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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十五章,月迷津渡
  慕晴正想得出神,楚未央便推开门回来了,把一件黑袍放在慕晴旁边。慕晴回过神来,看着他:“怎么又是黑的?”低头看看自己,“我就真有变成煤炭的潜质么?”
  楚未央含笑摸摸她的头,眼中泛着温和的光芒:“不是小晴说的我们是黑白二煞的么?我穿白色,你自然就只有穿黑衣的分。”想了想,见慕晴仍旧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楚未央又补充道,“难道小晴见过穿得五光十色的黑无常?”
  一抹揶揄的笑意藏在楚未央温润的眸中,慕晴睖他一眼,吸吸鼻子,抱着衣服准备回房换上。
  “等等。”楚未央叫住慕晴,问道,“小晴身上有没有伤口,让我看一看。”淡淡的语气,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慕晴目光紧敛,狠狠咬住嘴唇。半晌之后,她强做出可怜的表情,转过身,看着楚未央微微点头,又用手指指自己的屁股。
  “有,在屁屁上,未央嫂嫂要看吗?”
  楚未央愣了一下,然后挥挥手,让她回房换衣服去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楚未央竟比吴羽寂还要难缠。
  黄昏时分,原本晴好的天气下起了沥沥小雨,街上的行人都撑起了油纸伞。慕晴暗叹,一场似血残阳就如此错过了。
  楚未央过来敲门,慕晴不乐意地把门打开。嘟着小嘴:“你使劲敲我房门,这是作甚?”
  楚未央优雅地站在门口,衔一抹浅笑:“刚才我下楼请掌柜烤了一只鸭子,听说华胥楼的烤鸭在涴州是出了名的好吃,我怕一个人吃不完,浪费白花花的银子。”
  “切。”慕晴不以为意地瞟他一眼,抄起手抱在胸前,“在哪儿呢?我去帮你吃。”
  楚未央带着慕晴下了楼,找了个安静地位子坐下。慕晴先找来一根牙签掏掏牙齿,把脸转到一边,明摆着对楚未央不爽。
  门外的雨打湿了路上的灰尘,空气中飘起一股清新的尘土味。空气变得潮湿,酒楼里的栀子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楚未央仍旧喝茶,一只酥香油嫩的特大号烤鸭交由慕晴独自解决。慕晴怀着来者不拒的心境,把盛烤鸭的托盘拉到自己面前,看着楚未央面无表情地大口大口啃起来。
  “小二,添茶。”慕晴一只手护着烤鸭,一只手举在空中,还不忘瞪大眼睛防备地看着楚未央,拉过烤鸭一些。
  “呃,来嘞——!”小二提着茶壶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给慕晴满上一杯茶。看着她两声憨笑,“公子好豪情。”
  慕晴一愣,看一眼桌上被她丢得杂乱无章的鸭骨头,再看看自己嘴上和手上的肥油,立刻条件反射地丢掉手里的鸭腿,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心里想着回头让楚未央洗了便是。再打量一眼身边的这个小二,才发现原来他就是昨日偷懒与她闲谈的那一个。
  嘿,慕晴立即喜上眉梢,把手搭上小二的肩,示意他弯下身来。小二便弯下身,疑惑地看着她。
  “柳夫人可好?”见慕晴不怀好意的冲着自己笑,小二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好......”他满脸茫然地点点头,“刚才才见到瑾公子与柳夫人的轿子从华胥楼外经过呢。”
  虽然心中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但终归只是假设而已,是自己凭空臆造的故事情节。现在,她要得到肯定的回答。
  小二说今天柳夫人是和冷瑾在一起的,但早时她分明只见柳夫人一人从后门出院。慕晴用手指抚着嘴唇做出一脸不解。
  “公子有什么疑问吗?”小二只是象征性的礼貌问问,却正中慕晴下怀。
  慕晴缓缓抬起月眸,一脸的不可思议:“可我早时见到柳夫人穿着一袭似雪白裙,带着一个丫鬟乘轿从后门出府的啊?见她脸色不好,还寻思着是否是昨夜回去染了罹病。”
  小二脸上立刻扬起一个明媚的笑,看着慕晴:“公子说的是穿白衣的柳夫人?”顿了顿,“那是冷家的大夫人,平日里是不出府见人的,就算瑾公子一年也不能见到几眼。”
  “哈?”还真是有两个柳夫人,但慕晴惊讶地并不是这个,而是冷瑾自己的夫人,他一年也见不到几眼。“那......”
  小二显然是会错了慕晴的意,继续眉飞色舞道:“昨日公子见到的是二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长着一张脸,听说是孪生的亲姐妹,都是藤州倾遒武馆的小姐。因为柳家也是大家,所以两位小姐嫁过来也就没有随夫姓。”转过头看看门外,用手半掩住嘴,小声对慕晴说:“听说大夫人和二夫人不和,曾把冷府闹得鸡飞狗跳的,不过后来大夫人病了,冷府也就安宁了许多。”
  “哦。”慕晴轻轻点头,但心中的疑问更深了。这一问,还不如不问呢。不过倒还是引起了慕晴对冷家满怀的兴趣。这就像考古一般,越是神秘地东西,就越是有魔力召唤人们前仆后继,不厌其烦地去追寻结果,挖掘迷雾后的宝藏。结果却又恰如其分地印证了那一句话:好奇心会杀死猫。
  自从上次过了酒州半夜遇袭的事情后,慕晴就养成晚上睡觉不灭灯的习惯。可怜的红烛到了慕晴手里,就只有悲惨地承认自己短暂的一生只能从天暗哭到天明的宿命。
  慕晴还是怀着侥幸的心理,给那些图谋不轨的刺客一些顾忌,也给自己一些安全感,必要的时候给自己相对充裕的逃命时间。对于隔壁的楚未央,她从不对他抱太大的希望。
  当然,床底不如床上睡得舒坦,而且她也不至于丧气到夜夜都有亡命的人跑来取她性命。花了那么多白花花的银锭子,租来这两间上等的客房,怎么能够放着白白浪费呢?慕晴低头想想,对!这是一件天地不容的事。于是就抱着被子从床底钻了出来,回床上睡去了。
  大约又是半夜,听到倒茶的声音,慕晴猛地从梦中惊醒,弹坐起身,一脸惊恐。只见楚未央坐在紫檀镂花木凳上,正提着水壶倒水。
  慕晴顺顺胸口,怒视他:“你房里的茶喝完了,敢跑到我房里来偷水喝。”
  楚未央浅笑,倒水的动作停下,壶口在烛光下发出莹润剔透的光泽:“快收拾一下你要的东西,我们马上去丽州。”
  “啊?”慕晴一怔,立刻起身走到楚未央身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不是在梦游。看他眸色和润,也不像是梦游的样子,转身看看窗外,慕晴干笑两声:“这外边夜黑风高的,就算是私奔也太早了些吧。”更何况冷家的事她还没理出个所以然来,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楚未央放下茶杯,站起身看着慕晴:“丽州那边传书过来说有急事,虽事情与你无关,但我既然将你从王府中带出来就应对你负责,到时再把你完完整整地还回去。所以你快收拾收拾,跟我去丽州。”顿一顿,他就拉着慕晴的手往外走,“也罢,你要什么东西等到了丽州再买就是了。”
  “不要!我,我,我......”慕晴一只手被楚未央拉着,另一只手就紧紧扣着门框,把脸转向屋内,死活不出门。
  “怎么了。”楚未央凉悠悠地问。
  “我,我,我,”慕晴转过头紧张地看着楚未央,“我,我晕马!”
  楚未央一个趔趄,伸手按着眉骨。良久,他重新抬起头来,幽凉的目光看着慕晴:“让你一个人呆在涴州我实在放心不下,既然你不愿随我一道去丽州,那我就给冷瑾留一封信,你拿着信去冷府暂住几日,等我把丽州的事办完了,就回来接你。”
  “嗯”慕晴非常赞成地点点头,抽回自己的手。动动嘴,叫楚未央快过去写信。
  慕晴把信纸装如信封,塞在身上放好,回头就躺在床上睡好了。
  “你怎么还没走?”又小睡了一会儿,慕晴醒过来,见楚未央还坐在自己房里。
  “你不去,明早出发也来得及。”楚未央用食指扣着桌面,说得风轻云淡。
  “出去——!”慕晴恼羞成怒,抓着绣花枕头就向楚未央扔了去。
  楚未央岿然不动,含笑反问一句:“我走了,小晴不会害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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