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珊琪没有问冷笑天欠她爷爷什么情,因为她知道就算她问了,他也不会说。
一句无所谓饱含了多少心酸。
冷笑天明白这句无所谓所包含的意思,这些年,他何尝不是一个人?只能一个人,什么都只是一个人。
冷笑天看了看舒珊琪,每一个冷漠的人都曾经被别人冷漠的对待过。
冷笑天看着水凌灵躺着的地方,发神,却不知怎么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刚亮,看向舒珊琪的方向,已没有她的身影,她应该走了。一个杀手永远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更何况,她没有理由待在这里。
冷笑天长叹一口气,抱起冰层附体的水凌灵,向门外走去,该面对的终究是躲不过的。
冷笑天抱着水凌灵在树林中穿梭,却如履平地,可见,他的功夫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山间笼罩着一层层薄薄的雾,给这幽静的山增添了一份神秘。越是到山的深处,雾越是浓烈,可视度大约一丈之远,更远的地方的树木看起来像个黑影,会让人有种人迹将至的错觉。
在烟雾缭绕的山见奔走,冷笑天不会迷路,不是因为他方向感很强,实在是因为他早已习惯这种生活。他抱着水凌灵的手早已冰冷,在冷也冷不过他的心。
山间都是迷雾漫漫,但前面一处却奇迹般的清晰可见,那里有错落有致的银杏树,地上全是飘落的黄叶,黄灿灿一片,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旁边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和一些花花草草,给这冬天天了一份生机。真是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那里是一个山庄,名曰“若尘”。
冷笑天长舒一口气,却似吐出了一团雾,这天气,实在不是一般的寒冷。他稍稍停顿,继续快奔进去,想来这里应该是他想要到达的地方了。
冷笑天走过的地方,银杏树却像人一般移动位置,看起来那么不可思议,地上的花花草草也在移形换位,还有那些摇曳的银杏叶在空中旋舞,像是一对依依不舍的恋人最后还是逃不过分手的结局。原来这是多个阵法的重叠和异位,若换成旁人,只怕是会葬身于此。
是冷笑天精于对阵法的研究,还是他熟悉这里的布局?
他走到对面时,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走过的地方,冷冷的笑了一声。
前面有一个朱红色的四角亭子,亭子里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一个老者坐在其中一张石凳上,待冷笑天渐渐走进之后,“赶了这么久的路,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说罢,一杯热茶快速想冷笑天袭来,冷笑天却迅速的用嘴叼住了茶杯,一滴水都不曾流出,他的眼恨恨的看了坐着的老者一眼,又将那杯热茶扔向石桌。茶杯在石桌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刻痕之后,稳稳地停在了那位老者的面前,仍然一滴水未洒出。
老者又将那杯水沿着桌子的方向推送过来,却停在了桌子的中央,那是冷笑天在用真气抵抗,两个人的武功不相伯仲,所以,茶杯能保持相对稳定的状态。不过,那杯热茶开始摇晃起来,并且越来越厉害,最后,“轰”的一声,杯子炸开了,热茶及杯中的茶叶溅了一桌。
“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怎可辜负我的好意?”那位老者抖落一下衣裳,倒显得有几分委屈,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那位老者有着朱红色的头发,两道朱红色的眉毛浓而微微上翘,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总之,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三分英气七分邪气。年纪大约在八十岁左右。冷笑天却是见怪不怪,不用细想,他就是传说中的鬼医易轻尘。这个山庄就是易家的祖宅。“若尘”即是说他们易家并没有退隐,只是大隐于尘而已。心若于世,有何来隐士只说,只是尘罢了。
“特意为我准备的?难道你早知道我要来?你怎么会知道?”冷笑天不明白,他的行踪除了舒珊琪应该没人知道才对,易轻尘怎么可能知道?怎么能让他的宿敌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要来,对于你的事,我知道的一向不少。尤其是你的行踪,你不是也时刻关注我的行踪吗?”易轻尘刚才孩子般天真的模样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恨意,他看冷笑天的眼神带着跟冷笑天一样的恨意。不过,易轻尘的恨意更深。
“既然你早知道我要来,那么你肯定也知道我为什么来了?”冷笑天的喉结蠕动了一下。
“定是为了救你怀中的这个女子,只是,我不明白,她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如此对待?”冷笑天的个性,易轻尘在熟悉不过了。
冷笑天:“她是我什么人,你不必知道。”
“几十年了,你不断的给我制造麻烦,却没有一次来见我,你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当然,我最不想见到的人也是你。就连当年你最疼爱的冷筱依生死难定,你也不曾来找我。今天,你竟为了这个女子来见我,所以,我真的很好奇。”易轻尘站了起来,与冷笑天的距离不近不远。
“她不能死。”冷笑天还是没说她是谁。
“好,不说也罢。”易轻尘知道若是冷笑天不愿意说的,就算你拿到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说。“你怎断定我会救她?”
“她不能死。”冷笑天重复了这一句话。
“她不能死,我就一定要救她?她的生死与我无关。”易轻尘甩下这句话,拂袖而去。冷笑天的脾气怪,易轻尘的脾气又何尝不怪?
易轻尘的身后传来“咚咚”的声音,他回过头来,却见冷笑天跪在地上。他不得不承认,他被吓到了,想当年的那件事一样,那么震撼他的心里。
冷笑天跪在地上,头深深的埋下,手里还抱着水凌灵。“救她,求你。”
冷笑天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在易轻尘听来却那么大声,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当他看见冷笑天跪在地上那一刻,他就认为今日的冷笑天一定是疯了,他怎么可以为了救一个人而给自己下跪?还是说他怀里的那个人真的比他重要一千倍一万倍?
第63章 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