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霹雳车、巨角冲车、云梯等大型攻城器械被拖动时的“轰轰”声,还有士兵走动时甲片互撞的“沙沙”声。
十万名曹军士兵,冲出了自己的阵营,在曹操的亲自指挥下,缓缓地推进着队伍前进,在没有进入弓箭的射程之前,这样的速度既能保持自己的队形,又可以给枣阳的士兵造成心理压力。
十万名士兵,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大地上,雪亮的战刀闪着夺目的光芒,沉重而坚定的步伐,行云流水般的节奏,无时无刻都散发出了夺命的气息,云梯,箭楼,巨角冲车,一辆辆都宛如野兽。
刘勋静静的看着城下的曹操大军,发现无论是前进的节奏,还是严肃的军容,都显示出了这支军队的强悍实力。
刘勋冷静的分析着每一个细节,他知道在攻城战中每一个细节都可以给对方带来巨大的伤亡,曹操军的伤亡是他最喜欢见到的,曹操大军多死一人,那枣阳城就少一分危险。
“公子,据樊城马良传来的情报,曹军秘密建造的武器是‘霹雳车’,威力很猛,需要多加小心。”
赵云在一旁提醒着刘勋。
“等霹雳车出现了,我们就派出玄甲军毁了它们!”
对于所谓的霹雳车,刘勋并不害怕。
刘勋见曹军已经进入弓箭手射程,即刻停止了谈话,镇定地发布了命令:“弓箭手上前,准备射击。”一声令下,枣阳城仿佛是一只准备迎击对手,全身竖起的刺猬,千万支弓箭,瞄准了曹操的大军。
“咚、咚、咚……”又一阵鼓声响起,此鼓与前先的略有不同,要说前先战鼓是震耳欲聋,此时便是震天动地。
曹操军也在这阵鼓声中,变成了一个个不要命的野兽,前头一军敢死队冒着箭雨,什么兵器也不拿,就是拎着沙袋、木板,有的更是用自己的身体去填枣阳城下的护城河。
此刻,城上的赵云、魏延、沙摩柯也不由的为之震惊。
沙摩柯由于身在凉州和羌族,一生中虽身经百战,但异族并无大汉这般城墙,其参于过的守城之战却是寥寥可数,现见如此疯狂的军队,叫他怎能不为之震惊。
刘勋感慨道:“曹操帐下的敢死队果然是名不虚传。”
“什么是敢死队?”赵云听刘勋一说,忙接口问出心中疑虑。
刘勋望着一批批冲入护城河的士兵,道:“敢死队是曹操军中最恐怖的兵种,他们各个都是死囚和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曹操将他们聚集起来,给好吃好住,并加以严格的训练,攻城战时,就让他们扛着沙袋等物品,冒死填充护城河。”
赵云又问道:“这摆明就是送死,为什么他们还愿意干?”
刘勋摇了摇头,回答道:“死囚本来就是要死的,亡命之徒也没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他们本就不怕死,而只要在一场攻城战后存活下来的人,将会受到很好的待遇,体壮者送入虎豹骑、次之便送入青州兵,余下没有被挑选中的也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奖赏,至于阵亡的人,其家属就会受曹操奉养三十年。不过前提是必须在护城河中找到死者的尸体。”
赵云倒吸了口凉气,冷声说道:“曹操好厉害,怪不得这些士兵一受到箭伤就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护城河。”
护域河在敢死队的冲锋下,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空口号,敢死队们用尸体和沙袋、木板堆积出了数座浮桥,保证了曹操军可以顺利的向城下挺进。
护城河一通,曹操大军也加快了进攻的脚步,其军以步兵开路,吸引城防的弓箭和阻击,紧随其后的是大量的云梯,箭楼,巨角冲车组成的三角冲击阵型。
城上的弓箭手们也熟练的射出了手中的箭枝,遮天蔽日的漫天箭雨从赤城之上倾斜而下,鲜血随着一个个身体的倒下而激发四溅。
与此同时,曹操部队隐藏在后方的霹雳车也不甘示弱,近五枚巨石一同向着枣阳呼啸而来,岩石碰撞,石屑四溅,枣阳城墙瞬间添加了大大小小的各式伤迹。
城上的士兵们看到投石,纷纷寻找着掩体躲藏自己,一时之间,猛烈的弓箭减弱了不少。而曹操的大军,更是趁着这个空当,拼命的向前挺进。
刘勋命令赵云、魏延和沙摩柯分别防守城池的东、西、南三个方向。而作为主将的刘勋则防守城池的北边,亲自上前,不顾天空中呼啸而来的巨石,利箭,向着士兵们高声喊道:“大汉军团的将士们,你们都是勇者,难道面对这些石头,你们畏惧了吗?有不怕死的,立刻站出来,拉动手中的利箭,随我天威神将军一同迎敌,让曹贼见识一下我军的厉害!”
刘勋面对着巨石纷飞、箭羽漫天有如死亡地狱一般的战场,依旧毫无畏惧,高大的身影如一道无敌的铜墙铁壁一般屹立在枣阳的城墙上,大汉士兵的战士,见主帅有如天神一般,纷纷为自己怕死的行为感到可耻。
众人各个离开了刚刚躲避巨石的城垛,怀着必死的决心再次拉动起弓等,刚刚暂停了一刻的满天箭雨,又一次在曹军攻城士兵的头上出现。
此刻,城下的曹军已经越集越多,凶狠的曹操大军,一次又一次的架设着云梯,打算冲上城墙。
刘勋见城下数不胜数的曹兵,便下一道准确的命令:“沸油,三菱钉、巨石依次抛下。”
沸油、三菱钉、巨石逐一抛到了城下,城下士兵先被沸油烫得‘哇哇’直跳,后又被无多无少的三菱钉刺穿了脚心,失去了行动能力,随即无数巨石当头落下,士兵们无力闪躲,血花立时崩溅,惨叫声连片,曹操大军的攻势立刻减缓。
三菱钉本是诸葛亮对付曹军骑兵时用的特珠用具,可刘勋用它来进行防守,其效果不会低于对付骑兵,尤其是这种沸油、三菱钉、巨石连环抛下法,更是可以让城下的士兵,在一定时间内失去战斗力,成为城上士兵的箭靶。
远处一直注视着战况的曹操,手指城墙上那巨大的身影,问道:“那人是谁,竟然将妙才(夏侯渊)、文远(张辽)这两位大将稳稳的抵挡在城下,半日之内,居然无一人登上城墙,就连昔日面对比枣阳更为坚固的徐州城也不至于如此。”
“据探子探听来的消息,枣阳中有刘备的嫡长子刘勋,还有大将赵云、魏延。刘勋是金甲北斗枪。赵云是银甲龙胆亮银枪,魏延是黑甲大刀。”
一旁的郭嘉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向曹操汇报。
曹操握拳叹息道:“早就听闻刘备的儿子刘勋是少年英雄,如今果然是名不虚传!大耳贼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啊!大耳贼不死,吾寝食难安啊!”
过了许久,曹操又换上了副兴高采烈的表情,笑着说道“如此密集的霹雳车,已将汉军砸死砸伤无数。照这样下去,刘勋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今日暂且收兵,休息数日再战。”
…………
襄阳方向,夏侯惇两次攻打樊城却毫无寸功,本就羞愧万分,见曹操差人来催促攻城,更觉得无地自容。老脸胀得通红,扒光上衣,拎着兵器便冲将上去。到城下,双手扶着云梯,便欲攀上城头。正爬得起劲,忽听飕地一声,一冷箭倏地飞至,正中其右臂,登时一股鲜血激射而出。
夏侯惇直觉右臂热辣辣的好生疼痛,向上一看,却见张飞立于城头,态度嚣张,不住摇晃手中铁弓,大声叫道:“再向上一步,把你剩下的那只眼也给射了去,让你做个瞎子,哈哈!”
夏侯惇气得七窍生烟,大声喝道:“张飞,早晚我必打下城池,将你生吞活剥!”
张飞向他招了招手,说道:“我就在这,你有本事就上来啊!”
夏侯惇听到后,更加的生气,大怒着说道:“上来便上来,怕你不成!”蹬蹬蹬地向上爬了三步,眼看着要到城头了,忽听身后杀声大震,甘宁领着一队军马猛地杀出城来,曹军猝不及防,抵挡不住,四下乱窜,各自逃生。
夏侯惇听得杀声,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向上一看,忽听“啊哟”之声不断,不断有人从他头顶掠过,摔下城去,跌得骨断筋裂。紧跟着似有一股大力向外推来,只听呼的一声响,云梯倒了下去。夏侯惇虽然武功卓绝,轻功却是平平,眼见着云梯不断向外倾斜,心中惊骇,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但听砰地一声巨响,夏侯惇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只觉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犹其是屁屁疼得快要裂开一般。
这时城头上传来阵阵轰笑之声,夏侯惇愤怒至极,挣扎着便想起来。忽然轰地一声,那云梯倒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他的身上,夏侯惇“啊”地一声惨呼,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甘宁远远望见夏侯惇跌下城来,心中大喜,挥舞大刀便欲来割首级。夏侯惇手下亲兵见状大吃一惊,立时涌出四人搬开云梯,扛着他就向后飞跑,其余十数名亲卫则各挺单刀护四周。在这时,曹军阵中破锣乱响,曹兵闻得金声,精兵殿后,缓缓退却。甘宁恐有埋伏,不敢穷追,便回城庆功了。
夏侯惇被人抬至半路,经山风一吹,登时醒转,听得四下金声乱鸣,有力无气地说道:“正在紧要时刻,何故鸣金?”
边上一亲卫说道:“公达(荀攸)听闻将军跌下城头,恐将军有失,便令鸣金收兵。”
夏侯惇叹息道:“唉,大事就是坏在这帮胆小怕事的书生手里!”说着狠狠地凿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直咧嘴。
这时樊城城中人人眉开眼笑,欢呼雀悦,乱吼乱叫之声震耳欲耷。太守府内,张飞、马良、甘宁、向宠、陈到五人各占一席,推杯送盏,庆贺胜利。
张飞哈哈大笑,说道:“人人都说曹兵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
马良说道:“将军切莫大意,如今夏侯惇占了荆州的南阳和南乡两郡,无后顾之忧,兵马可源源而来。我们虽屡次大胜,处境确十分堪忧,各城门都被他们的霹雳车砸的坑坑洼洼,破烂不堪,我们还得小心。”
张飞摇了摇头,说道:“你怎么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别说他夏侯惇有后盾,就是他把全天下的精兵都拉到这来,我一样叫他有来无回!”
向宠正要说话,忽见一小卒双手捧着只银筒来报:“报,军师诸葛亮有信命我面呈张将军。”
张飞伸手接过,拧开筒盖,取信一看,热血沸腾,说道:“军师已发兵攻打南郡,让我等一定要挡住曹军,拱卫襄阳。”
看来,诸葛亮终于要攻打南郡了……
第九十二章 刘勋守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