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这茶有德,以茶驱睡气,眼下刚喝过未央的茶,我就丝毫没了睡意。可这春夜还长,不知该如何来熬。”慕晴放下茶盏,笑着,看一眼夜色,话里有话。
楚未央命莫愁收走茶具:“慕晴若是不嫌弃,就让未央为你弹一只小曲来消消时间吧。”
“不必了,这夜已深,要是打扰到旁人休息就不好了。听他们说,未央从小和王爷一起长大,知识渊博,见多识广,不如就和慕晴说说这魏国的事,让慕晴也了解一些国事。”慕晴支着下巴。听苍崖说近来魏国边疆不稳,又从雪银那儿听来吴羽寂这个王爷对魏国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无意间,这个国家倒引起了慕晴的兴趣,也便成了她趁夜来洗月楼的第二个目的。
楚未央浅笑:“慕晴真的想听?”要知道,这国家之事在古时候是只供男人谈论的。
“慕晴想听,就怕未央不想讲了。”慕晴看着未央打趣地说,屋角的水漏一点一点的滴走。
“这天下,如今三分,”楚未央顿一顿,正色道,“这三国分别是魏国,宋国和晋国。魏国国姓为吴,凡姓吴者均为皇族贵胄。与魏国相同,宋国与晋国的国姓分别为孟凉和安夏。他们都是从北方迁来的少数民族,所以用的是复姓。”
“那现在只剩下魏国为汉家政权了。”慕晴思索着看向对面的楚未央,“那近日魏国边疆骚乱是怎么回事?”
楚未央看着她胸有成竹地一笑:“那是晋皇安夏澈为动摇魏国政权玩的小把戏,他刚登基不久,就已经对魏国这块肥肉虎视眈眈了。”
“那吴羽寂呢,他应该是朝中的重要人物。既然这次边疆骚乱只是晋皇故作声势的一个小把戏,那他为什么要亲自处理这件小事呢?”
未央看向慕晴,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慕晴当真参不透?”
“慕晴只是害怕猜错了未央的意思,或是猜去了不该有的深度。”慕晴回看楚未央,会意一笑。
“慕晴怕是猜对了未央的用意,”未央从轮椅上起身,缓缓走到挑楼上,背对着慕晴,“自从先皇大去以后,魏国昌盛就大不如前了。先皇总共生有十二子,不是身体孱弱就是平庸无才。唯独第五子辰王有过人的治国之才,却死活不肯继承皇位,只愿做一个王爷帮自己自小就体弱多病的胞弟治理江山。”
慕晴坐在雕花独凳上,沉默着审视未央许久:“未央不觉得对慕晴说得太多了吗,你就这么相信慕晴不会把你我的谈话告诉旁的无关之人?”
“同慕晴一样,未央自看见慕晴的第一眼就觉得亲近,难免就多说了几句。不过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让别人听去了也无妨。”回头看着慕晴,楚未央目光微温,“下雨了,这时就算慕晴想回挽晴楼也回不去了。那就在洗月楼住一晚吧,怕你淋了雨患病,又要煞费我一番苦心来医治你。”
慕晴起身行至楚未央身旁,伸手接到几滴冰凉的雨滴:“这样也是,正好我也不想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洗月楼就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让我来了就不想走。”慕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爽快答应。
夜未央,凉风续续,慕晴和衣睡在楚未央床上,雪白的丝被像鹅绒一样柔软,丝被上还残留着楚未央身上的幽兰香。慕晴枕着一只绣花枕沉沉睡了过去。楚未央则坐在轮椅上沉思至天明,手中的一枚玉棋被修长的手指摸得润滑柔软。
一只桃花烛,一直燃到天明。
第一卷,第七章,夜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