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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小胖与小美从娘家回门回来,周腾龙自然又在大舅哥的宝地“龙啸山庄”宴请了一下这对新人。这不单单是因为他与小胖的哥们关系,这也是出于风俗习惯的考虑。尽管两家算不上啥亲戚,但两代人几十年来都相处的不错,却也不是亲戚胜似亲戚。
  刘芸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不管咋说,不管出于啥关系,即使同着刘芸也算小胖与小美的介绍人来说,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何况他们的关系还是那么的不一般。
  周霞与小胖,自然又是喝了个不亦乐乎,小美尽管也能喝点,但这天却也矜持的与刘芸一起只喝饮料,周腾龙那自是也不例外。
  一桌三个女人,都是周腾龙的甜蜜;一桌三个女人,除啦刘芸,小胖还与周霞有过那不光彩的一笔。两个男人,心里的波动与尴尬自是不用说。就连那三个女人,也都在各自的心思下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当的眼神,一个不注意的动作,让其他人看出倪端。
  这宴席的气氛可想而知,不会活跃到哪里去。不到下午一点钟,大家也就酒足饭饱的离开了。
  周腾龙要去工地,也就捎带着顺路把刘芸送了回去,周霞自然跟着小胖回了家。
  酷热难耐,太阳圆睁着眼,似乎要把大地榨干。柳条耷拉着脑袋,无力与风缠绵;树叶也蜷缩着身躯,不愿把胸怀展现。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在太阳灼热的淫威下臣服,不敢动弹,不敢抗争。唯有蝉儿在“知了,知了”的嘶鸣,像是在向太阳表白自己的忠贞。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轮胎与地面摩擦带来沉闷、撕裂的声响,让人的心越发的焦躁。
  躲在室内,如若没有风扇的摇摆,那一定会是汗如雨下的,那摇摆的背后,温度反而是只升不降的,感受的仅仅是那救命稻草般的风而已,但那风亦是热的。
  天热难耐,酒精的刺激更让周霞兴奋的没有困意。索性打开电脑,上线去看宏安的空间,顺便看看那家伙是不是又在群里疯闹。
  也许大家都午后避暑纳凉去了,群里竟也只剩宏安与甘霖在忽悠中忙碌:
  。。。。。。
  醉红尘:酷热难耐凉风失,午后骄阳灼浪依。百无聊赖困意袭,梦会周公忙赴席。
  看风听月:兄长这勤恳老实的沙悟净都热的如此,当真是老天不懂得眷顾人情呀。
  醉红尘:哈哈哈,流沙河里都沸腾了,老沙岂能好受,二师兄可安好?
  看风听月:谢谢兄长惦记,小弟也是天热难耐,顾儿每天苦苦煎熬。虽名为甘霖,却无行云事雨之术解这身心之苦。
  醉红尘:那咱就相约到猴子的水帘洞避暑去吧?
  看风听月:尊从兄长安排,只是猴儿愿意得?
  醉红尘:不乐意咱就闹她个柳暗花明。
  看风听月:哥哥莫要脑了那猴儿,脾气大到连天王老子都会拉下来揍。
  醉红尘:(呲牙)
  。。。。。。
  看着他俩聊得起劲,周霞没有插话,毕竟自己也很少插话,而是去看宏安刚整理上传不久的新作:
  鹧鹄天酷暑行酒
  青山绿水驿路尘,骄阳似火气虚闷。
  鸣蝉嘶哑歌不停,叶卷花蔫枝条沉。
  盼风归,把酒斟,行令致酣赤膊阵。
  孩童惊梦啼哭泪,怨妇杏眼探窗嗔。
  甘霖自然是第一个在空间留言的人:
  “兄长这酒喝得,美了肚肠,脑了孩儿娘”
  甘霖即是如此,怀着一颗淡薄宁静之心,因此,即使酷暑难耐,亦不会影响他那诙谐幽默之情语。
  近几日,听宏安告诉自己,倾城一个人躲清闲,跑到长白山旅游去了,白天忙着游玩,夜里却不顾劳累,忙着整理自己的游记,这可以从她断续的发给宏安的片段中看出,而周霞看到的自然是宏安整理在一起的完整篇章:长白行一种思念缠绵在心底久了,便会无可遏制的沉默成为一种类似爱情的火热,叫人疯魔......——题记【在路上。爱的奔赴】
  七月的北方,有微凉的风拂过衣袖、拂过眉眼、拂过我奔向你的心.......朋友们听说我要一个人去旅行,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单身女人和简单的背包客不搭调吗?用一个莞尔,代替所有苍白的解释。因为,在我心里,旅行就是一场奔赴,一场关于爱情的奔赴!
  夜。雨,斜织在车窗上,划出玲珑的痕迹。透明的心轻叩玻璃,节奏如此美妙。许是未知并雀跃的前程,许是无语言说的等待,许是欣欣然的向往......这旅途上,我全无睡意,亦不曾因劳累而清闲了愉悦的心。
  铺笺,心绪在黑白间行走。这样浅浅携来几笔纯净如泉的安淡,夜雨薄寒的空气,似乎就此温暖了些许。随着车轮碾过钢轨分明的节奏,指尖划过玻璃窗,心在路上似乎比脚下的列车更快了一步,那是白山黑水之巅的我的梦,我日夜思念的尘缘。
  就这样痴痴傻傻的臆想着。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眼前的黑渐渐清晰而明朗。初阳将云山扯开一条缝,光线就这样直射在我的面庞,如此温柔。迎着晨曦,我把微笑洒在晨光中,心底轻轻浮起一种感动.......出了站台,很多人过来搭讪。我微笑拒绝,何去何从?此时我心底有些纠结,谁能懂我此刻的心情呢?本性偏冷,爱宁静,于是几番思量还是决定不去镇里了。沿着公路第一眼我便看见了“枫林宾馆”。“枫林”让我想起了一个男人跟我的约定,他说会陪我看尽最后一片枫叶......一股暖流就此涌出心底,直将这周身缠绕的雾寒荡尽无存。走进宾馆,老板人随和而热情。他带我去看了一间单间。说真的,真不怎么样。唯一可取的是大大的窗和干净的床单。住还是不住?我犹豫了。老板生怕我走掉,讨好的微笑,说了好些话。罢了,住了吧。况且一夜一百二也不算贵。随遇而安也不算坏事吧。交了三天的钱,痛快洗了个热水澡,狠狠睡了一个上午。
  一觉醒来,饥肠辘辘。简单换了身衣服,出门觅食去也。楼下就是一个小餐馆,蓝白相间的珠帘很有味道。挑帘进去,嗬!人还真多,桌桌爆满。只西北角一张桌上还有个空位,对面是一个看上去还蛮斯文的男人。我径直过去,问他是否介意拼桌。他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于是我坐了下来。
  这男人还真的健谈。他先是问我是不是一个人,我说是。好家伙,这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弄得我像是在调查户籍。他说自己下一站要去镜泊湖,邀我同去。我说刚到想去游长白山的,他就说可以等。还一个劲儿的跟我要电话号。我的妈祖,这人怎么这样呀?此刻这个自称是潮州的大佬,在我眼里,忽然就好像他要的那道菜——狍子,而且是下山的狍子。【有点不厚道】这样想着,禁不住笑了。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一定觉得很奇怪。于是那时候,他也笑了,笑得很欢实,我就越发觉得好笑,终于止不住笑出了声......唉,这饭吃的好不自在,我只好推说饱了,买了单,离开了。如此这般,真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回头想想我那碗只吃了几口的面,蛮可惜的。所幸我吃的本就不多,要不亏大了。
  今天,怎么也上不得山了。车站附近还是很幽静的。沿着公路缓步慢行,也挺有趣的。这里的空气清新甜美,润润的,不同于南方的潮闷,很是舒爽。放松心情,听着鸟语,数着行云,不必担心有谁会认识我,这样真好。不远处一位环卫阿姨正在休息,心念突地一动,我走上前去问她是否有公园在附近,她高兴的告诉我不远处就有一座“美人松园”。这可太妙了!我谢过阿姨,兴匆匆的奔过去。这园子还真的不错,园中幽清,美人松婀姿秀颜,这静很适合我。
  拣一处长椅坐定,周围无人,静谧安然。心灵在此舒适简净。藏身此处,惬意之极,这尘世就此再不能扰了我了......这样静静的待着,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水珠落在我的面颊,是幻觉么?我奇怪的抬起头来,一瞬间无数水珠儿倾泻下来......天呀,下雨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开跑!原来,我穿高跟鞋跑的也蛮快呢,呵呵。
  晚上,跟老板约好了明天的行程。【八点到九点半,此间略去五千字】呵呵,今夜注定是个浪漫并失眠的夜!
  【进山。爱的追逐】
  清晨,备好行装,我下了楼。车还没来,便坐在饭店的椅子上休息等待。这时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小伙子过来跟我说话,闲谈间我知道他是广西人,在长春上大学。登时,我对他便有一种好感,犹如我的弟弟。
  七点半的样子,一个身材魁梧、容颜很Man的女人来了,说是带我们进山,价钱是每人三十元,接送。上了车,她就一直在推销,说想做我们的导游,每人只需四百二十块门票她帮我们解决。山上自理的费用除外。可惜,我们这一车人顽固得很。任她说的天花乱坠,只一条,就是自己玩,导游不需要。呵呵,看她的脸一如长白山,想来我也不知偷笑几回了。
  到了山门,她要了我们联系方式,说是五点前来接我们回去,就走掉了。
  一入山门,人群便四散了。买票时,又遇见了那个小伙子,我们相视笑了笑。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总算买到了票。上了环保车,被直接带到了瀑布脚下。沿着湿漉漉的沥青路向上,远远的就看见一道银白悬于青峰之间,倾耳轰鸣,直荡人心魂。跟在人群后面,走上一段九曲十转的幽石野径,或高或低,或急或缓,这样行来,更多了几重向往。
  及至瀑前,心便已是满含敬畏。俯仰之间,分不清是泪还是那瀑飞溅出的水珠,直教人面颊也共心灵都润了。禁不住伸开双臂,我不知该拥抱什么,那玉溅似的晶莹,仿佛懂得我的心,直扑入怀,倏尔却又寻她不见了,把这般清泠的真实,如梦一般的尽赋予我,勾使我也一般侠骨柔肠起来,恨不能化随了她,一并留在这青山碧水、任意徜徉......在这里痴傻了半晌,方才记起该去天池了。于是一路恋恋的下来,此时才见原来入口处就卖那鼎鼎大名的“温泉鸡蛋”。呵呵,我本就不是个吃货,看不见有情可原嘛!不过,要是人人都像我,那这“温泉鸡蛋”可能就要变成“温泉文化遗产”了,嘿嘿......说起去天池,那还真的可以用一个词——“艰辛”来说事!别的不说,买票排队就足足排了半个小时还多,好容易拿到票了,坐车又排队,足足又排了一个小时。古人说一寸光阴一寸金,我这一等失去了多少金子呀!这样等待着,好容易坐上了车,“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这句歌词。人在车里,此时就像个皮球,被抛来甩去的,真刺激!
  二十几分钟,车子飙到了天池脚下。壮观!首先,人壮观。真的可以说是人山人海!其次,阶梯壮观。东西两面盘曲而上,从哪一面登临也都不容易。最壮观,当属峰巅天池。如果不是亲身体验,你永远无法想象这峰峦之间镶嵌了这样大的一块翡翠。这样纯净、明快的蓝,没有一丝杂质,完美的让人觉得哪怕是大口呼吸都会扰了她的宁恬;哪怕是指尖轻触,都会亵渎她的纯洁;哪怕用尽所有赞美的词语,都不为过......就这样,我静静的与她对视,她在我的眼底,我在她的心上,这样痴痴的爱慕,这样的爱慕直震惊了我们彼此的灵魂......到底有多少不舍?我已是无语形容。继续我的爱的追逐,我知道我的心将要遗失了。
  “绿幽潭”,这个名字惹我好一阵遐思。几处亭台,几转野径,她便文静的等待我在眼前。潭水很清,很静。千百年来,她以这样从容的姿态,评阅沧桑,读她,非要用心不可!很多人在这里留影,笑语喧天。只我默默的踱着轻快的步子,我要用同她一样安淡的心来和她交流、来感受、来懂得。
  距“绿幽潭”几百米就是“银环湖”。天池又名金环湖,而银环湖就是小天池。小天池成于山间,绿树簇拥,翠影湖面,别有一番曼妙滋味。我这人生性疏懒,不喜热闹,偏好那些幽僻之处。来了这里便一时兴起犯了痴病,自寻了一条小径独个儿转了进去,别说,此处风光美得天然,比起外面那些人工雕琢斧痕处处的风景,这里愈发教人觉得恣意,真真是野趣天成!这么悠哉游哉,又向林子深处行了一段路,呦!好可爱一小家伙!许是见得生人多了的缘故吧,这小东西竟不怕我,你看她歪着小脑袋,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这么看着我,满含笑意呢!可惜,她不肯跟我合影,我才举起相机,她便顽皮的跑了,叫我好一阵子遗憾呢!呵呵!
  “谷底森林”,,听这名字,我就已在脑海中浅勾素描了几幅画面。一路寻来,时有急湍鸣于幽涧,偶观山花绽于崖壁,在这样的密林之中懒懒穿行,俯拾抑扬皆成趣,折曲幽情都是诗。这样徐徐随心,或直或转或显或隐,个中妙处非行者不能省,非观者不能醉。行至,心之静观其景,许是本就生于东北,这样的景观反而不如途中得趣。随手留了几张照片,便另择一径回转。真真喜欢这徒步之行,不置身其程,你永远无法体验人世间还有这样一种无羁与自在。此刻,你我仿若就是这山间的一瓣一片,人与自然如此舒默,如此契合;此刻,你我就如同这林间雀鸟,这般愉悦,这般简单......脚步轻快,眼前处处生动美好。倏然,两根野木横溪,直撞入我的眼底,便不由分说又醉了一回。且不说这溪水急湍溅玉,单就这横架成桥、青苔尽覆的原木,卧于这山野溪畔,便有多少难于诉诸笔墨的情致生于心底呢?造物神奇,这美美得朴雅、美得厚重、美得酣畅、美得古拙、美得教人窒息,这美美得直教人词穷了.....
  “慕道长白访太虚,清风疏懒杖行徐。近览金环藏毓秀,遥观银瀑落平湖。层林复照凡尘远,冷月横弦奏有无。抚松寄傲心恣意,更欲将身直不出。”怀着这样的眷恋下山,我,眼湿了......
  【归程。与爱握别】
  因为爱你,舍不得就这样走了......
  因为爱你,决定再赖一夜,用以安抚寂寂然的失落......
  因为爱你,臆想中再次相拥细细感知......
  因为爱你,聚也匆匆、别也匆匆,未曾执手泪眼也朦朦.......
  早知道离别,是无法逃脱的直面,我还是无法割舍。紧握这张车票,我在心底与你作别。
  泪,我极力忍住不让它落下来。四十五度仰角,将它生生吞进却不小心濡湿了心。几日欢聚,暂抛半世辛酸,今日一别,人生路上,你便不再是风景,你更是我的爱。闭上眼,我在心底将你镌刻成铭,从此,我将携你天涯海角,你,就在我身旁!
  倾城那清新隽永的文字,流畅而舒缓的笔调,自然令周霞欣赏之余磋叹不已。游记开端,让周霞有一种赏读朱自清与鲁迅作品的感觉,是的,那语言如出一辙,用宏安的话说“感觉是在一个频道上播出的优美乐章”。尤其是那“下山狍子”典故的运用,凸显出倾城那深厚的语言功底的同时,更可见其幽默诙谐的内心。
  “下山狍子”,对周霞来说是个新名词,不解其深意,朦胧中就是感觉是个不好的典故。待询问宏安之下,方知道:狍子上山是一溜小跑,而下山却是走走停停,抬头观望。所以长白山的猎人们都是撵着狍子下山而捕获。用在这里只是形容那陌生中年男子吃饭时不停抬头看倾城的目光。
  反复吟读多遍,周霞总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用“百读不厌”形容亦不为过,那文字吸引了她的眼球,那清新的描述浸染了她的情感,读着,她就仿若亲临长白一般,令她陶醉。陶醉之余,自然还有宏安为倾城写的一首词供自己赏读:
  江城子赠倾城
  长清岛上秀女颖,草色青,碧水映。
  一支莲蓬,瓣落尚轻盈。
  白鹭飞来塑像泪,去无意,双翅擎。
  忽闻渔歌踏浪行,孤舟伶,与谁听?
  一蓑烟雨,依约倾城影。
  欲待烟散雾却寻归处,人无踪,长白行。
  游荡于宏安空间的字里行间,领略着那清新隽永的情感,周霞拾获的自然是那喜悦的快乐,仿若那酷暑也已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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