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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痴守候
  娘亲和父亲的模样,她已经快要记不清楚了,可是她知道,那是他们,在对着她微笑,还有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在对着她微笑,笑容最后却变成了狰狞的面容,最后突然都倒在了她的面前。她想要伸手去扶他们起来,可是前面却突然变成了一片火海,整个骆府处在一片熊熊火焰之中,家丁,仕女们惊慌,呐喊,哭叫,求救声,不绝于耳。火焰的光芒太过刺眼,她不敢直视,却突然一道更强烈的光闪过眼际,并不是火光,而是剑光。持剑的人是独孤陌殇,他的眼里早已不是柔情,而是凶狠,冷酷,决绝。剑锋没有丝毫犹豫刺进她的胸口,那么痛,那么冷。
  “凌儿!”守护在她身旁的万俟悠扬一声声的呼唤着她,可是她却没有听见。
  水凌灵额头上冷汗涔涔,他知道她在做噩梦,可是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想要把她从噩梦中拽醒,可是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她仍然没有醒过来。
  她想开口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是梦,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醒不过来,一场场断断续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怎么都躲不过,想要改变,却又无能为力。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死了,怎么又醒过来了。她看到欧阳俊烨和骆恒两人都重了毒,两人眼里都是父亲的疼爱,她站在他们之间,却不知道该去扶谁。这一幕幕都是那么似曾相识,记忆中她是奔向骆恒的。
  可是,她朝骆恒跑过去的时候,前面却突然变成了漆黑的夜,大雨滂沱的夜,血流成河的夜。影,死士,御军嘶喊声,杀伐声在黑夜中此起彼伏。猩红色的液体,墨黑色的液体,液体相互浸染……黑夜之中,那一抹笑容在她眼前久久不能消失,那是影的脸。
  那触目惊心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不……”水凌灵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声终于将她从层层噩梦中惊醒。
  冷汗早已浸湿了她的衣衫,她却丝毫不曾察觉,她的手紧紧掐住另一只手,陷在肉里。
  “凌儿!”他只是一个微笑,却似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他想要给她一个拥抱,却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对于她来说,却恍如隔世。只道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睁开眼,还没有任何表情之前,她却看到他在她面前倒下了。
  “公子!”一声急呼才似乎让她清醒一点,那竟是万俟悠扬。
  如诗如梦四姐妹都慌乱了,赶紧将他扶在床踏上休息。
  “他怎么了?”水凌灵缓缓开了口。她从来没觉得说一句话居然这么费力。
  “他怎么了?”脾气暴躁的梦诗雅反问道,“公子不放心你,守护在你身边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你醒了,他却累倒了。”
  水凌灵看着床上的万俟悠扬,心情五味陈杂,“七天七夜,不眠不休?那天晚上是你救了我吗?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你这女人怎么那么不识好歹?我们公子冒险救了你,而且执着的在你身边守了七天七夜,这份情义你不回报就算了,居然还埋怨公子?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情无义的人?”梦诗雅还想替万俟悠扬鸣不平,却被梦诗菲拦住。
  “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不让我说?每次她出现都会给公子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她就是一个灾星。”梦诗菲越拦着梦诗雅,她就越要继续说下去,“她根本配不上公子。”
  “好了!”梦诗菲一声怒斥。
  “我没有要他救我,也不稀罕他救我。”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又怎么会感谢别人救了她的性命。不过,对于他守护在她身边七天七夜,她在噩梦中也能感觉到那一双温暖的手带给她的力量。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去,她的心也有过震撼。
  “你……”梦诗雅简直觉得忍无可忍,她想给她一巴掌,扬起的手,被梦诗菲握在手里,“若是伤了她,待公子醒来岂不又要折磨自己?”
  “可是……”梦诗雅从来就不喜欢她。
  “雅,公子需要好好休息!你去给公子弄些吃的备着。”梦诗烟知道梦诗雅的脾气,留在这里势必会找水凌灵的麻烦,现在虚弱的她又根本不是梦诗雅的对手,可是她们又不能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姐妹,索性将她支开,眼不见心不烦。“琪,你陪雅一起去。”
  “哼……”梦诗雅愤愤不平,可是又心疼公子的要命。
  “走吧!”乖乖女梦诗琪拉着梦诗雅离开。
  “她只是太心疼公子了,心直口快,你别放在心上。”梦诗烟倒不是真的觉得梦诗雅做错了,只是水凌灵是万俟悠扬的心头肉,好不容易醒过来,若是出点什么状况,待公子醒来,他岂不是又要折磨自己?
  水凌灵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榻前,静静的看着他。此时的他安静的躺着,面色苍白,脸上仍然保持着对她的微笑。我已经不想活了,你又何苦?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你。”梦诗菲说的是实情,她那么伤害公子,她怎么会喜欢她呢?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你知道吗,在我们的心目中,公子就是一个神,他永远都不会倒下的,可是因为你,他已经不只一次这样置自己的安慰于不顾。”梦诗菲一向不冷不热,这让别人无法揣摩她的心思。
  “不只一次?什么意思?”水凌灵不明白。
  “凌姑娘可还记得,你曾经在鬼域的千年寒冰床上养过伤?”
  水凌灵点点头,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就是在那一次,她与他彻底划清界线。
  “是啊,你又怎么会不记得?公子还将你关在冰屋里,从此你对公子形同陌路。”梦诗菲慨叹道,“你只知道他因为你拒绝他而恼羞成怒从而将你关在冰屋里,却不知,他那么做,实是在救你。”
  水凌灵觉得不可思议,他将我关在冰屋里是为了救我?
  “我知道你不明白,放心,今天,我会慢慢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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