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而华丽的水晶吊灯发出的光芒让室内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室内仿佛隔绝了外面的骤雨所带来的黑暗,连声音都没有漏进一分,大小姐们开始抱怨刚才的雨有点弄乱她们精美的发型,她们甚至已经开始担心这场雨会不会是酸雨,自己娇嫩的皮肤会不会被侵蚀。
后来有人提议,不如让人来表演助助兴吧,庄园里有专门的乐器室,他们所在的地方更是放着一架stainway钢琴,大家都是世家出身,总会有几样技艺傍身,出生在如此一个环境里,就必须要承担着同样的责任和名誉,所以即使变不了什么乐器大家,表演娱兴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简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里面,班纳特一家与邻居宾利聚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弹唱几支曲子,班纳特太太为了让宾利和自己的大女儿简有多相处的机会,用了不少的手段,也许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纯粹的东西,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以才会产生各种傲慢与各种偏见,只是最终能像达西和伊丽莎白这样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人又有几个呢?
那边已经选好了表演的人,王静安是弹钢琴的好手,钢琴本来就是最适合大小姐的乐器,有了王静安,自然不能缺少沈君博,他们两个的名字似乎总是连在一起的,一向低调的沈君博也破例演奏小提琴,俨然就是翩翩贵公子的形象,两个人的合奏完美无缺,天生一对。
钢琴声音温柔清脆,像是破碎的钻石,阳光照在沙砾上,发出细碎的光芒,清凌凌的又如泉水,缓缓流淌,旁边是悠扬的小提琴声低和,但绝不会让人忘掉它的存在,时间与时间,寂寞与寂寞,流逝在黑暗中,偶尔有一两点明亮的星子照耀着大地,仿佛有淡淡地烟雾笼罩在城市上空,任何不快都被凝固在空气中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淡淡地冷漠,一丝丝细微的喜悦,冷漠的小提琴,喜悦的三角钢琴,谁也没有想到两人的合奏会如此出色,尤其是沈君博,他从未显露过自己小提琴的技能,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听到他的演奏,他的演奏是独特的,带着点疏离感,如一阵风似的席卷你的感官却又快速离去,让人来不及抓住那种带着些微颤的快感。
苏然却不是第一次听,她曾在沈君博的那间小公寓里听到过,他的演奏,只为她一个人的演奏。
从小学到大学,苏然一直都是在贫困生行列的,当九年义务制教育从初中结束之后,她的生活来源有一部分是依靠奖学金,高中因为是公立高中,所以学费并不是太贵,然而到了大学,各种住宿费学杂费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所以奖学金就成了苏然每学期奋斗的目标,如果拿不到奖学金,就意味着她接下来的一个学期要度过的是原始人类的日子,没有住所,没有食物,也许真的只有搬到森林里去了,彼时沈君博已经完全了解苏然的性格了,知道她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金钱帮助的,他能做的,也只有帮帮苏然在期末补习,可怜他一个理科生还经常要思考埃及恒河流域的地形给现代埃及带来的文化影响这种七拐八弯的问题,更夸张的是,苏然对法医学很有兴趣,所以往往是沈君博在给苏然解答问题的时候,苏然却在研究一块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头盖骨。他真的严重怀疑,当初苏然能考上这所大学完全就是批卷老师太过疲累导致一时眼拙的结果。
第三十章 演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