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正经下来,声音也别具一番介于轻熟与沧桑之间的感觉,让人不直觉的沉浸于他吟诵的诗中的意境。
当然,如果忽略他接下来的那句自言自语,自我欣赏的话语:“祁麟,你真是越来越有情调了。”
“哈哈哈——”
突然响起一阵畅快的大笑,祁麟循着声音看去,目光中没有一丝突然有人出现的惊讶。
“我以为王爷会再沉默一会。”祁麟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来人在已经渐渐昏暗中现出身子,看那双手背后的骄傲步伐,不是凤宁琅又是谁。
祁麟淡然的放下手中的折扇,将自己面前空了的酒杯满上,接着又倒了一杯放在自己的对面,然后对着凤宁琅颔首,意思不言而喻。
“方才听你那般吟诗,让本王着实惊讶了一番。”凤宁琅坐到祁麟对面,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惊讶?”
凤宁琅含笑点头,又直视着祁麟说了一句:“是啊,本王刚才还在想,一向讨厌书本的你竟然对着月光有感而发,是不是分开这四年,我们都变了呢?”
祁麟好像没有听出来凤宁琅的言外之意,便是对他在禁止入须女城之后那四年的好奇。这并非出于关心,而是摸底。
“王爷说笑了,四年匆匆一瞬,何况又在山岭之地,草民能变什么?老?”
凤宁琅毫不掩饰的端视着祁麟,对他回答的审视和不信任也很直接。看到祁麟如此坦荡自然的样子,他便也就信了。
由此,笑容也更加灿烂了。
“如此便好。”凤宁琅:“你走了之后,皇姐全心扑在政务上,都没有人和本王说话了。这一别就是四年,本王还真怕我们会疏远呢?”
这话看似无意而出,但却在不知不觉中给祁麟传达了一个信息,那便是——欧阳家覆灭,而他被家族抛弃,且被驱逐出城……这些事情接二连三发生在祁麟身上之后,作为最大的‘黑手’与和祁麟关系最好的青梅竹马的凤宁越,却丝毫不关心他的死活。
“草民如今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夫,甚至人人不齿的劫匪……”
第三十二章摄政王府的梨园(1)
“哎——”
凤宁琅出声打断祁麟的自讽:“祁麟,你的荣声是靠你的才华得来的,无关你的身份。”
祁麟对着对面的凤宁琅低了低头,目光很是诚恳。
凤宁琅暗中发笑,趁热打铁的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本王向来欣赏像你这样有才华的人,你可愿意离开皇宫,助本王一起辅佐皇姐,繁荣我南凤国,保其与皇朝,北楚国齐肩,争其达至顶端。”
“王爷……”
凤宁琅自然能看出祁麟欲言拒绝之词,便抢先一步,说:“你们欧阳家一朝为世代忠臣家族,一朝沦落至谋权篡位的奸臣。虽说你已经被欧阳丞相逐出家谱,但朝中谁人不知这是欧阳丞相为了保你而出的下下之策。”
祁麟面上浮现一丝不甘,仍然低着头不言不语。
凤宁琅语气更加激烈,不得不说,比起摄政王,他更适合做游说各国的说客。
“祁麟,你作为欧阳家仅存血脉,难道就不想光复欧阳家吗?!”
光复——欧阳家——
微风吹过,卷起了祁麟额前两缕碎发,那双因为凤宁琅的话而幽深下来的眸子若隐若现。
就在凤宁琅等不及他的回答,而准备继续发生诱导他的时候,祁麟突然抬起垂下来的头对上他的目光,那双含笑的眸子里,隐隐浮动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呵呵~”祁麟先是笑了笑,继而不可置信的看着凤宁琅:“王爷又说笑了,这欧阳家四年前就不复存在了,何来光复一说。”
凤宁琅从莫名的愣神中缓过来,面色肃穆道:“欧阳,皇姐不在,你不必掩饰。”
凤宁琅又换上了一副关心的脸,轻声说:“你放心,本王虽姓凤,但还是分得清是非的。欧阳伯伯向来对我凤族忠心耿耿,定是有小人暗暗作祟,才让你们欧阳家……”说到这里,凤宁琅好像不忍心说下去一样,重重的叹息一声,便不再言语。
许久,祁麟才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王爷相信欧阳家是被陷害的?”
凤宁琅迅速回复:“当然。欧阳伯伯也是本王敬重的长辈,他是什么人,你们欧阳家侍谁为主,本王还不清楚吗?”
“那王爷当时为什么——”亲自带兵抄了我欧阳家……
祁麟再度低下头,脑海里浮现着横尸遍地的画面,耳朵里回响着凄凄厉厉的痛苦声,眸子里有煞气冷意暗暗涌动。
后半句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凤宁琅不用猜也知道他想问什么,便抢过他的话,一脸难色和愧疚悔恨:“唉,身为臣子,皇命难违啊!”
言外之意,就是凤宁越的逼迫的。
祁麟附和着他幽幽说了一句,声音很清很淡:“是啊,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
就在凤宁琅以为自己把祁麟洗脑成功的时候,祁麟突然来了一个大反转:“我又不是欧阳家的人,光复欧阳家,和我什么关系。”
“你—”凤宁琅气的说不出来话。
突然跑进来的庆三出声禀报:“王爷,几位贵客已经到了,属下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把他们安置到了棠梨园。”
凤宁琅面色这才好了许多,不善的瞥了一眼那边懒散随意的祁麟,随后便冲着庆三伸出手,后者忙上前弯腰将他搀扶起来。
临走时还冷冷的留下一句:“本王刚才说的,你再好好想想,希望你不会让本王失望。”
祁麟语气中的不在意不加掩饰,衬得他此刻规规矩矩的那个行礼也变得敷衍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王爷的关心。”祁麟走过场的谢了一句之后,问:“对了,那贵客可是叶姑娘他们吗?”
庆三应了一句:“正是。”
说完,就被凤宁琅冷冷的瞪了一眼,庆三立马委屈的低头闭嘴,思考着自己哪里是又说错话了吗?
祁麟笑着上前一步:“草民自请前去招待。再怎么说,草民也和叶姑娘他们是点头之交,相信王府里没有比草民更适合的了。”
第三十二章摄政王府的梨园(2)
第19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