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曈曈?”蓝音晗一声尖叫,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杯子碎片,吃惊的问。
“没……没事。”落冰瞳摇摇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是感觉心神不安,刚才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手就抖了,杯子就……碎了。”落冰瞳说这话,身子却一直在抖。
“你怎么了?!”蓝音晗上前扶住落冰瞳,可爱的眸子中全然都是关切的目光。
“没……没事,晗,我想我现在状态不太好,我想回去睡觉了,晚安。”说罢,落冰瞳不理会蓝音晗错愕的眼神,以一副狼狈极了的形态跑回了房间,随着门响声的落下,客厅与四人睡觉的房间,已经如同两个世界。
凌丝雪正敷着面膜看杂志,看到落冰瞳逃命一般不要命的行为,把杂志横放在身上,白花花的面孔独露出的那两双刻薄的眼睛,却仍旧不改她的女王气质,轻轻掠过落冰瞳那张慌乱表情于一体的脸,扶回自己的杂志,说道:“要死啊这是,大晚上你这是要去投胎啊,急成这样。而且你这个速度也不行,跟晗宝先练两年再去,说不定阎王会考虑添你这么个小丑的。”
落冰瞳没有答话,轻轻的低下头,默默的躺倒自己的床上去,难得的没有和凌丝雪斗嘴。这让凌丝雪很是意外,不仅是她,就在一旁在床上坐着听音乐的萱以沫也纤手摘下了右耳朵里那只纯白色的耳机,吃惊的看着落冰瞳今日的反常。
落冰瞳没有出声,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屏幕亮了,那张她和正尹成在冰淇淋店自己偷吻正尹成的被朋友偷拍的照片出现在落冰瞳的眼前,落冰瞳伸出手指,轻轻摩擦着那并不真实的,纯粹是虚幻的正尹成的脸,开口对屏幕上的男孩子说道:“尹成,我不知道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心里不安,要是你在就好了,我现在好想你……”她把头埋进被子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自己向自己窃取着温暖。
萱以沫看着落冰瞳,抬眼与凌丝雪对视,落冰瞳的反常已经让她们达到了担心的层次,两人很有默契的放下了书和手机,关上灯钻到了被窝里。
午夜,一阵轰雷声惊醒了熟睡中的落冰瞳,紫白色的闪电接连不断的刺着落冰瞳的眼睛,落冰瞳翻身下床,跑到萱以沫的窗边,摇着萱以沫的胳膊,声音充满了渴求:“沫儿,沫儿,醒醒,醒醒。”
好在萱以沫睡得不熟,被推了两下就醒了,在这黑夜之中,落冰瞳穿着红色的睡衣还留着一头披肩发,这个场面怎么也有点让自己毛骨悚然,萱以沫伸手要去开床头灯,灯光现了,落冰瞳一下跳上了萱以沫的床,紧紧的抱住萱以沫,想从她的怀抱里汲取一点儿温暖。
萱以沫刚开始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不过她也没有把她推开,伸手搂住她,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嘴里念叨着:“好了好了乖,我在这儿呢。”直到又有一道紫白色的闪电划过,紧接着大那足以震碎天地的巨响雷声响在萱以沫的耳畔,她才明白落冰瞳这是怎么了。落冰瞳害怕打雷闪电,在这样的夜晚从初中她们相识的时候萱以沫就知道,因为如果是这样,落冰瞳几乎都是跟她一起睡的,哪怕是现在有了蓝音晗以后,落冰瞳也仍旧是毫不犹豫的跑到萱以沫的床上,因为这种安全感,她已经习惯。
过了好久好久,落冰瞳的身子不抖了,抓着萱以沫睡衣的手的力气也松了,萱以沫轻轻的为她拈了拈被子,望向窗外那倾盆的大雨。
雨声落地的有些发噪,吵闹的让萱以沫难以再次入睡,她望着窗外,精致的面容中显出了一丝忧郁,这场雨让她觉得来的是如此的诡异,没有一丝征兆的,甚至说,在没下雨之前,天上连一片云都看不到,这场雨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窗外刮起的狂风,带出的声响就如同一个女人的哀嚎,太可怕了,萱以沫一向不是怕鬼的,但是在夏日却遭遇如此反常的季节,真的让人不安。
凌丝雪的声音很不合时宜的响起:“窗外有什么好看的,看的这么出神?”
正在想鬼故事的萱以沫被凌丝雪吓了一跳,映着床头灯的灯光,凌丝雪架着胳膊在床上坐起身子,两只大大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萱以沫。
“你干嘛啊?吓死人啊。”萱以沫回瞪了她一眼,声音中小带了一丝嗔怪。
凌丝雪毫不客气:“怎么你做贼心虚是怎么的?你看你,又跟人上床咯,你就是个天生的妩媚君王的主,看你那副狐媚子样。”
“行,我狐狸精还不行吗?你有本事在大点声说话,把这两个家伙吵醒了你就自己应付吧,我可不管咯~”说罢还冲凌丝雪吐了吐舌头。
凌丝雪淡淡的翻了一记白眼,不再说话。
正尹成自从和隋嘉桐分开以后,他的心就不再平静了,仿佛海面一般波涛汹涌起来,他从未有过这么痛恨自己曾经那个错误的夜晚,他就因为那么一个错误,也许就会失去这辈子他最爱的那个女人,让他怎么能平静,这么多年了,落冰瞳早就成为了他正尹成身体的一部分,无法舍弃的一部分,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要亲自拿起刀,忍住疼痛的去割下他身体里的那个名为“落冰瞳”的地方,这让他怎么能不痛,怎么能不痛?
他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当第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正尹成几乎也是第一时间下床走到窗边,接踵而至的雷声的巨响及近乎震破他的耳膜,他看向窗外的所正在下着的暴雨,恍惚间他仿佛看到,落冰瞳黄色的裙子上,她心脏所在的地方正在汩汩的向外冒血,而且血液越流越多,越流越多,将她黄色的裙子染成了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色裙子,而且血液仍旧在一滴一滴的向下淌。
只见雨中穿着血裙子的落冰瞳的眼睛开始流泪,从无色的清泪到血泪,她浑身上下已经通红一片,但她却感觉不到疼,一步一步的走向正尹成,伸出手想触碰正尹成的脸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落在了嚎叫的风里:“尹成,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别走,我需要你,我不能离开你,我好想你,不要让我看不到你……”
正尹成也伸出手去,想抓住落冰瞳那快要被血液吞噬的手,但是他的手指,却只触碰到了玻璃的冰冷和坚硬。
落冰瞳的手就那么的悬浮在了空中,她仿佛还想靠近正尹成,可是她却无力再往前伸出一点儿,她满含深情的看着正尹成,希望他可以伸手拉自己一把,可是……正尹成的手也始终没有抓住她。
“正尹成!”落冰瞳突然如同一个怨妇一般的声音怒吼着,眼中流血泪的频率更是加快了几分,“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正尹成你说啊!你说啊……”哭腔配着巨大的怒火,落冰瞳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凄凉和令人害怕。
“对不起……”正尹成看着落冰瞳已经是泪流满面,他跪坐在地上,抓着室内的护栏一遍又一遍的低声说道:“曈曈,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啊,这个时候他除了对不起又还能说些什么呢?哪怕心痛的快要撕裂一般,他也无法去做出任何选择,是他做错的事情,不论后悔与否,都已经没有了让他回头的余地,他是一个男人,他必须要对自己做过的一切事情负责任,哪怕这个责任他并不愿意去负起来,这个责任会让他痛苦一辈子,他也不能昧着良心去做违心之事,因为这是他的原则,一个无可动摇的人生原则。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隋嘉桐就会生下一个姓正的孩子,而自己就会穿着新郎装和他身旁的穿着婚纱的他不爱的女人步入新婚的殿堂,组建起一个属于他们的家庭,那么到了那个时候,落冰瞳这个名字就再也与他没有任何的交际了,两人也许就真的只是两条相交的直线,在短暂的结合之后,又各自再次分开,越离越远,而且永不再有交际的那一刻……
他能做什么?这一刻正尹成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无法和自己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甚至于自己的命运他都无法自己把关,他真是一个懦夫,彻彻底底的懦夫。他从未有过的这么狠过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太没用了,他一定就是上天所制造的众多产品中的那个最没用、最懦弱、最窝囊的那一个了!
紫白色的闪电仍旧在窗外闪耀着,轰雷声也仍旧在继续着,正尹成抬起头,想着落冰瞳最害怕这样的天气了,现在她一定窝在萱以沫的怀里取暖,寻求着所谓的安全感吧。他苦笑,眼泪如潮水一般奔流不止,曈曈,我就要跟你说再见了,以后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对你好、疼你、关心你、照顾你、宠着你,但是绝对不会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了,因为我这辈子,已经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正尹成心中响起的绝望之音,无情的宣告着他这段恋爱即将接近尾声,他的哭声,在午夜里听着,带着浓浓的凄凉,浓浓的痛……
这一场的狂风暴雨,一直持续到了黎明……天,终于亮了……
第十七章:狂风暴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