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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只愿你好
  雪伊知道单凭自己之力是不可能成事,虽想冒险,却不可妄然行动,只好暂且不动。
  她知道函宇并非愚钝之人,他只不过是失去十岁之前的记忆,脑子被烧坏,才与常人有别。她想亲自教他学些东西,便教他学习汉人文化。
  每日早晨,她教他念书,在朝阳的沐浴下,他显得格外的俊朗,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他只有十岁孩子的思想。她从中原请来师傅教他剑术,又请来教琴棋书画的乐师。
  李老爷为了说服赟聪去劝说雪伊,可是想尽办法。
  “聪儿,为父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愿意?”李老爷对赟聪说道。
  “父亲又有什么事?”他擦着剑,背对着他。
  “为父要你前往王氏部落,看你妹妹!”
  “雪伊妹妹!”他高兴的转身。
  “你又打什么主意,想必不只是去看妹妹吧!”他忽而语气加重。
  “孩子你误会了,阿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你想想,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死了之后,这些疆土都是你的。”
  “如果是为了我,为什么要让雪伊嫁给那个傻子?”
  “这个,阿爹也是情非得已。”
  “只要你听阿爹的,阿爹一定会协同你救出雪伊。”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孩子,我敢对天起誓。”
  “够了,你那点小把戏;还以为我不知道。”他狠狠转身。
  “聪儿,你自小听话;为何今天却要这样?”
  “阿爹,孩儿已长大,有自己的思想。”
  “夫人啊……是我不对啊;我让你失望了……”老爷假意大哭。
  “晚了,一切都晚了!”赟聪道。
  “雪伊啊,难道阿爹错了吗?阿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他边哭边看赟聪是否回头,却不曾见半粒眼泪。
  “阿爹,你就没有扪心自问过,你这样做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要她嫁到王氏部落,原来是要她做我们的内应。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是多么的单纯,你竟要把她推上绝路!”赟聪骂道。
  “你不要太卑鄙了,这个世界除了权利,还有爱;不过像你这种的人,怎么配有真爱。”赟聪的声音更加尖锐。
  “你,你,还亏我那么爱你,竟这样对你阿爹!你也不想想,王氏部落是何等雄壮,我们的疆土还不及他们的九分之一,你却妄想以卵击石?”他感到万般沮丧。
  “就算是以卵击石我也愿意。”
  “好吧,既然你不肯帮助阿爹,那阿爹自己打算!”老爷愤怒回房。
  四夫人看到老爷老爷怒气回房,便前去安慰!
  “老爷,这好好的,怎么回事呀?”四夫人问道。
  “哎……聪儿,这孩子!还在恨我。”
  “老爷,消消气;妾身自有办法!”四夫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哦,老四有何高建?”老爷感到惊奇。
  “老爷,这少爷不是故意在气您,而是不了解您的良苦用心;您那么爱他,他只是一时被蒙蔽而已,何需与他大动肝火,这要是传出去,说不定还引来他人讥笑。待我前去劝说他,你就消消气吧!”四夫人连安慰带哄道。
  四夫人和李赟聪是同一岁,四夫人对他爱慕已久,嫁给老爷的原因之一是为了接近他,她妒忌雪伊与赟聪相爱,自愧貌不如雪伊,多次在众人中伤雪伊。
  “少爷,四夫人求见?”仆人李忠道。
  “四姨娘?”赟聪暗想。
  “叫她进来!”
  “参见四姨娘!”赟聪行礼。
  “许久不见,赟聪少爷可好?”四夫人问。
  “很好,请问四姨娘大驾此地,有何贵事?若是来说劝,那请回吧,我是不会去的。”
  “聪少爷果真聪慧过人,只不过……”四夫人带笑道。
  “只不过什么?”赟聪迫切问道。
  他知道此女生性狐媚,早已对她不屑一顾,他恨老爷对婚姻不专,才致使母亲抛弃他们,让他们从小失去母爱。
  “你想,老爷要你到王氏部落。一来让你和三小姐见面;二来要你熟悉王氏部落地形,这对以后你去攻打王氏部落可是有利而无害,可要想清楚了,不要为了赌一时之气,陪葬自己的锦绣前程。”四夫人靠近他耳边说道。之后,四夫人便匆匆离去。
  “少爷,夫人言之有理,您何不如听她的劝告!”李忠说到。
  赟聪从小一直由忠照顾,李忠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亚于李老爷,他平日对李忠尊敬有加。他每做一件事,先要李忠;他若同意,赟聪才能做。
  但这次,他却犹豫。
  “忠叔叔,容我再三思!”
  “聪儿,阿忠只是随便说说,您可不必采纳!”李忠知道少爷品性善良,要他去劝说三小姐,比登天还要难。
  “忠叔叔,只要你觉得是对的,我便应了!”
  “孩子,你是阿忠一手拉大的,我知道您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有什么事尽说出来,可别憋出病来。阿忠会心疼!”李忠道。
  他们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比亲生还要亲。
  “去吧,我知道你很想念三小姐了,就算不劝说她做内应,您也可好好和她聊;孩子,不要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那样你会很痛苦的!世间还有比钱和权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真爱!阿忠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爱上一位美丽的姑娘,但她并不高贵,她的父母是老爷的长工。那一年冬天,我和老爷去收租,天气很冷、很冷。有一家好心人叫我们到他家烤火,他们把仅存的红薯煮给我们吃,那家有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女儿,小的是个男孩。女孩生性水灵,穿着虽然寒酸。但却不失美颜。那天晚上,老爷趁他们熟睡,便对他家女儿施暴。那女孩的叫声把主人叫醒,主人便拿家伙和老爷拼个你死我活。后来,主人家夫妇被老爷用菜刀砍死,我看到女儿躲到破水缸里,不忍对她下手,便隐瞒说老爷那女儿已逃走。后来我把她安顿在一对无子的老夫妇家,我便常去看她;渐渐地,我们喜欢了对方,并且私定终身。我并不在意她被老爷侮辱过,但她却十分在意。为了让她调节心理的障碍,我给她一些时日;半月后,我回去看她,可是……”李忠说到此涕流满面。
  “忠叔叔,可是……怎么了?”赟聪急切问道。
  “可是她已经上吊自尽了,留给我的只是一堆低矮的坟墓!从那以后我便不再爱上任何女人,因为我的心早已随她而去,在坟墓里营生。”
  “不好意思,忠叔叔,是我让你回忆那不堪的往事,您的教诲我一定会谨记!”
  “孩子,人生匆匆,可别为了仇恨而蒙蔽了双眼。这不值得,别像阿忠一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有时候爱她并不一定要得到她,倘若我当初放开她,她也不至于自尽。”
  “是,忠叔叔!”
  赟聪知道自己与雪伊两人已回不到过去,但他想借此机会去看雪伊,他想知道,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是否安好!
  “忠叔叔,明天我就启程,您帮我准备些路上用的东西。”
  “好的,少爷!”
  他并没有直接去看雪伊,而是绕王氏部落的周边走,半个月后,他来到了王氏部落。
  “少夫人,您哥哥前来看望您,老夫人让我叫您前去迎接。”仆人说道。
  “什么,我哥哥?”
  “是的,是您哥哥来了!”
  “阿珍,快叫姑爷和我一同前去大厅!”雪伊既高兴又兴奋道。
  “哥哥……”雪伊走到赟聪的面前。
  “妹妹……可安好?赟聪深情凝望,两人似乎忘了旁人。
  接待后,两人在阿珍的陪同下到后花园散步。
  “小姐,少爷,阿珍在这替你们把风,你两大可放心。”阿珍羞怯的说道。
  “好,那……我们……我们!”雪伊道。
  “我离去那天,你可好?”雪伊问。
  “那天你走后,我还好!”他不想告诉她,他过得并不好。
  两人在花园里漫步,时间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赟聪为表达雪伊走后内心的不舍,便作诗一首:昔日别汝后,伤肝又断肠。
  案前砚台冷,诗画亦不华。
  汝楼空月夜,暗自独伤怀。
  思汝拾镜来,却看人憔悴。
  诗深寓意浓,人前强忍笑。若不听此言,含笑难九泉。那日别他后,我心亦君心。雪伊再作诗一首:寒风呼呼啸,吾心怅怅悲。
  迎亲皆欢喜,吾独涕泪还。
  夜夜思君矣,不敢与人诉。
  夜中不能寐,原君入梦来。
  两人情投意合,你侬我亦侬。但看上苍意,何不成全有情人终成眷属。
  “妹妹……”
  “哥哥……”
  两人再次相拥,多少烟雨楼台,暗香隔月,不及两情相悦。鸟语花香,蝶绕花飞,不及你我琴箫奏。
  “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免得闲人说道。”阿珍劝小姐。
  “妹妹,今日先别,明日哥哥再来找你!”赟聪道。
  两人相离后,赟聪回到客房,他命人开始在暗中观察王氏部落的地形。自己便偷偷的计划接下来的事,他想先观察雪伊是否幸福,如果她幸福,他也安心。
  第二天,他并未去见雪伊,而是叫身边的仆人去跟雪伊说由于路途遥远,他感到疲倦,暂先休息!来日再看望她。
  他扮成仆人,在紫寒院打扫。
  “小姐,今儿聪少爷休息,您不如陪姑爷去玩吧!你已经有好几天没陪他了,今早他还跟我抱怨。”阿珍说道。
  “好吧!今儿天气凉,不如叫少爷到楼下练练剑。”
  赟聪在远远看雪伊和函宇,提亲时他并没有看清他的相貌,今日一见,果真一俊美男子。他想如果函宇个正常人,他也就放心将她交给他。
  “雪伊,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不高兴,是我又令你不高兴?我不偷懒了,现在就去练!”函宇哄着雪伊道。
  “函宇,小心点,别摔着!”雪伊叫道。
  “小姐,喝口茶吧!”阿珍端茶过来。
  “先放那吧,一会再喝!”
  “函宇,休息吧!”雪伊叫道。
  她看到函宇正在火热中,不可打断他练剑,便倒下一杯茶向函宇走去。
  “小姐小心?”阿珍看到一根干树枝将要折掉。
  “雪伊……”一声叫,函宇扑在雪伊身上,双手护住雪伊的头部,树干正打在他的后脑和腰间,函宇当场昏倒。在树干打在的他后脑的那一刻,脑海里似乎回放六年前的一幕。
  “函宇,函宇……”雪伊焦急的叫着他。
  在一边的李赟聪看到树干要掉到雪伊身上,也跑过去!但到半路就已看到这样的场面,只好退回。函宇舍生救雪伊,让他自愧不如。也让他知道,没有他的日子里,雪伊一样有人保护,便悄悄回到客房。
  “把少爷抱回屋里,先别告诉外人!”雪伊对仆人们道。
  两个时辰后,函宇醒来,他感到昏昏沉沉,头里不断闪着六年前的那一幕。
  “雪伊,雪伊……”他叫道。
  “我在这”雪伊跑来握住他的手。
  “你没事吧?”函宇说道。
  “我……还好!”雪伊热泪滚滚落下,眼前的这个男人舍命救了她两次,醒来的第一句话还是问她,她感到愧对于他;可她的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而且是分分秒秒的在想。
  “我的头怎么了?感觉热乎乎的!”函宇摸着头问。
  “先生说过,你的头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只要你肯听话乖乖喝药,很快就会好了!”雪伊哄着他。
  “还有你的腰,好点了吗?先生说近期你不能去练剑了。”
  “我没事,只要你好,我会乖乖喝药的。”说完他便像个孩子睡觉。
  “函宇,你叫我如何回报与你,何必对我这么好,我不配!”雪伊慢慢地疏开他额前的头发。
  “雪伊,不要离开我,不要……”他在梦中惊叫。
  “不会的,我不会的。”雪伊跑去握住他的手。
  赟聪回房后,自己喝了几杯酒,倒在桌上痛哭:“雪伊,今生你我注定无缘,我不会叫你做内应的;你若安好,我亦安好!”
  今非昔比,昔日枫桥两相缘,今日陌路不相识。恨,造化弄人;乐,伊人安好。
  第三日,赟聪派去的人已画好地图,他想尽早离开王氏部落,看到雪伊一切。他已无牵无挂,让一切随风而去,对他而言放手就是给雪伊最大的爱,他不想再次伤害她。
  他要仆人前往紫寒院告诉他们,他明日将回去,叫他们务必今天前来见他。
  “听说你要回去了,真的吗?为什么不留下和我们玩呢?”函宇问赟聪。
  看到函宇他没有敌意,换做一般人定会打翻醋坛子。
  “是啊,我要回去了,好好照顾雪伊!”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你要常来常来看我们,我们会很想你的!”函宇拉着他的手说道。
  站在一边的雪伊想不到爱她的这两个男人竟能想兄弟般和好。
  “姑爷,听说今日张师傅来说书了;我们先回去吧!一会雪伊再回来。”阿珍将函宇支开,让雪伊与赟聪有更多地相处机会。
  “雪伊,那我先回去了!”他向雪伊挥手。
  “哥哥为何急着回去?”雪伊问道。
  “妹妹莫怪,家中之事繁杂,我要尽早回去协助阿爹。”
  “既然你执意要走,那顺着你意便可,明日我再来送你!”
  “雪伊,难道你就不乐意多留一刻,还不知道下一次见面该是何年何月,或许永远也不会再见了。”他拉住她的手。
  “哥哥想多了!”
  “如果有一天你我为仇敌,你会恨我吗?”他问雪伊。
  “哥哥,你我虽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哥哥,怎么会为仇敌?”
  “告诉我,你会恨我吗?”
  “好好的,你为什么这么说,我自小失去父母,是夫人救了我,把我当亲闺女一样抚养,我怎会与你们为敌。”雪伊道。
  “那如果我要与你们为敌,你会恨我吗?”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恨你的!”她虽然坚定的回答,但对赟聪所提的问题,她感到有些异常。
  赟聪虽然没有说服雪伊当他们的眼线,但从雪伊出嫁后,他变了个人;爱情只是他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江山。他知道有一天他将兵临王氏部落,所以他想提早请求她的宽恕。只有征服王氏部落,才能得到肥美的草原、肥沃的土地和丰富的矿藏;这才是救回雪伊的第一步。
  “雪伊,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已经开始行动了,就不可能收手,请你一定要原谅我。”他心想道。
  雪伊回去后,他独自散步,不经意间来到了寒嫣阁,寒嫣阁是大小姐王世卿的房间。
  他站在门外听到院里的嬉笑声,便稍停脚步。
  倏尔,有一女开门,此女便是王世卿,虽然已为人母,但容颜未衰,美貌依旧。她嫁给朱氏部落的长子,未满年;朱氏子丧,婆婆骂她不详,王夫人可怜她,便把她接回娘家,不久生下儿子,从此居住寒嫣阁。此女品貌端庄,只可惜命不好,未生子,夫先亡。
  “不好意思,我只是路过,并无他意,小姐莫怪,我就此告辞了!”赟聪有礼道。
  “不,不;我非责你之意,看你衣着整齐,倒不像个坏人!”世卿回道。
  “姐姐,小木尔吵着要阿娘了?”三小姐王瑜玢走来。
  “哎呦,姐姐,你这是……”瑜玢看到他。他的眉梢充满的霸气,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修长身材,手中的利剑更使得他男子气概。
  “请问你是?”三小姐问赟聪。
  “我叫李赟聪,是六少夫人的哥哥,前日替父来看望妹妹;不经意间经过此地,若有不妥,请姑娘见谅!”
  “没,没,没什么不妥的!”三小姐急忙说道。
  “原来是舅爷,有失远迎,前日听到阿娘说过您,只是未曾去拜见,请您原谅妇人之过!”世卿行礼道。
  “大小姐严重了,赟聪一向喜好安静,便不让夫人张扬,我怎会有责怪您之意。”赟聪念念有词道。
  “那赟聪就此道别,打扰了!”
  “舅爷走好!”世卿道。
  赟聪走后,两姐妹回到房中。
  “姐姐,这又没外人,何需叫他舅爷,觉得怪怪的。”三小姐说道。
  “死嘴皮,不懂礼数,人家好歹也是少夫人的哥哥,怎么没大没小的,若是传出去,不知要引来多少话柄。以后,看你怎么嫁出去!”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这么贤德,还不是一样被人说不详。”三小姐撒娇道。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大小姐涕泪涟涟,三小姐嘴快,没顾及到话的重量。
  “姐姐,怎么了?哎……我这该死的嘴巴,该打!”她便用手打自己的嘴巴。
  “妹妹休要伤害自己,姐姐没有怪你之意;你言之有理,姐姐为人善良,却要受如此之灾,只怪姐姐命苦,与你无关。”大小姐解释道。
  第四日,赟聪便辞他们而去。
  “妹妹就此回去吧!”赟聪说道。
  “哥哥保重!海誓山盟皆为虚,唯愿君安亦于实。就此别过,望哥哥早日到家!”雪伊目送赟聪,直至他走了很远很远。
  赟聪走后,他将一封书信交给阿珍转给雪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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