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里,我知道我因为失血昏迷,加之伤口感染发烧而整整昏迷了一周,我醒来的那天晚上已经是第七天,组内已经在准备给我办后事了。众人也在我被斋藤救回来的当晚从土方口中知道了我是间谍的消息。
说起来土方在为我准备后事的时候表示要厚葬,明明还没断气,他这样究竟是因为喜欢我这个队士,还是希望早点把我埋了,这点只能见仁见智,无从得知了。
从闲聊中还知道了,我看见的是他们俗称的三途河,也就是冥界和阳间的分界,过去就回不来了。过河要给船夫渡钱,如果没钱就只能游过去。对此原田对我羡慕不已,甚至有了去逛一圈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三途河的说法是真是假,却忍不住有些莫名的情绪,也许那边的我早已经死了,这边的我,又还能活多久?
至于我回组的原因是因为斋藤得知了暗杀的消息,在通知了近藤后放心不下我,准备趁夜绕近路带我回新选组内,结果在半路上听见打斗声,从巷子里出来就看到四人包围着伊东已经陷入苦战,我也才刚昏过去。
养伤期间近藤也来过一次。
“为什么没杀死伊东?”他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不知道。”我只能苦笑看着近藤道:“在那边看到的伊东跟这边看到的不一样,他的为国为民之心是真切的,不是为了自己的地位也不是为了一方之利,可是这心意却总是被现实践踏,这些时常让我想起山南先生,最后,就。。。”停顿一时,我看着近藤先生一口气提出疑问:“为什么伊东没有刺杀你?还有为什么还要接纳我回新选组,土方副长应该是最生气的吧?!”
近藤的脸色有所缓和微微笑着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因为伊东是一个真正的武士。不管怎样,你这次做的是对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你好好养伤。”
半个多月后,依旧跟着斋藤巡逻,任务依旧是保护周平。虽然伤势基本痊愈,但是我的左手还不能太灵活的行动。
坂本没死,伊东也没死,突然的巨大改变让我心里说不出的激动,隐忧却依旧未消。
“啊,斋藤先生,松本君,周平,真是巧啊,碰见你们。”
正在巡逻,突然听见了平助的声音,惊讶转头间,平助正远远的跟我们打招呼。
平助是不会说谎的人,特别是现在,对着我挤眉弄眼的样子。
我摇摇头,走近平助,他拉起我的手,询问伤势如何了,一番寒暄间,悄悄塞给我一个纸团,然后对众人点点头道:“我还有先生吩咐的事情,就先告辞了!”
三日后,凭着背了一夜地图的记忆我到了一个小亭子里。伊东已经坐在里面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站在伊东面前:“先生,为什么你没有刺杀局长。”对于这个问题我一直好奇。
冰冷的风吹着,伊东没抬头,手势示意我坐下。
我坐在伊东对面,他只是双手交叉放在袖子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眼神有些空洞,也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从来没想到过你是间谍。”
他这样开门见山的说话让我颇为惊讶,又有一种背叛感油然而生,一时张不开嘴。
看我没说话他又开口道:“你当初进卫士组我就看出你是为了以后能跟随坂本而用卫士组做跳台,而你暴露了身份,现在虽不能再跟随坂本,但是你愿意跟着我吗?”
不能再跟着坂本,在卫士组我找不到我存在的理由,深深的长出了一口气:“对不起先生,那名队士。。。”
伊东打断我:“你杀了我一个手下,救了我。所以那件事情就不要再说了。”
救了他?我要是不去,那四个人根本就不是伊东的对手。
片刻沉默,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伊东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已经很清楚幕府的未来了,那么为什么还要留在新选组?我这么说也许不合适,而且现在我也很尊重近藤先生,但是以你的见地应该很清楚,新选组已经被时代抛弃了。”
伊东微皱着眉,我才发现他的目光没有了以往的冰冷。
我看着他忍不住扬起一边嘴角说道:“新选组的人的确是一群笨蛋。”随即摇摇头苦笑着:“但是我也只是个笨蛋。而且我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思想,伊东先生,我实在没什么能帮到你的。”
伊东的眼神我看不懂,只是依旧微皱着眉头直视着我:“我说过。。。。。。”
突然吹过的狂风,卷走了伊东那句话。
站起身对伊东鞠了一躬:“先生,未来就拜托你了。”言毕我起身离开。
“等等。”
伊东招呼我的时候没转头,只是看着前方,然后递过来一个东西,我的行李。
黎明血樱第一章末路第一步
1867年12月9日。
天皇下令王政复古,长州重新得势,又开始在京都大摇大摆起来。
几日后。
“明治天皇宣布王政复古大号令。松平容保被撤去京都护卫职,而且将军也必须归还内大臣之位和所有的领地。”晨会上近藤神色淡然得可怕的宣布着政况。
“那是什么意思?”对内政并不熟悉的岛田问道。
“德川家已不再是大名了。”近藤解释着,神色依旧淡然,丝毫没有悲伤或是消极流露,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天。
干部们惊讶无比开始交头接耳,会议室一时陷入混乱,土方近藤只是盘腿坐看着,未加阻止。
我从坂本那里知道,德川庆喜也就是将军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范,所以战争就在眼前了,可是,这已经不再是我能改变的事情。
“我觉得。撒长砸下这种无理的要求,是不是故意要激怒幕府。”说话的是从很早以前就加入新选组,但是在最近才从队士里提拔起来的尾形俊太郎。
“萨摩想和我们打仗,用武力打倒德川幕府。向天下人表明,接下来是他们的时代。”土方毫不掩饰眼里的怒火。
“可恶!”原田用力挠着头,岛田恨恨的咬着牙。我只得闭上眼,已经没有什么是我能说,能做的了,以为救活一个坂本龙马就可以改变一个时代,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你来干什么,快去好好躺着。”土方神色一变对着门口轻喝道。
转头,看见总司进来了,没了往日的挺拔,整个人有些颓委,头发蓬乱,脸色蜡黄,眼下一片青灰之色,看样子病情已经恶化得很厉害了。
第12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