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那条血线着实吓人。一般而言，脖子处这样的外伤要一招毙命并不容易，如果是学过武功的，或许容易些，伤口也比较细小，看上去比较有美感。而不会武功或者武功不好的，因为不懂割喉的技巧，砍脖子反而杀不死人，死者也大多都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可是这次，尸体上的喉咙被整个割破，脖子也被割下大部分，只留着一小段连着头，随时断裂的样子。而且更让人恶心的是，青歌细看后观察到脖子上的伤痕，可以看出这个伤口不是一刀完成的，而是被一刀一刀一点一点砍下来的。
　　公孙也看的皱了眉。他捋起了袖子，转身问青歌：“会验尸么？”
　　青歌看了眼尸体，无力的点头。开封府招的虽然是郎中，但本身既然是府衙，潜台词要求兼任仵作也是都知道的。
　　公孙办案时向来认真，他也没多说话，扔给青歌一双防水手套，道：“帮我打个下手。”
　　那双手套是个很精致的东西，共分三层，每层都有专门的用处。手套最里面的一层是冰蚕丝，纵使这天气再热，人戴上去也能感受到一股清凉的惬意。中间的一层是羊皮，主要为了防水。而外边编织的那层，是被公孙浸泡了很久药水的丝绵，有验毒的作用。
　　一双接触死人的手套都被做的这么精巧，青歌深感佩服。只不过，现在他们都没时间说话，公孙已经仔细的查看了脖子上的伤痕，青歌带上手套后也蹲在一旁细细观察。
　　包大人闻讯也已经赶来了，那个衙役就在一旁给包拯解释：“这人是个更夫，昨夜里东街好些人都听到他大半夜喊了声有鬼，把大家都吓得够呛。今早有人起来后发现他竟然死了，消息传出后，好些人想起昨晚的事都有些后怕，现在闹鬼的传言已经传遍了整个开封了。还有不少人赶着要来衙门求包大人镇压邪气啊，我听到消息就先回来了。”
　　包大人原本就黑的脸瞬间变的更黑。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办凶杀案了，每次一旦事情跟闹鬼联系在一起，百姓就会慌乱。这样一来，不仅衙门的压力和阻力会大许多，也不利于整个开封的稳定。
　　展昭替公孙策支会过包大人，包大人与青歌此时打了个照面，也不便多说话，便只点了个头问公孙：“怎么样？”
　　公孙摇了摇头，说道：“具体死因要等进一步检验了才知道。不过就现在看来，有些古怪。”
　　包大人心知公孙为人细致又聪明，能一眼看出问题他也并不惊讶：“说说，哪里古怪？”
　　公孙看了青歌一眼，打算让她先回答。青歌录用之时也没有问过她的医术，了解了青歌他才能更好地知道安排青歌做哪些事。
　　青歌会意，指着尸体解释道：“他的伤口是很多刀砍在同一个地方加深了伤口才造成的，所以伤口面积特别大，血也流的特别多。”
　　展昭恶寒：“凶手这么变态，分那么多次割一脖子？”说完忍不住又搓了搓手臂。
　　青歌点点头：“的确是比一般的要血腥多了。而且，被割喉是很痛苦的死法，人在死前一定会很痛苦的挣扎过，死后肌肉也会因为生前的动作而变的很僵硬，所以眼睛大多是睁着的。也就是平时一直在说的死不瞑目。”
　　展昭看了看尸体，道：“你是说，他不是因为割喉死的？”
　　青歌看了看公孙，公孙无奈笑了笑，朝她点点头。
　　青歌这才继续说道：“不确定。也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伤口而死，但死前或许发生了什么。那些百姓都听到了他喊有鬼，说不定看到了什么先吓昏了也有可能。只是死因真的是割喉，而他那时是清醒的，就一定会有其他的动静。你们也可以先去问问住在附近的人。”
　　包大人一听，连忙摆手让衙役们去调查了。
　　公孙朝青歌满意的点了点头，想要做下一步的验尸工作。他往随身携带的木箱子里拿东西到一半，突然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展昭和包大人解释道：“接下来我想做进一步的检验。”
　　展昭一听，立马抖下了一身鸡皮疙瘩，和包大人共同沉默的走了出去，还十分体贴的关了门。
　　关门前，两人心有灵犀的同情的看了青歌一眼——共事多年，他俩当然知道公孙的“进一步检验”有多变态血腥，不过公孙一直觉得学医的人都跟他一样重口味，所以也只能让青歌自求多福了。
　　102鬼灯笼
　　片刻后，青歌笑眯眯的走了出来，面色红润有光泽，不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的样子。她径直走到井边，打了两盆水，往里倒了些白色粉末，然后就其中的一盆洗了手。
　　展昭好奇的向前：“这是什么？”
　　青歌歪着头解释：“消毒的，可以去百毒的哟。”
　　青歌洗完了手，往两侧甩了甩，拿起一旁的手套也清洗了起来。手套一入水，水面便浮起一层红白相间的粘稠的不明物体。红色的大概是血，展昭尚能理解，但那乳白色不明物他就不忍再想像了。
　　默默的退到安全距离，展昭才心有余悸的开口问道：“你没事么？”
　　青歌眨眨眼，不解：“什么事？”
　　展昭也学着她的样子眨眼，指着验尸房：“比如什么刺激什么的。”
　　青歌会意，忍不住开心一笑：“有事啊。有大刺激！”
　　展昭听着话虽然对，但语调太兴奋了些，显然不是他所想的反应。果然——
　　“公孙不愧是我偶像啊！太厉害了！手起刀落完全顺着纹路来的啊，一点都没有破坏皮肤的肌理，而且，先生还亲自教我怎么解剖呢，啊，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亲手解剖呢！果然跟着公孙先生混就对了……”
　　展昭抚额，不忍再听下去，连忙转移话题：“验尸结果怎么样了？”
　　青歌听到正事也不打诨了，简介概括道：“更夫是先被迷药迷晕，再被割喉致死的。”
　　展昭听完也有些奇怪：“迷药？”
　　青歌点头：“嗯。而且是急性的那种，药性很猛，发作时间也很短，所以更夫才只喊了声有鬼就没有发出其他声音了。”
　　展昭拖着下巴思索了一会，才想到一个问题：“对了，公孙呢？”
　　青歌又乐了：“先生还在验尸房呢。怕你们着急，所以让我先出来告诉你们结果。”
　　展昭莫名：“尸都验好了，还待在里面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