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香气让人心中宁静且轻松。白灵素很是舒适地靠在车座的后背上，闭上眼睛，体味这一刻的美好。她的脸上是清淡的笑容，开口问：“程子昂，你喜欢这样的味道吗？”
　　车厢里面沉静了半晌，才听到男人低沉压抑的声音，轻声回答说：“喜欢。”
　　她闭着眼睛陶醉在香味中，以为他拖了这么久才回答是在应付她，却没有看到他眸子里痛苦的挣扎，如此淡然悠远的香味，像极了她留给他的印象，那个买香水的售货员说得极对，闻香识女人，此时此刻弥漫在车厢里面淡然悠远的香味，像是他对她的爱一样的，深深地扎根进他的心房，何止是简单的喜欢二字能表达的？
　　他之所以会沉静半晌才回答她，那是因为他在挣扎，在逼着自己做决定。其实昨天刘若给他打电话说白灵素出门的时候，他就有派人跟着她。她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他全都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从来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掐断她所有的行动，那么多的国际安全组织的特工都拿他没办法，何况是一介弱质女流的她？
　　可是他始终都没有和她点破，他始终都装作是不知道她心里面的小心思。是阻止她的行动，连带着将计就计找到斯莫的线索，将他们给一网打尽，还是顺着她的心意，让她通过这件事彻底地了结了心里的矛盾和煎熬，他从昨天到今天，都在犹豫，在矛盾。
　　可是就在这样的淡然悠远的香味中，在她陶醉在香味中沉醉愉悦的神情中，他终于做出了他的选择。已然决定了，不点破这件事，顺着她的心意，只要她能这么一直沉醉愉悦下去就好，他不想要她整日里面压抑，悲伤。
　　让她继续从前那样的，留在他的身边，过那种爱恨交缠，矛盾煎熬，抑郁寡欢的日子，还是放了她，给她新生，让她迎接全新的超然，宁静，淡然悠远的生活。他决定了，选择后者。没有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要她再因为一些事情痛苦。假如真要问一个原因，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因为爱情。
　　她可知道，他回答她的“喜欢”两个字，分量到底有多重？成全了她的新生，他自己将堕进万丈深渊……
　　他可以事先将手机芯片上面的信息全都转移了，或者留一些虚假信息在芯片上面，可是这样子的话，斯莫这一次落空了，还是会再一次的找到白灵素利用她，倒不如就给他一点信息，顺了他的心意，更顺了白灵素的心意，而且程子昂也想接着这一次的机会，和斯莫正面交锋一次，探一探对方的实力如何。
　　这么看来，程子昂必须要做出牺牲，三个人才能都如意，对于白灵素和斯莫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但是程子昂来说，就亏大了，想要探一探斯莫的实力，方法多的是，而他还是选择了最笨最得不偿失的一种。
　　车子一路回到市郊的山谷别墅。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刘若做好了午饭，午饭过后。白灵素收拾了些衣服和日常用品，去岛上过年，肯定是要待到初五之后。这还有几天的时间要在岛上过，肯定要收拾些衣服的。
　　她问了程子昂要不要也带些衣服，程子昂懒洋洋地躺在卧室的床上，摇头说：“你收拾你的吧，不用管我，我从小到大的东西都在岛上堆着，东西比这里还齐全，回到那里算是回到家了。”
　　白灵素将装着衣服和如常用品的行李箱放到卧室的角落里，然后也来到床上躺了。床很宽很大，两人轻松自在地躺在床上，聊着天。白灵素有些好奇地问程子昂：“怎么听你说的倒好像是你从小都是在岛上长大的？”
　　程子昂解释说：“不是啊，六年多以前，龙叔去世，处理完龙叔的后事，我就出国了，走之前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就拿所有的钱买了那一座岛，把佩姨接到那一座岛上，装了很多的安全防护设备，确认她安全了，我才走的。我从小跟着龙叔，佩姨是龙叔的女人，佩姨搬去岛上之后，我和龙叔的所有物品就一起全都搬了过去。”
　　白灵素了然：“难怪你说你从小到大的所有东西都在岛上。”
　　“是啊，这一次，我带你去岛上，好好地在龙叔的灵位前面上柱香，磕个头。”程子昂语气淡淡地说。
　　白灵素没有说话，假如几天之后，她会和他决裂，那么还不如不去惊动龙叔的好。
　　程子昂叹了口气，没有再提上香磕头的事情，开口说：“要不睡一会儿？下午晚一点再去岛上。”
　　白灵素哪里睡得着，一肚子的心事，她摇头说：“不用睡了，我们这就出发吧，我还没见过你说的那个岛，是不是很大？上面有没有原始森林？”
　　程子昂抬手摸了下她的脑袋瓜子，笑着说：“还原始森林，你这想象力还真够丰富。好吧，那就现在出发，去了岛上我带你到处玩一玩。”
　　“整座岛真的都是你的？”白灵素忍不住又问。
　　程子昂从床上起身，回答说：“是啊，当初完全是为了佩姨得安全着想才买下整座岛得，龙叔不在了，我要是出国了之后也遇险了，那我们以前得罪过的那些人岂不是要找佩姨来寻仇？”
　　白灵素也从床上爬了起来，有些担忧地问：“为什么会遇险，很危险吗？”
　　程子昂笑了一下：“黑暗世界里面的规则，可没有你们这些阳光下长大的人眼中的法律那么的公平公正，死个人，和吃一顿饭一样的简单。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我去给你提箱子，你下楼去吧，等一下就一起去岛上。”
　　第二十九章反复
　　程子昂说完后就走到卧室的角落里，去提白灵素刚刚收拾的行李箱。白灵素站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耳朵里，内心里，只回荡着一句话，死个人，和吃顿饭一样的简单。她没有亲眼见过他说的黑暗世界里面的生存规则，可是想也想得到，肯定是血腥和野蛮的。
　　她忽然就有些不安了，她不知道这一次她把程子昂手机芯片上的信息泄露出去之后，会对他造成怎样的影响。这一刻，她忽然就动摇了。可是又一想，楚爷答应过的，不会危害程子昂的性命的。而且这一次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她就又要回到从前那种被内心的自责和矛盾反复煎熬的日子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