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时如弱柳扶风。慕晴见了,觉得很合适用这句话来形容她......
慕晴和素锦穿过郁郁蓊蓊的一片竹林,才发现枕碧园原来就隐藏在残香苑中的大片竹林之后。
穿尽竹林,光线明亮,视线突然开阔起来。慕晴看见,一座江南园林布局的小型园林就娴静典雅地呈现在阳光之下。远处的湖边,一位白衣女子正依偎着冰凉的石栏,用纤长苍白的手指撒鱼食喂鱼。幽蓝的池水中,大群锦鲤争先恐后地把头探出水面争抢鱼食。
“夫人,小公子来了。”素锦站到女子身边轻声禀报,怕是惊扰到她。
她继续用轻柔的动作抛撒手中的鱼食,如雪的白裙随着动作似水中的涟漪轻轻摆动。半晌,她将手里的鱼食悉数抛下,优雅地背影保持静止,像一尊名贵精致的玉雕。
慕晴看着她,感觉似乎起一阵轻风都能把她吹走的样子。
“素锦。”她轻声唤道,素锦立马上前扶住她的一只手。微风中,她缓缓转过身来,一张苍白却足以惊艳的脸映入慕晴的眼,眼角的一颗朱砂是她脸上全部的色彩。慕晴看着她,轻轻吸了一口气。
“夫人。”微风浮动她的胜雪的白裙和如绸的青丝,慕晴唤道。
“果真是你。”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浮起一抹鹅绒般温柔的笑容,她淡淡看着慕晴,“不要唤我夫人,叫我夕漫就是了。”
慕晴听了虽满腹狐疑,还是乖顺地应了她的话,轻轻唤道:“夕漫...姐姐。”
柳夕漫又抿起清寡的一丝笑,转眼看着素锦,轻声说:“扶我过去坐坐。”
“是。”素锦小心地搀着她往一边的亭子走去。慕晴跟在她们身后,想着这两家姐妹虽相貌一致,但眼前的这一位似仙子飘渺,如雾一般脆弱,指尖一碰也会散去。而她讲话时却有魔力,尽管轻柔缓慢却让人不敢怠慢半分。
柳夕漫在垫有绒垫的石凳上坐好,轻轻带动指尖:“公子请坐。”
慕晴黑袍一掀,也便坐下了。
叫了一旁的素锦去上茶,柳夕漫看着慕晴,淡淡问道:“不知小公子尊称。”
“玖夜。”慕晴双手握拳,恭敬答道。这时闻到满园盈鼻的栀子清香,便抬头寻找,正好看到这古木亭边长着一棵约莫高达三米的栀子树,树冠上开满了大朵大朵的白色栀子。慕晴惊讶,活到这么大,她还从未听过栀子能长这么大的。
“这树是真的还是假的?”慕晴指着这一棵大树,唏嘘问道。
柳夕漫提起纯白丝帕掩住嘴:“这是我出嫁时从藤州带来的,是我母亲生前所得。认真算算,树龄应该也有百年了。”
未等慕晴惊叹,柳夕漫就掩着手帕咳嗽起来。
“夫人!”素锦摔掉手中的茶盘,急忙上来帮忙顺柳夕漫的背。
半响,待她咳完,一方雪白的丝帕上沾满一滩殷红的血。她苍白的唇也因沾上血,变得好看了几分。
“夫人...”素锦担心地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夫说如果您再咳血,就...”
“无碍。”柳夕漫用手轻轻挽起素锦的耳发,携一抹温婉的笑,淡淡看一眼地上碎了一地的茶壶,茶盏,对她轻声说:“快,再去煮一壶茶来。”
素锦起身,一步三回头地重新进屋煮茶去了。
“夕漫姐姐,你...”慕晴看着她,一脸担忧,见到柳夕漫安静的面色,突然就转了话锋,笑问道,“今天夕漫姐姐找玖夜有什么事?”
柳夕漫用帕角擦去嘴角的血迹,浅笑道:“我多年深居在这枕碧园中,难得出门走动,这府中也难来什么外人。昨日我出府看病,遇着玖夜,就想着莫非冷府来了什么远戚,便叫素锦出去问问。”停一会儿,柳夕漫顺顺气,“玖夜从外边来,一定见到过许多新鲜之事。我在这园中住得无聊,就想请你过来陪我随意聊聊,给我讲讲外边的事情。”
第二卷,第二十八章,眼角血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