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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自闭(一)
  苏澈在家门前发现了像只走丢的小猫似的坐在地上的苏然,她的身边放着她小小的行李包。他自然是听说了寰宇集团发生的事。额蹲下身子捏捏苏然的脸,问道:“数到几了?”
  “五。”
  “没事的。”
  “嗯。”
  不多时,一脸颓丧的向非玉也回来了,他一听到说苏然被当成怀疑对象,立刻就大叫不可能,虽然与苏然相处时间不长,最多也就算个普通朋友,但是他了解苏然,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去做偷窃这种卑鄙的事情的,她肯定是被陷害的,可是他的话并没有起到效果,局长反而说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他的私人情感,让他暂时退出,冷静冷静。
  苏火星有事被召回英国了,现在是他住着苏火星原来的房间,走向自己的房间时,他看见了苏然。
  此时苏然正躺在贵妃椅上,手边是一杯热气腾腾的皇家红茶,音响里放着的是意大利18世纪最后一位阉伶歌手留下来的演唱,音质粗糙模糊,甚至听不清楚发音,但是仔细听来,有一种独有的美感,包涵了女声应有的高亢,男子应有的气度,还有一点不完美的缺憾。
  再完美也会有残缺,这是维纳斯闻名于世的原因,也是人生最基本的模样,这种疼痛是最为深刻的,细细密密地包裹着人的心脏,稍微一牵扯,就会感到痛彻心扉。
  苏澈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极其担心和害怕,他害怕苏然变回以前那个一言不发的她,只会呆呆地望着天空,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鸟儿飞走,那样的她一点生气都没有。为什么要固执地去爱沈君博呢,那只会一次又一次地带来伤痛,他甚至都不肯相信你,连信任都不曾,何谈爱情。他很想告诉沈君博所有的事,可是苏然说:“不要说。”
  不明白为什么,不应该是苏然来承担这些,她成为了一个利益的牺牲品,更让他着急的是,之前苏然回来时有承诺过,不会让斯特林家族插手任何事情,她会自己解决。
  想到这里,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给沈君博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沈君博极其平淡的声音:“苏总。”
  “你还真是一点不着急。”苏澈的口气不算好,“设计稿都丢了,我们的合约可不会延期。”失窃的那份设计稿,正是寰宇和斯特林家族产业合作的项目。
  “这个不劳您费心。”沈君博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怎么,找好替罪羔羊了是吧。”
  “有警察的帮助,我想应该会很快。”完全就是公式化的语气。
  “你知道个屁!”苏澈突然冒了粗口,“你以为你了解到的就是真相吗?别丢人现眼了,你现在如果一定要这么对苏然的话,我保证你以后一定后悔到死。”
  “是吗?那我亲眼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你是说那些照片上,赤身裸体和严焯在一起的女人不是苏然吗?还是牛郎店里和她打情骂俏的男人不是严焯?还是警察的案底档案里写着清清楚楚的偷窥罪名是电脑失误?”沈君博口气忽然也激烈了起来,“你是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吗?我原来也不信,可是一点又一点的事实由不得我不信!”
  沈君博的手死死捏住手机,最开始他在从城郊墓地那里回到医院之后,就接到了王静安的电话,说要给他看一样东西,那个时候他选择了置之不理,他知道王静安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看似温婉,可实则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然后他回到医院看到了严焯,他其实是知道这个人的,因为她的表妹经常去严焯工作的牛郎店,只是他不清楚这个人与苏然的关系,只好选择当做没看见。
  在这之后不久,他送王静安去酒店,王静安再一次和他说:“Roy你知道吗,苏然她曾经是个偷窥狂。这也是她五年前离开你的原因,不相信,你可以去警局查。”
  他去警局查了,原本是想否决心中那一丝不安,可是真正当那白纸黑字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只觉得一阵眩晕,也许自己不该来这一趟的,他催眠自己不曾去过警局,不曾看到任何东西,若无其事地回到家,心里不停地想问苏然真相到底是什么,可是每次敲开门,都是欲言又止。
  那天苏然和两个侄子跟着他去了公司,扑了个空的王静安也尾随而至,还带来了一个牛皮纸做的文件袋,她说:“Roy,我知道你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可是,苏然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文件袋里是厚厚的一叠照片,全是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一种出离的愤怒几乎要将他燃烧,他的苏然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摆出这种妖娆的姿态,他简直想把这两个人撕碎。
  严焯,是他,上次在医院也见到过,好像所有的事都在按固定的轨道发展,原来严焯的出现并不是偶然,他就是苏然疯狂迷恋的对象,就是让苏然剥开圣洁外衣的人。
  “所有的照片都在这里了吗?”沈君博沉声问。
  王静安点头。
  “你先出去。”
  王静安立刻就从善如流地走了出去,她知道沈君博需要一段时间冷静,并且与过去做告别,然后,他就会完全属于自己。
  走到休息室,沈君博发现苏然和他的侄子都不在,只剩下一张纸条和一个地址。
  你究竟在做什么,苏然,沈君博一遍又一遍地打她的电话,只是想亲口问她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传来的永远都是关机提示。这就像在火上倒了桶油,让他的怒气燃烧得更旺。正巧在这时设计部的主管跑来告诉他,设计图纸丢了,早上还是好好的,准备着几天后交给菲尔德集团。可是他现在不想理这些,他现在只想见苏然。
  飞车赶到古翠街233号,Chris一见他就眼前一亮,忙上来问:“哎呦,这位先生长得真俊,有没有兴趣到这里工作,保证不会亏待你的哦~”
  沈君博只是看了这个不男不女的一眼,周身仿佛要结成冰的冷气就让Chris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是让他一路奔袭的结果是什么,是让他看见严焯亲昵地附在苏然耳边说笑,苏然撒着小性子推推他,这几欲让他疯狂的一幕吗?
  苏然,我付出了自己的信任,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拿两个孩子做借口,来偷偷会见你的真爱吗?心里有什么即将挣脱出来,插在裤带里的那只手紧紧握成全,就像是握着苏然的脖子。他无法再让自己呆在那里超过一秒,因为一看到苏然和严焯这么近地站着,他就忍不住想放一把火把这里通通烧毁,烧掉那些污秽不堪的东西。
  回到公司王静安已经擅自叫来了警察,他知道自己该做出决断了,是个人都会怀疑到苏然身上,不管自己是怎样认为的,关于她的谣言早就传遍整个公司,又那么恰巧地离开了,如果换做是以前,他会让她不受到一丝伤害,可是现在,自己凭什么又要为她做这些,他取出打火机,一张一张地烧掉了那些照片,同时烧掉的,还有他和苏然间的一切。
  “别弄得好像只有你一个人悲惨样子,既然你对苏然放手了,那么以后就由我来保护她。”苏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同时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给一个人,“这与我们说好的不同,你现在的做法伤害到了苏然。”
  听声音,那似乎并不是个年轻人,他呵呵笑了两声:“从另一个角度讲,也是件好事,起码苏先生现在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苏澈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见了静静站在门口的苏然,那样的安静与苍白,好像风一吹就会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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