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云栀上班,郁柏泽便同刘然汇合去到公司开了晨会,之后便开车去了外地。
汽车上了高架桥,刘然同郁柏泽汇报着接下来的行程以及晨会所提及的问题。
“郁总?郁总?”刘然从副驾转过身来看着后排一言不发的郁柏泽,察觉自己老板状态不对,便试探性的问出一句:“郁总,您哪里不舒服吗?”
无意识点打在腿上的手指停了动作,郁柏泽缓缓睁眼瞧着窗外的景象,他摇摇头:“没事,你继续说。”
刘然听到这句后点点头,又随即拿出一份文件说着:“这是今早要签的文件,郁总您看一下。”
说罢便将文件递给郁柏泽。
窗外一道道幕影掠过,郁柏泽依旧想着那天在苏嘉言生日会上发生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刘然又出声提醒几句,他才回过神来去接。
手指刚攥住文件一角,车窗外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犹如炸破的一面镜子碎在人的耳边,车上人的注意力霎时被吸引过去。
郁柏泽猛地寻声抬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瞧见车身侧面顿时冲出一辆失控的汽车,直直地撞了上来。
司机猛地扭转方向盘,车身以一种极为扭曲的路线摇摆,刺耳的刹车声响混在这一片混乱的场景里,地面上顿时出现一道道黑色印记随着车身不断扭曲。
可绕是已然做出下意识反应,那辆汽车依旧冲了过来。
砰砰——
巨大的撞击力度让车身摇摆起来,车内人随着惯力刹那间撞上车身,眩晕感随即袭来。
“郁总!郁总——”一片混乱之中刘然抓着把手去看后座郁柏泽的状况。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迅速,短短几十秒郁柏泽便浑身泛起剧痛,胳膊被推力重重甩在车厢上,手臂像是断裂开来那般,仿佛他耳边响起的就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耳鸣嗡嗡作响,大脑都在晃动,他已然听不见到底是谁在喊他。
“那你现在能听见吗?”云栀哭声止住,可她依旧带着哭腔抓着郁柏泽的胳膊,眼泪汪汪地看着郁柏泽:“你去做检查了吗?”
郁柏泽知道这次玩儿的有点儿脱,眼底是止不住的心疼,他将云栀鬓边乱发掖到耳后拍拍她手背:“能听见你喊我,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云栀心底依旧有些没有着落,从她听见司劭说郁柏泽出车祸时她便开始六神无主起来,她简直不敢想象倘若郁柏泽出了什么事,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上下逡巡只受了轻伤的郁柏泽,还是把心里想了良久的话问了出来:“可为什么司劭骗我说你在手术室里?”
原本站在一旁跟苏嘉言埋怨的司劭,听闻这话顿时炸了毛:“诶,你赖我干嘛,我手指了指那边想说他在那边包扎,谁让你理解成他在手术室了,你自己听错了,别说我啊。”
云栀:“……”
他抱着胳膊,打量着如今黏在一起的两人,眼神里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半晌挑眉道:“而且……你俩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猛地一下,云栀反应过来如今两人现在的姿势,霎时将挽着郁柏泽的那只手抽出来,可才动了两寸便被郁柏泽牢牢握住,她张张嘴巴有些羞赧得想要提醒郁柏泽。
却只见郁柏泽紧了紧握着的那只手,他偏头看过来微微低下头,朝着云栀讲:“宝宝,现在他都知道了,你再多也没有用,司劭知道了所有人都会知道。”
云栀猛地抬头,额头擦过郁柏泽下巴睁大双眼才意识到为什么司劭会给她打电话。
如果没有郁柏泽的准许,司劭死都不会通知她这个旧情人!
郁柏泽故意的!
云栀面露愠色,刚想说些什么便看到郁柏泽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苦地说:“宝宝,我头有些痛。”
云栀心头一惊,霎时就将算账的念头打消,语气都带了几分着急的扶着郁柏泽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怎么了怎么了?头又痛了还是胳膊痛啊?”
郁柏泽坐在椅子上,侧头枕在云栀肩头,有气无力道:“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栀栀,不要太担心。”
司劭看着这个无赖,心里气不打一出来,真没想到郁柏泽会那么狗,他小声嘟囔:“装什么大尾巴狼,肚子里的坏水都流出来了!”
郁柏泽听见他声音缓缓睁开眼,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笑得蔫儿坏。
“我要回家!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以后别给我打一个电话!你这个狗东西!”司劭一甩手,噼里啪啦的把手里的药全都甩在了郁柏泽身上,骂骂咧咧的转头就走。
周楠在一旁看足了好戏,这时候也知道自己在这儿简直是碍事,忙不迭得朝云栀打了声招呼一路小跑的溜走了。
医院广播依旧一段接一段的响起来,小车轮骨碌碌在地上发出声响,哭喊,无奈,焦急种种繁杂情绪扑面而来,郁柏泽头顶碎发蹭着云栀脸颊,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是那么的温暖有力,直到郁柏泽身上的体温暖着她半个身体,直到郁柏泽的心跳她能感知好,直到……郁柏泽轻声喊她宝宝。
直到这一刻,云栀慌乱的心脏才重新落回原位,喉咙才有了再一次感知到新鲜空气的感觉。
云栀侧头自上而下地去看郁柏泽那张虽然挂彩但却依旧英俊的面庞。
额头上的纱布满是血色,颜色是鲜红的,还在不断的一滴一滴的渗出,衬得他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白,鸦羽似的睫毛颤抖着似乎浅眠也不踏实。
云栀鼻头一阵酸麻,被自己逼回去的泪意此刻又翻涌上来震得她喉咙涩苦。
她其实知道,如今的自己依然在逃避着什么,内心对这份感情的接纳远不如郁柏泽那样,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消失的问题,哪怕郁柏泽给过她坚定的答案,她依然会退缩着,躲避着外人的目光。
她仰起头将眼泪逼会眼眶,深深呼出一口气。
今天发生的一切她都还在后怕,相比起失去郁柏泽的代价,云栀惊觉所有的所有都不能与这个问题作比较。
她不能接受失去郁柏泽。
在这一刻。
她忽然明白,郁柏泽那句不知道同她讲了多少遍的话是怎样的含义。
“栀栀,只要你爱我,这一切我都不在乎。”
“只要你在我身边爱我,只爱我。”
如今,为爱人勇敢一次又怎么样?为自己而活一次又怎样?
云栀侧脸亲亲郁柏泽发顶,轻声说一句:“郁柏泽,我们回家吧?”
郁柏泽转醒抬起头,看云栀一眼,干裂唇角咧出一丝笑容,他点点头:“好,我们回家。”
云栀陪着郁柏泽又到医生那里听了一遍注意事项以及拿完司劭没拿完的药。
“谢谢你啊医生,真是麻烦你了。”云栀笑着牵着郁柏泽的手站起身出了诊室。
“你看,医生都说没什么大碍了,你不要苦着张脸了。”郁柏泽晃晃牵着他的那只手,颇有撒娇意味。
云栀到如今听了医生的话,才放下心来秋后算账,手里的塑料袋随着动作发出“哗啦啦”声响,一大堆药盒在袋子里碰撞,她斜觑郁柏泽一眼:“那你还让司劭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医院,你自己不是能回家吗?”
郁柏泽:“……”
郁柏泽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但也不想让云栀不开心,于是便把头凑到云栀眼前讲:“你想怎么出气?”
云栀脚步一顿,抬手就要打,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猛地一下僵在原地,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周身血液狂奔至脚底震得她两腿发麻差点瘫坐在地上。
“栀栀,你怎么了?”郁柏泽见状不对,心下一沉顺着云栀目光看去,也是一惊。
只见走廊尽头站着的那道人影,是云栀的妈妈云锦!
第71章 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