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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十三章,端倪
  楚未央便带着慕晴在这华胥楼住了下来。原来那所谓的桃花祭后的巡游,美其名曰是花神出门寻访民生,实质上就是提着国家公款四处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吃喝嫖赌就算了,因为慕晴上上下下打量了楚未央几眼,也觉得他只有被嫖的分。)
  第二天天刚亮,楚未央睁开眼便看见一大片墨黑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他把手枕到头下,露一抹温和的笑:“早。”
  “未央嫂嫂。”慕晴娇声娇气的喊道,未央心里稍稍一紧,这就叫作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天才亮,再睡会儿。”说着,楚未央就侧过身继续睡觉。
  慕晴站起身,做出抽搐的样子:“嫂嫂,你把我从王府骗出来,就不理人家了?”擦擦眼睛,慕晴接着哽咽道:“回头我让羽寂哥哥多纳几房小妾,”再抽,“让你尝尝寂寞的滋味。”
  未央从床上坐起身,支着下巴好笑地看着她:“寂寞了,想让我带你出去逛逛?”
  慕晴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楚未央直点头,喃喃说道:“要不然,你给我一些公款,我自己出去也可以。”
  楚未央摸出一个装满银子的锦袋,放在修长莹润的手上,淡笑道:“我陪你去。”
  “真的?”再也装不住了,慕晴转过身咬着嘴唇不敢笑出声来。
  出了华胥楼便是繁华的街道。楚未央脸上带着银箔面具,下颌线条柔和美好,嘴唇微凉,手中握着一把镶有水晶的宝剑。慕晴还是穿着一件黑袍,面色红润,她知道,楚未央手里的剑就是用来吓唬吓唬人的,并无实际用途。
  大街上行人如织,沿街叫卖的小贩更是多得叫人应接不暇,各类的商品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慕晴头一次见到,也算是开了不少眼界。
  慕晴就高兴得忘乎所以地在街上东奔西走,从这个小铺辗转到那个小铺,再从那个小铺辗转到另一个小铺。
  天上照下的日光柔和温暖,楚未央提着剑跟在慕晴身后,像足了一个称职的护卫。
  当楚未央再次找到从一堆人群中成功抽身的慕晴,她脸上的笑容像是一开得正绚烂无比的桃花。她身上挂满的大件小件的东西,像是新婚的妻子带着丈夫到商场里火拼,然后幸福地把自己抢回来的商品统统交到心爱的丈夫手中。慕晴也把身上的所有东西悉数扔给楚未央,未央一件不漏地接住。
  “这个给你。”慕晴俯身在楚未央满怀的小玩意儿中翻出一把折扇,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把折扇递给楚未央看。笑着打开,楚未央只看见那是一把扇面雪白的普通扇子,不由分(ˇ?ˇ)想~,这把还没有画面的扇子一定是她死皮赖脸找老板白要来的,当是给他给她银子又当护卫的一种另类慰藉。
  “嘿嘿,未央嫂嫂,你看,”说着,慕晴又装乖巧的从楚未央怀里捞出一把折扇,打开,原本雪白还未画图的扇面被她用墨全部涂黑,“我们是黑白二煞。”慕晴风流倜傥的摇着折扇,楚未央看着她满手的墨迹但笑不语。
  “银子施舍完了吧。”中午时分,慕晴终于肯乖乖随楚未央在路边的一家水店坐下。
  “嗯。”慕晴轻轻点头,看着身边那一大堆有的没的的东西。
  “那些小贩会感激你的。”一上午没有沾水,楚未央端起一杯白水,送到嘴边。
  “那嫂嫂再给我一些公款,让慕晴去让那些小贩也感激感激你。”慕晴眼睛一转,又开始想法骗钱。
  楚未央淡淡看着她,凉唇微弯:“可以。”
  慕晴正要拍手庆贺,却听到身边凉悠悠响起一句:“自己搬回去。”
  慕晴的表情一下来了个天翻地覆:“人家听说每个有些权势的公子都会调养许多手下护卫,一来既可以保卫主人安全,二来也可以为主人跑腿做事,任劳任怨。”抬眼不快地看一眼楚未央,憋着嘴,“可嫂嫂呢,先不谈那些高级别的死士,就算是一个简单的仆人我也未曾见过。现在大老远出门在外的,莫愁小童也不用跟着帮忙推轮椅,而那夜的神秘人也再没出现过,看来也不像是你的手下。你代替魏国出游,手中拿着巨额公款,吓得连雪玉轿也不敢乘了,还逼不得已地掩饰自己的身份,整日带着一张密不透气的银面具,隐藏自己的面容。带着我从酒州一路逃到涴州,手中握着一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宝剑,就想吓吓一些没有见识没有胆量的小混混。可是你没有一个货真价实,智慧与胆识并存的贴身护卫,如果我们真不幸遇上了什么大货色或者不顾生死的亡命之徒,我们的小命就只有拿去给他们玩了。”
  慕晴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换气的时候顺手把楚未央放在桌上的钱袋摸进内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开始数落楚未央:“你是堂堂的未央公子,好歹也是从辰王府走出来的二大人物,就算你不要面子也总该为吴羽寂想想吧。还有,你......”
  “小晴不觉得自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是很好吗?不要过分依赖别人,就每样事都会做,这样当遇到什么事的时候才会泰然自若,临危不乱。”
  慕晴半趴在木桌上,手里端着水杯,像看不争气的孩子一样扫过楚未央一眼:“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魏国的桃花女神,你有责任爱护敬爱你的子民。古时的公子食客三千,解决了多少就业问题?不然的话,不仅会有太多的人在乡下饿肚子,让人民的平均生活水平上不来,有些素质不好道德水平不高的人还会四处抢人钱财,扰乱社会治安,将市镇弄得鸡飞狗跳。你看,你的罪过多大啊。”慕晴咂咂嘴,扭过头等着楚未央回心转意,答应带她上街。
  “小晴真的认为护卫好。”楚未央笑着看向她淡淡问道。
  看来原本的的问题已被她带到这个方向来,想想也是不错的,如果楚未央肯花钱养一个成年的护卫,那以后再和楚未央一道闯江湖就可以少做很多事了。譬如每次新到一个地方就再也不用自己临时去找茅房了,因为养着的护卫会事先找到然后告诉你茅房在哪儿。
  “那当然啦!”慕晴转过头看着楚未央,眼里精光闪闪,“这样护卫就可以帮忙做很多事了。”
  “突然我也这么觉得了。”楚未央看着慕晴淡笑,悠悠说道。然后又扣指吹出一个响亮又与众不同的口哨。
  耳边响起衣袍划过疾风的声音,未等慕晴缓过神来,一群整齐穿着一样靓妆的黑衣人便已齐刷刷地跪倒在水店的茶棚底下。慕晴仔细数了数,不多不少,只有十三个。
  “公子!”十三人同时握紧手中的长剑,向楚未央行礼。
  “嗯。”楚未央轻轻回过一声。俊眉微挑,看了慕晴一眼。
  “公子今日召来十三追魂不知有何要事。”跪在最前头的黑衣人开口说话,他将头低着不敢看楚未央,满脸恭敬。
  楚未央笑着看向慕晴,慢悠悠地说:“今日我有些乏了,有些事不想亲手做了。”顿了顿,他声音冰冷不可抗拒,“枯荣,把这位公子和这些东西给我扛回华胥楼。”
  “是!”说着慕晴便觉得身子一轻,自己已轻而易举地被那黑衣人扛到肩上。
  倒着看到楚未央也已从木凳上起身,浅色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试试你们最近武艺有没有长进,看我们谁先到华胥楼。”说完慕晴就只知道自己在空中起起伏伏,楚未央的白影一会儿就不见了。
  “啊——!抢人啦——!抢人啦——!放开我!”慕晴叫了半天,也不见黑衣人有打算放开她的意思。顿一顿,她又开始大喊:“啊——!非礼啊——!非礼啊——!非——礼——啊——!”
  黑衣人一个趔趄,眼见就要追上的白影又跳出了视线。
  “楚未央!你不得好死——!”见反抗仍是无效,慕晴开始逮着楚未央臭骂。
  突然眼前一黑,又是一次不能预知的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慕晴发现自己已经安稳地坐在屋顶上,青色的砖瓦整齐地排列着。楚未央坐在一旁,看着她的眼里含着揶揄笑意。他笑问道:“你刚才是说谁不得好死。”
  “你......”看到楚未央手里拿着的糖葫芦,慕晴立刻改了口,“我,我,我,是我,不得好死。”伸手就去拿楚未央手里的糖葫芦。
  一口气吃掉一半,慕晴见到华胥楼外的街道上有小贩在卖烤红薯,摸摸扁扁的小肚皮,慕晴可怜兮兮地看着楚未央:“未央嫂嫂,烤红薯...”
  楚未央笑着摸摸她的头:“乖乖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嗯嗯!”慕晴嘴里不忘嚼着冰糖葫芦,答应道。
  楚未央翻身就下了华胥楼的屋顶。
  慕晴在屋顶上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楚未央回来。手里的糖葫芦吃完了,这屋顶甚高,她又不可以自己下去,于是她便开始东张西望。往后一望,她竟然从华胥楼的屋顶看见了一座种满栀子花的府苑,回想起那日与小二的谈话,没想到那六月满园栀子清香的冷府原来就在华胥楼后边。闭上眼仔细闻闻,她好像也闻到了清新淡雅的花香之气。
  这时,冷府中有几个人正向后门走来,看情形是要出府。好好的大门放着不走却偏偏要从这冷寂简陋的小门经过,慕晴甚是不解。有时说,好奇心会杀死猫,看来也不是并无道理。眼下,慕晴就已站起身来,将楚未央的告诫抛到九天之外,从高危的屋顶滑下去,顾不得被瓦楞划得浑身是伤,就做贼一般悄悄靠近了冷府的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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