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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又控制不住地流泪了,这样喜庆的日子,不该哭的,手忙脚乱地擦干眼泪,粉已经脱了一层,越加地滑稽了。
  3、唐啸东——不能给的温柔...
  两人端着酒杯,一前一后的身影,明明是订了婚的男女,唐啸东似乎故意要同她保持距离,步子迈得飞快。
  云菡白嘴角噙着的笑容,傲慢扬起的下巴,每一处表情,每一记眼神对她来说,都是嘲笑,嘲笑她的厚颜无耻,不自量力。
  “恭喜。”声音甜甜脆脆,落在地上叮铃作响。叶安忆垂了许久的脑袋猛地抬起,是方才拐弯口遇见的小姑娘,随比不过云菡白的光芒四射,却也是极漂亮的,梨涡若隐若现,不似讽刺,也不带鄙夷,用最真诚的语气,说出最动听的两个字,这是整一个晚上,叶安忆唯一收到的一句祝福,只两个字,却让她知道,她的爱情,甚至婚姻,并不是一个笑话。
  众人起哄,将她手里微红的葡萄酒夺下,换了满满一杯白酒,五十几度,散发着浓烈的酒气,硕大的杯子握在她小巧的手心,异常突兀。
  唐啸东眉头轻轻拧了一下,便继续弯腰俯在云菡白身侧说话,软言细语,仿佛根本看不见旁人对她的为难,听不见左右不怀好意的叫嚣。
  杯沿贴着嘴巴,第一滴落在舌尖上,便是火辣辣的灼热,一直烧到喉咙的尽头,激得她湿了眼眶,却没有放下杯子,到最后,一滴也没有剩下。
  一桌人似乎都有些懵了,想她会推拒,想她会求助,而她却一饮而尽,没有半点犹豫,白皙的面颊瞬间就通红,眼底晶亮亮的,说是泪,可她明明在笑,说是雾气,又漫过了眼眶。
  她不擅长喝酒,尤其是这种又浓又烈的,几乎一走进家门,反手扣上锁就迫不及待地呕吐出来,客厅陈旧的瓷砖地面铺开大片大片地呕吐物,她一个劲地呕着,仿佛要将胃也一并吐出体外。
  头疼得厉害,都说混酒不能喝,而她今天不止混了两种最烈的酒。裙摆也被染上了污渍,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了浴室,蓬头里的水将她整个人笼在里面,温热的水让她清醒了不少。
  拿着扫把拖把将客厅打扫干净,厨房上也炖着粥。狭小的房子里只听得见她忙碌的身影,等一切就绪,仰躺在地板上,静静等待黎明。
  “安安,有啸东在,到了那边儿,有什么不顺心不习惯的就去找他。你们是未婚夫妻,他应该照顾你的。”叶安忆捏着机票坐在候机厅,秋淑芳的话犹在耳边,可她并不知道,她的目的地不是美国,而是法国,她被他抛弃了。
  她的担心,她的害怕,到底还是成真了,原本一个月才能见到一面的相思,如今,或许是两个月,三个月,甚至半年。她该庆幸吗,至少他没有将她送去南半球。
  法国是个浪漫的国度,奔放热情的传统让她不怎么适应,她也不太喜欢同当地的华人留学生来往,或是入乡随俗了,他们的爱玩爱闹与她格格不入,更甚者时常换男友的作风也让她不太习惯。
  总有人好奇而问起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缺了一颗钻石,对称的设计便有点不协调,又大了整整一圈,用红线绑了绑,才勉强系住。她常常笑笑并不回答。戒指是订婚当天才从云菡白无名指上摘下来的,抛给她的时候,掉落在地上,钻石也摔掉了一颗,她伏在地上寻了半天才找到的,她记得唐啸东的那一只在订婚宴结束后就摘了塞进口袋里,或许,已经找不到了。
  室友又出门约会了,常常一消失便是小半周,况且又是圣诞前夕,没有四五天一定是不会回来的。
  平安夜这一天,外头是鹅毛大雪,叶安忆在蛋糕店打工,穿着单薄的裙子捧着新推出的圣诞蛋糕给来往的行人试吃,吹了一宿的凉风,第二天便病得不轻,几乎爬不起来。
  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挣扎着下了地,睡衣也没有换,外头裹了一件直到脚踝的羽绒衣,拿上钱包便匆匆出门了。
  大约白人总存在一种物种上的优越感,唐人街附近经常会发生华人被抢的事情,加上不远处就是整个城市最贫穷的地方,犯罪率越加高涨。
  叶安忆或是身体不舒服,又或是有那么点预感,心跳得厉害,她将帽子拉低,遮住冻红的耳朵,一下一下地咳嗽,断断续续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站住。”大声而蹩脚的中文诱得叶安忆扭头,是三个外国男孩,发型怪异,穿着黑色的大衣,唇上鼻子上都打着环。纹身一直从脖颈爬上脸颊,看着便不是正常人,至少不像好人。
  “她听得懂,是中国人。”他们开始用法语交头接耳,眼神时不时扫向叶安忆,而她也感觉到不对劲,用手一提过长的衣摆,拔腿就跑。
  三人见状,立刻就追上去。叶安忆正在发烧,腿脚虚软,加上又是女生,哪里比得过三个男人的速度,没一会儿就被围堵在中间。
  正是太阳初升,经过平安夜的狂欢,大多数人都没有起床,叶安忆被三人一路拉扯,隐约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渐渐有了争执,似乎为了谁先上,谁先玩各执一词,叶安忆昏沉沉的脑袋一怔,惊得后背都发了冷汗。
  原来早被拖进了贫民区,身旁是乱糟糟的街道,随地而起的坑洼的房子。叶安忆猛地被一甩,身体栽进了路边的垃圾堆。
  “还给我!”叶安忆捂在胸口的钱包被他们抢过去,他们一样手,她在身高上本来就没有优势,更何况她是躺着,而他们几个人是站着。
  钱包里是她打了半年的工才存够的五千欧元,是她接下来几个月可以每个月都飞去唐啸东的学校偷偷看他一眼的机票钱,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抢走。
  高大的男人欺身而下,将她压得动弹不得。羽绒衣是拉链的,又因为适合欧洲人高大的体型,穿在她身上大了许多,几乎从脑袋上方拉着帽子一扯就整一件脱了下来。
  背上的积雪和胸口空洞而吹进的冷风,让清醒了的叶安忆拼了命地尖叫挣扎,几乎嘶哑了嗓音。
  “你们在干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最纯正的法语,发音腔调都无可挑剔。几个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望向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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