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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八十五章,徽羽百代
  楚未央此行带来百万大军,于慕晴从汉宫回来的第二日就浩浩汤汤地抵达相安城。原本凄清冷寂、人烟稀少的边陲之地随着一百四十万大军的到来顿时人丁兴旺,热闹非凡。大量军队屯集于此,难免会引来各国君王戒备的目光。但一百四十万大军非同小可,即使心中百般顾忌,也没有人敢轻易挺身而出同相安城对抗,摧毁相安城中的军队。
  楚未央此行不仅带来大量救兵,还从皇宫内带来上好的药材,为吴羽寂疗伤。果不其然,经过楚未央的一双回春之手,半月时间,吴羽寂就已渐渐恢复往日里生龙活虎的姿态。
  这一夜很静,楚未央一身青衫坐在灯下,手中握一卷军书。唤来岁枯荣,叫他去把慕晴请过来。
  慕晴披着一件狐裘走进屋里,抖抖头上零星的几朵雪花,一股凉意和着兰香沁入鼻息。
  楚未央神情平静,似乎不知道慕晴已经进来,目光淡淡落在微微泛黄的书页上。慕晴轻声走近,静静立在他的身旁,看着他。
  约是过了半个时辰,见楚未央仍是没有反应,慕晴不出声重新穿好抱在臂中的狐裘,准备离开。
  “站住。”楚未央声音淡柔,目光仍放在书上。
  慕晴回看他一眼:“未央正忙,小晴先回去了。”
  楚未央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她:“我有事同你说。”
  “那你先前不说?现在我要回去了。”慕晴轻轻白他一眼,站在门边不动。
  “我想你多陪我一会儿。”楚未央眼不红心不跳,看着慕晴讲得极为淡定。
  “......”
  慕晴没有讲话,重新走回他身边。没好气道:“好啦,有什么事,你讲吧。”
  楚未央嘴角缓缓扯起,认真问道:“眼下相安城的形势,小晴如何理解?”
  慕晴白他一眼:“你带来百万军队,又不知道掩人耳目,眼下相安城已成为众矢之的。”
  楚未央轻轻点头,觉得慕晴说得并无纰漏:“那小晴觉得眼下应如何处理才为上策?”
  “未央既然敢如此为之,想必心里早已想好了对策。”慕晴看着他,手指缓缓抚上红唇,“不掩人耳目是想大造声势,向天下宣扬吴羽寂的实力,让吴敬溪或是其他任何一路君主诸侯都不敢再轻易侵犯相安城。”见到楚未央脸上渐渐露出的笑容,慕晴继续说道,“眼下就算因为未央的锋芒毕露让相安城不幸成为众矢之的,但凭借相安城中如今的兵力,他们也拿我们做不了什么。”
  “不错,小晴看出了其中端倪,但未央自然还有其他用意,可以助王爷早日登基。”
  慕晴月眸一闪,会意笑起:“难道未央是想借此机会让阎王自立为王?让相安城脱离魏国的统治?”月眸忽地黯淡下来,慕晴不解地看着楚未央,“可是既然如此,那日你为何要故意刺偏一寸,留下孟凉渊的性命?养虎成患,必定后患无穷。”
  “眼下我们要做的第一步是助王爷登基,所以我们面前的敌人是吴敬溪和已经成为魏国耀武大将军的沈源。安夏澈已经死在小晴手里,若如我再将孟凉渊一剑刺死,必将激起天下的不满情绪,到时其他小国与魏国联合,就对我们不利了。”
  慕晴听后,一头雾水袭来,看着楚未央更是不解:“既然未央担心其他小国同魏国结成联盟一起对抗我们,留下宋国这一大国,不是更加危险么?”
  楚未央秋水桃花眸荡起微微涟漪:“作壁上观。”起身负手继续说道,“鹬蚌相争,自然是渔人得利。孟凉渊狼子野心,一心想揽尽天下江山。倘若王爷真的和吴敬溪一行人斗起来,他会笨到折损自己兵力来增强他人实力,帮他人做嫁衣吗?”
  慕晴茅塞顿开,款款笑道:“未央果真深思熟虑。待阎王取得皇位后再杀他不迟。”
  “哦?”楚未央眸里淡淡多了一丝玩味,看着慕晴,“小晴此话怎讲?莫要忘了西边还有一个晋国,纵使安夏澈已死,但新登基的安夏倚月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守桃之夜,你也见识过了。”
  “好啊!”慕晴一下凑到他身边,伸出食指狠狠指着他,“原来你早就知道水家姐妹的真实身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楚未央轻轻笑起,“难道小晴打算啃她一口吗?”
  “......”
  “哎呀,那日在断墙下我好像听到有人说爱我什么的......”
  “你听见了?”
  “没有。”
  “明明有。”
  “......真没有。”
  “证明给我看。”
  “......”刚要出口的话湮没在楚未央温润柔软的嘴里。
  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由身体初愈的吴羽寂带领相安城中的一百四十万大军在城门前宣布相安城从即日起脱离魏国或晋国朝廷监管,吴羽寂自立为王,世称辰羽帝。定国号为央,年号徽羽。参加者有魏国大臣楚未央,魏国相安守领洛瓷南,魏国涴州城主冷瑾,魏国扇州城主云玦。当场,吴羽寂披上紫金砂嬅乐龙袍,站在城楼上威不可拒地封楚未央为央国国师,再分别封洛瓷南,冷瑾,云玦为西亚大将军,南雅大将军和九牧大将军。最后,封慕晴为玖夜大人,专管皇帝日常生活起居。慕晴站在楚未央身边,当场无语。
  消息传回锦州,四座皆惊。魏皇吴敬溪当即抛下圣旨,派朝堂上的耀武大将军沈源带领百万禁军出征相安城,平定叛乱。
  不久,汉族新年悄然而至。
  自从被封为玖夜大人以来,慕晴天天见吴羽寂已经到了快要吐的崩溃边缘。这天,楚未央大清早就带着三位大将军来找吴羽寂讨论军中事宜。慕晴忙中偷闲,半刻也没有多留的逃出吴羽寂房间。
  自吴羽寂建立央国并暂时在相安城定都以来,相安城再已不像从前那般死气沉沉。临近龙历新年,大街上人头攒动,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一串接着一串,喜气热烈又热闹非凡。慕晴穿着一身云白色的锦缎官袍,轻快走在大街上。见到她的人都恭敬地俯下腰:“玖夜大人。”
  “起来吧。”慕晴淡淡笑起,扶起行礼的人,继续朝街的尽头走去。
  回到城主府时已近黄昏。天边残阳似血,却又淡淡飘下几朵雪花来。冷飕飕的,愣地让慕晴记得现在还是严冬之时。
  “妖孽,你可回来啦——!”还没有踏进大门,吴羽寂越来越成熟妖媚的声音就钻进耳来。慕晴暗自白他一眼,近来和他相处近了,他竟然还敢对自己给他的昵称——阎王,感到十分不满。几番商讨后,他决定要对自己施加报复,所以喊自己做妖孽~~~~~~慕晴暂时不想理他,待哪天她极为不爽了,看不将他拖把过来,抽落他一层磨上十厘米老茧的死皮!
  “呵呵,”慕晴低着头笑得几分阴险。吴羽寂站在门内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一会儿,慕晴抬起头,明朗地喊了一声:“未央嫂嫂~~~~~~”说着,就小鸟般跑到吴羽寂身后的楚未央身边,拉起他冰凉的手握在手里。楚未央温润地低头看着她,摸摸她前额的发髻,拉着她向后花园走去。
  吴羽寂一个人被丢在后面,满脸无辜。将藏在右手的锅铲扛到肩上,一脸无趣道:“难道她看见我手里的锅铲了?”
  “妖孽,你看,这是我为你炖的羊肉锅。”吴羽寂走过来时,慕晴和楚未央已在羊肉锅面前坐好。
  慕晴怀疑地看他一眼,问道:“三大将军呢?”继而白他一眼,“小气鬼......有东西就躲在这里独享。”
  “三位将军有事,就先回去了。”楚未央笑看着一脸无辜相的吴羽寂,慢慢解释道,“小晴就不要在这里责怪陛下了。”
  “切-”慕晴瞟过他们二人一眼,小声道,“狼、狈......为、奸。”
  楚未央淡笑,吴羽寂装聋......
  “来,玖夜大人先尝尝小人为大人炖的肉吧。”吴羽寂扯起红唇邪魅笑起,眉眼间全是讨赏的表情。
  慕晴煞有介事地坐直,用竹筷将一块全瘦的羊肉放进嘴里。缕缕寒风吹来,羊肉入口即化,让人从脚底冒起一股踏实的暖意。
  “......味道怎么样?”吴羽寂直勾勾看着慕晴不停咬合的嘴,亮晶晶的口水差点流出来。
  “不错,不错......”慕晴一面吃着,眼睛弯成月牙形,“陛下不仅坚强刚毅,英勇善战,更难能可贵的是还能烧得一手好菜。既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将贤良淑德全占了。如此看来全能的陛下定会遭到世人的妒忌。”看着吴羽寂的脸色越来越黑,慕晴继续讲道,“在本大人看来,陛下可以凭着自己的贤良淑德嫁给沈源,一来他能动用魏国兵力保护你,二来可以和他化敌为友,也免去央魏的一番苦战。”
  “......把你嫁过去。”吴羽寂阴着脸,狠狠说。
  “咳......”楚未央将拳握在嘴前,作势咳了一声。
  两人恢复平静,慕晴放下竹筷,继续用目光同吴羽寂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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