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正在荆州的刺史府的政事堂中处理政务,忽见衙役走来禀报道:“军师,外面有一人自称是你的乡里人,名叫张二全,说是奉徐老夫人之命,来见军师。”
徐庶闻言很是吃惊,自从他因为打抱不平,杀人之后,就一直东躲西藏的。从此以后,就没有回过家。现在听闻老母的消息怎能不激动万分。徐庶连忙说道:“快让他进来。”
衙役得到徐庶的命令后,立即将张二全引入相见。张二全见到徐庶后,假惺惺悲切地说道:“这是老妇人的书信。”说完,恭敬地呈上书信一封。
徐庶忽睹封面老母手笔,眼中泪落。一旁的张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安慰他说道:“军师不要担心,先把书信拆开来看看再说!”徐庶将信拆开,只见上面写着:“闻汝近左将军,数年游荡,幸可立身,老身为吴侯迎至建邺,年老病深,恐难相见,……”以下字迹,顿然模糊不明,似老人手颤所书,不可复识。徐庶读罢,挥泪痛哭不已,张任对坐相感,亦欷歔不置。
徐庶哭罢,向张二全问道:“来时太夫人进膳如何?”
张二全说道:“小人来时,太夫人思念军师,每天只能喝下一碗粥。”
徐庶闻言,愈觉悲痛,对张任说道:“我不材,本欲左将军共图大业,今老母被囚,方寸已乱。不能再辅佐左将军了!这襄阳的事务就交给你了。我去建邺城寻我的母亲去了。”
张任听到徐庶的话后,大惊道:“军师啊,平常你都是聪慧无比的,怎么现在犯起糊涂了。”
徐庶闻言,疑惑地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张任使了使眼色,徐庶立刻明白了张任的意思,于是笑着说道:“张二全你长途奔波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张二全闻言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见张二全走了,徐庶问道:“现在就剩我们了,不知道将军有什么话要说?”
张任平静地说道:“孙权一直对我军占据荆州是耿耿于怀,想方设法要夺取我们的荆州。如今孙权将太夫人骗到建邺,无怪乎是想将军师引诱过去,然后好趁机夺取荆州。如果军师贸然前去,肯定会中了孙权的诡计。”
徐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道理我如何不懂,可是老母身在建邺,我现在是投鼠忌器,即使是圈套,我也要去。我修书一封派人送给主公,让主公另选贤能过来镇守襄阳,然后我再离去。”
张任本来还想劝阻徐庶,但是见徐庶说得很坚决,决心已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
成都城内的刘勋接到了徐庶的书信后,知道了此事非同小可,从中可以曝露出东吴是一直想把荆州据为己有。为了稳固荆州的局势,刘勋决定亲自回荆州一趟。
刘勋将益州的事务交给了法正和庞统两人全权负责,然后带着诸葛亮、赵云和一队人马赶回荆州。荆州襄阳城内的徐庶料想刘勋按日子应该快到荆州了。
徐庶心道:“主公待我不薄,如果当面辞行,恐怕我也不好开口,不如在他到来之前,我先离开吧。”徐庶打定主意,在将襄阳的一切事务交给了张任,然后和张二全一同往建邺赶去。
张二全见徐庶已然中计,心中是高兴万分,心想赏金这次必然是少不了了。心花怒放,笑得是合不拢嘴。这一幕当然被张任看在眼里。
刘勋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到襄阳后,却被张任告知,徐庶已经在昨天的早上离开了。
诸葛亮了闻言愕然不已,顿足长叹道“唉,这个元直啊,一向都是很聪明的,为什么这次却做了傻事。如果徐庶去了建邺,反而会害死他的母亲啊!”
张任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军师为什么这么说啊!难道徐庶去往江东,孙权会把他们都给杀了吗?”
诸葛亮笑道:“这倒不是。但是元直的母亲性情刚烈,深识大义,知道左将军仁义,立志兴复大汉。而曹操和孙权无时无刻不想代汉自立,天下都知道。徐母如此贤明,岂愿让儿子侍奉孙权!徐庶身在襄阳,来书有诈,徐庶却因为着急没判明真假。一旦到了建邺城,徐母必怒其子不知母,复怼其不明不智,必然会越想越气,然后自杀啊!徐庶对他的母亲很孝顺,见母亲死了,他怎能独生,所以我说徐庶和他的母亲都危险啊!”
张任和徐庶相处了一段时间,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听说徐庶和他的母亲有危险,急的是团团转,急忙问道:“我张任无能,不能分辨真伪,又没有及时果断地拦住元直,等待主公和军师的到来,致使元直落入了敌人的圈套;是我辜负了元直,我有罪啊!军师料事如神,必有奇计,能解元直母子之厄,设妙策而救之!”
说着,张任起身拜倒于地。
“是啊,军师,元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军师一定要救救他!”刘勋也在一旁急忙说道。
诸葛亮慨然说道:“亮与元直,情逾手足,安敢袖手不救!张任,元直已经走几天了?”
张任喟然道:“是昨天早上走的,现在追还能来得及吗?”
孔明道:“唉,这说不准啊。如果元直在路途中,能绕道前往拜见水镜司马徽,水镜先生必然能分辨出书信的真伪,把元直给留住。如此一来,就是万幸了。如果元直急于去见母亲,没有在路途中停下拜访水镜先生,也许会走的更远!”
“我的‘的卢马’可日行千里,我亲自去追元直。”刘勋急忙说道,他可不想好好地一个人才落入敌手。
“那就有劳主公了。”诸葛亮又转头对赵云说道:“有劳将军带领一队士兵,扮作客商,将军持书,混入建邺,亲投徐母,徐母自能依计脱身。我会提前通知云长从江陵领兵前来接应,不得有误。”并详细告知了赵云如何做。
赵云大喜,领取金银珠宝,豪华衣物,接函遵命,改扮去讫。
跟随着徐庶的张二全活该倒霉,他原本是个乡下的农夫,向未骑惯马匹,又遇大雨新晴,泥泞路滑,深不见路,只随徐庶马后追赶。行至一处,路有大石,庶马越过,张二全慌张驾驭,马性忽劣,前蹄一起,马如人立,前足方落,后股猛然朝上一掀,登时将这张二全从马上摔成筋斗,跌在石上,两只狗腿,顿时骨断筋折,受伤甚重。
徐庶在前闻声,勒马回视,救之不及,急于见母,顾他不得,忙令从人就近寻一人家,留给养伤费用,嘱其在此安心将息,待伤愈再行起程。徐庶则加上—鞭,两骑向前,如飞去了。
却说刘勋飞骑来赶,追了半日,未能赶上。刘勋骑马又走了三十余里,徐庶仍旧毫无影踪。于是,刘勋下马向旁边的路人问道:“请问此地何名?可是赴建邺的大道?”
路人看了看刘勋,说道:“此处地名沅江镇,正是通往建邺城的大道。”
刘勋又问道:“前有三个人骑着马,什么时候过去的,有没有见过他们?”
路人摇了摇头,说道:“没看见过。”
“我曾见过。”忽然有位孩童乐呵呵的说道:“我见马有三匹,人却有两个,只恐不是。”
刘勋感到很奇怪,细细盘问,那人说道:“有一人在此养伤,那二人已自去了。”刘勋大惊道,军师危险了啊!于是请求那位孩童指引,急忙去见受伤的那个人,一看,原来是送书信的张二全。
刘勋喝令左右将那人扶上,只见那人面色大变。刘勋盛怒道:“速将此贼,与我碎剐报来!”
那张二全正心中忐忑,刘勋的一声令下,让他吓得是魄胆皆飞,大呼冤枉!
左右一拥上前,便来捆绑。刘勋又假意制止左右,怒问道:“尔奉何人所差,敢来荆州行骗?尚有何冤?”
张二全哭泣着说道:“小人不敢有诈,希望将军能宽恕我!”
刘勋厉声说道:“听张任说,送别徐军师时,你在一旁那是喜形于色,为什么?还敢说自己没有行骗?”
张二全听到刘勋的话后,吓得停止哭泣,战战兢兢,浑身发抖,半响不语。刘勋忽然从旁边亲兵的箭囊里掏出一支羽箭,一下子折成两段,扔在张二全的面前,大声喝道:“识趣的就老老实实将建邺来此的实情给交代了。如果你没有隐瞒,我便看军师的份上,念你是军师的同乡,会派郎中给你治疗伤情。但是,如果你再敢推诿不说,或者是隐匿丝毫,那你就会像面前的羽箭一样,身体一分为二。”
张二全吓得是抢地痛哭道:“将军饶了我吧,小人这次来,是奉了孙权和鲁肃的命令。”张二全于是将假书来诳,前后情事,详细供明。为了表明忠心,张二全说事情的时候,那是咬牙切齿,表达出对孙权和鲁肃非常痛恨的态度,又因为创伤大作,呼痛不已,十分的搞笑,如同小丑一般……
第一百六十一章 鲁子敬计诈徐元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