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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七十七章,沙掩泪
  安夏倚月丢下慕晴一个人离开,所有的随从也一并跟着她一路小跑着向驿馆赶去。嘴里不停唤着,倚月公主,倚月公主小心一点——!
  待慕晴不慌不忙的从地上起来时,身边没有留下一个安夏皇宫中的人。轻轻掸去裙上的灰尘,慕晴淡淡一笑,不用多想,这只是安夏倚月用来对付自己的方法而已。不过这个女人也算歹毒,明知道自己第一次来到这沙漠之中,在沙漠中的生存技能差。而且早前有士兵禀报说今晚金迷城中将有大风,届时则会形成沙暴。这女人此时将自己独自扔在外面,无非就是想让她,死。
  既然安夏倚月想要自己死,慕晴也不想挣扎什么,就想遂了她的心愿,死在这茫茫沙漠之中罢了。
  大约戍时,沙漠中果真渐渐起了风。风力渐渐变大,卷起沙漠中的黄沙,将金迷城拢在一片黄尘之中。
  此时已过霜降,沙漠中已进入冬季,夜间温度极低。尽管慕晴身上穿有一件狐裘暖身,但与此时的气温相比,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起不了任何作用。
  疾风卷着狂沙,迷得慕晴根本无法睁眼。寒意从发尖窜到脚趾,她倚着一堵破旧的石墙休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刚才,慕晴本想一死了之遂了安夏倚月的愿,但此时她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她还不能死,既然她已经从安夏澈手中逃出来了,那么她就要设法回到相安城,再助吴羽寂一臂之力。
  咬咬牙,慕晴努力用手指扣着石缝从地上起身。指甲从肉里翻出来,沁出丝丝触目惊心的鲜血。方才短暂的歇息,已经让慕晴的身体几乎冻僵,于是她刚刚起身,就重重地摔在地上,嘴里兀地吐出一口鲜血。
  雪白的蚕丝束腰长裙在狂风中显得弱不禁风。慕晴的眼皮越来越沉,睡意越来越浓。她知道,自己就要在沙漠中场长眠了。她会在这里一直一个人孤单地睡下去。不再挣扎地闭上眼,慕晴缓缓携起一抹悲戚的笑,渐渐不动了。
  突然,慕晴咬紧牙关,伸手取下头上的翡翠发簪,举向天空,狠狠刺向自己的大腿。顿时鲜血如注,妖艳的血将慕晴的白裙染得淋漓触目。
  慕晴重新睁开眼,觉得睡意淡了许多。她还不能死,不能死!她一定要活着回相安城!
  慕晴一点一点地爬上粗糙的石壁,这一次,她成功了。但因为风沙很大,她睁不开眼睛,就只能顺着石墙延伸的方向慢慢移动。她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下一刻就会像一尊伟大的石像訇然倒塌。
  “你为何要这么傻?”
  慕晴微微一怔,她闭着眼微微侧头,仿佛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讲话。风声太大,她听得不太真切,蹙着眉想再听清一些,就觉得自己被人从背后用手搂进怀里。虽然闭着眼,但从他沉重的呼吸声慕晴听出他就是安夏澈。努力站在他的怀里,慕晴感到了温暖。他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臂膀和怀抱为她挡住了所有的风沙。
  她只是在他怀里努力是自己站直,他就抱着她不讲一句话。
  静立许久,慕晴的脸苍白的如一张稿纸。她依旧还是努力站着,凭自己最后的力气努力站着,不对安夏澈做任何依靠。
  闭着眼,慕晴看不见安夏澈的表情。过了许久,慕晴隐约感觉到安夏澈紧紧将自己抱住,耳边响起了他冷静冰凉的声音,“玖夜,为何你要这样傻?”
  眼前一片漆黑,这片黑暗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
  “姑娘一生中命途多舛,将会和这个‘央’字牵绊一生......”
  “不过姑娘一生中桃花也开得异常灿烂......”
  耳边响起同样的话。慕晴只觉得脑里一阵绞痛,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驿馆的床上,安夏澈正正襟危坐地坐在一旁。
  “你醒了。”安夏澈看慕晴一眼,同样冰冰凉的语气。
  慕晴没有理他,睁大自己的月眸环视一下这个房间。这个房间装饰极为简单,不过比起外面来倒是暖和。
  自己掖紧被子,慕晴重新闭上眼睛。这时安夏澈已经走到床边,用冰冷略带几分异样的眼光看着慕晴。
  从被子里拉出慕晴的手,几分冰凉。安夏澈眼里隐隐流过一丝忧虑,随即脱下外衣躺进慕晴的被窝,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慕晴猛地睁开眼,就对上安夏澈一双寒潭般的眼睛和他冷酷无情的一张脸。一怔,她用力想把安夏澈推开,却推不动他半分。
  “安夏澈,你这是要做什么。”慕晴看着他,沉声问道。
  安夏澈没有吴羽寂那样的痞笑,而是看着慕晴的眼睛,“外面下雪了,今年金迷城还未来得及准备过冬的棉被。你身体虚弱,大夫说如果再着凉你就会死。”
  慕晴听着,露出一抹冷笑,“怎么,难道是你爱上了我,心里有些不舍?”顿一顿,“我不稀罕。”
  安夏澈没有松开她,“我只是要留住你,作为我要挟吴羽寂的筹码。”
  未等安夏澈讲完,慕晴就一阵剧烈的咳嗽,咯出几口鲜血来。安夏澈将她抱得更紧,用手擦去她嘴上的血,把她的头严实地护在自己胸口的地方。”
  慕晴没有过多反抗,因为尽管被护在安夏澈怀里,她依旧感到手脚冰凉。外边的天,着实太过冷了些。
  这一夜,慕晴就在安夏澈怀里度过。
  “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天刚亮,门外就传来安夏倚月和宫女的声音。
  “听说魏国来的那个女人回来了,没想到她脸皮还真够厚的,竟还有脸跟着皇兄回来。如若换做是我,弄成这种狼狈相,早就一头撞死在城墙上了。”安夏倚月站在门外,尖酸刻薄地拉长嗓音。慕晴从床上坐起,脸色苍白,知道她这番话是故意讲给自己听的。
  “快让开。本公主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吗!”平静一会儿,见守门的宫女还不退开,安夏倚月便厉声喝她。
  “这......”想到安夏澈昨夜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入慕晴的房间,宫女脸上有了难色。
  用手掩着嘴咳了几声,又咳出一口血来。安夏澈起身握住她冰凉的手,慕晴冷着眼推开他,转向门的方向。
  “让公主殿下进来。”
  听到慕晴发话,宫女不敢再对安夏倚月有所阻拦。安夏倚月得意地绕过宫女,一脚踹开房门,当场呆在原地。
  “皇,皇兄,你怎么在这里?”安夏倚月看见安夏澈与慕晴都只穿着一件雪白的里衣坐在床上,床面上还残留着殷殷血迹。安夏倚月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的两个人,“你们,你们...已经...”
  偌大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守在门外的宫女也知趣地退下。半响,待安夏倚月回过神来,走向前就在慕晴脸上狠狠落下一记巴掌。
  “你这个狐狸精,竟然敢勾引我皇兄!”
  安夏澈的第一反应是一把将安夏倚月推倒在地,把慕晴护在怀中。
  凛起目光,安夏澈死死看着地上的安夏倚月,“身为妹妹,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皇嫂的吗!”
  安夏倚与眼里含满了泪水,莫名其妙的看着安夏澈,“皇兄?”安夏澈没有应她,她自己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用指尖恶狠狠地指着慕晴的脸,“你竟然为了这个卑微的女人打我!你竟然为了一个被你利用的女人打我!”一阵厉喊,安夏倚月掩泪摔门而去。
  安夏澈怔怔看着安夏倚月离开的方向,他这个妹妹,长这么大了,他从来都没有凶过她,从来都没有打过她。可是今天,她真的太过分了。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慕晴从安夏澈怀里挣出,苍白的面容在雪地里更显冰凉。穿好靴子,还未起身,慕晴就重重摔在地上。
  安夏澈从地上将她抱起,重新帮她掖好被子,“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我只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听我的话,让我成功灭掉魏国。”
  “哼,”慕晴眼里满是轻蔑,“堂堂晋国天子竟会为了天下江山在这里利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算是威胁吗?”慕晴好笑地看着安夏澈,“用倚月公主拿我的命来威胁我。你们兄妹两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都是为了做戏给我看,让我心甘情地被你们利用,然后不知反抗地死在晋国吗?”
  安夏澈拿好自己的外袍,怔怔看着慕晴,原来在她眼里,他只是在和安夏倚月做戏给她看。
  “你放心,寡人不会让你死。”安夏澈看着她,声音低沉沙哑。
  慕晴睁大月眸,“你也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死在你们兄妹手里。而当我想死的时候,你们谁也阻止不了。”
  安夏澈一惊,上前轻轻捏住她的下颚,“在没有利用完你之前,寡人不准你死。”
  慕晴笑着别过头,不再看他。
  僵持一会儿,安夏澈穿上外袍准备离开。
  “倘若我不是吴羽寂的心上人,你会不会爱上我?”慕晴看着床幔,声音清冷。听起来没有丝毫感情。
  安夏澈脚步一滞,停下来看着慕晴吐出铁铮铮的两个字,“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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