音了?”
  少年一愣,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顿了顿:“什么声音?”
  意思是没听到了。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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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芽眯起眼审视,却见他茫然片刻,又摸索着低头继续。
  似乎,一切正常。
  好一会儿,她没观察出不对,便暂且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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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郁芽还能把握主导地位,到后来,少年却用行动教会她什么叫男高中生的体力。
  ?好久过后,她勉强从这家伙中挣扎出来,大字形仰躺,眼睛直直望向天花板。
  没开灯,房间中昏暗一片,她累得在单调黑色中看见了星星,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昏了过去。
  该死的,早知道还是给他打点麻药了……
  ?
  ?
  宋理之的脑中仍然在回荡耳机撞歪时听见的那一声。
  他说自己没听见,可是,他确实听见了。
  没有词意的一声“嗯”,细又娇,小猫哼哼似的。
  这是他这些天唯一听见过的未被处理的真实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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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
  他乍然有种强烈地冲动,无法抑制地伸手,往上探……
  覆盖在郁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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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者侧头躲过。
  耳机的插曲太小,况且她自认那时候并没发出声音,现在已经忘了这回事,只是“哼”了声,慵然轻讽:“摸什么?想摸清我的脸回去给警察画嫌疑人肖像?”
  宋理之张了张口,顿住了。
  回到下午纠结的那个问题:
  他要报警吗?
  ?
  他该报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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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一刻,他却脱口而出,全不作伪:“我不会的。”
  “我不会去报警的,真的。”
  躺在床上的女孩子怔愣半秒,并未当真。
  现在说不报警只是怕她反悔不放他走不是吗,嘴一张的事,谁都能做承诺,却并不代表一定会实现。
  “知道了。”她笑了声,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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