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在产盐区设立灶户,专司食盐生产,世代制盐,然后由盐运司收购并统一对外发售。商户用实物或者货币购买盐引,到各地产盐区支取贩运到指定的地方销售。
但销售和运输原则上不属于同一个商户。
零售采用配给制,也就是说,普通百姓丁一个月最多一斤盐,口半斤盐。朝廷于是就把食盐的生产销售统统掌控在手里。
我认为,这应该算是计划经济的规律了吧,那就注定要失败。
由于生产力水平低下,虽然食盐生产成本并不高企,但成本比起后世来还是高了很多。许多灶户比农户生活水平更低。
一引盐直接间接的成本因为运输路途的远近以及食盐本身的质量而有很大的区别。
有的地方食盐能卖到10两银子一引。
难怪这些商人如蛆附骨一般。杨默甚至告诉我,朝廷的税赋甚至有一半来自盐。
要真是这样的话,只能证明这个国家太畸形了。
这里的食盐已经不仅仅是食盐了,而是朝廷对普通百姓抽取的食盐税。反正盐所有人都会吃的,因为食盐国营,所以,只要你去购买食盐,你就给朝廷上缴了税赋。谁也逃不掉。
(这就比如后世,许多人认为自己的工资没有达到3500的个税起征点,就以为自己没有给国家纳税,其实,国家对所有销售的产品抽取17%的增值税,而增值税全部包含在了商品的价格之中,因为增值税是根据商品零售价而定。光这一项就表示只要你购买了商品就为国家上缴了17%的税,谁也逃不掉,除非你什么东西都不买。但这是不可能的。中国人的税负指数是全世界第二,达到百分之三十多,别的不说,你买一辆小汽车或者一套房子,起码一半以上给国家交了各式各样的税费,那些狗屁专家还说咱老百姓宏观税负不高,艹!)
对此,我也无可奈何。我现在想的是如何去把一万引的食盐变成现钱呢,当然变成能吃的粮食也行。
不管怎样,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粮食才是硬通货。
在面对果腹的口粮的时候,天下没有人是神仙。古时候被饿死的帝王将相也不乏其人。三国的袁绍(还是袁术?作者)兵败的时候,想吃一碗粥而不得,最后活活饿死。
陕西省差不多有口四百万,而我这一次就有盐两百万斤,差不过够全陕西人吃半个月的了。
杨默跟我说,赏赐众王爷勋卿盐引是尾大不掉的痹症,许多人手里有盐引,而产盐地没有盐可供给,这就造成了许多人手里的盐引需要往后挪很多年才能变成真正的食盐,这个在法名上有个说法叫守支。还有种说法叫常股和积存。
因为朝廷滥发烂卖盐引,使得盐引的总和数目已经远远高于实际食盐的产量,这就造成了某些商户提高盐引价格来获得优先支取食盐的权力,而朝廷认为这有利可图,就把食盐的一部分固定为积存,这部分食盐优先供给有优先支取权的盐引,而另外一部分就是常股,按排队的先后次序支取。
我看了一下我的盐引,属于积存,也就是说,我可以随到随取,而不用去解州排队等着拿盐了。
反正听杨默和陈良训你一言我一语的讲了大半天,我才明白这里面原来这么多讲究。
难怪这个时代私盐,盐帮盛行,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家就会不顾人间的一切法律了。
虽然现在的商人算不上资本家,但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一四零章再见汤君
新年一过,我就安排杨默负责去支取食盐,因为各地的食盐只能贩卖到指定地点,而且又不能买卖盐引,所以,这一切就必须要我把食盐运到西安府来贩卖,我想少赚钱省点事都不行。
还好,车马行的生意越来越有起色,购买了很多的马车牛车,驴车。从山西到陕西一般就只能走陆路。好在并不算远,几日路程。不过听来往的客户和赶车的马夫说,沿途有些地方有小股土匪侵略。
我安排胡瓜领了一个百人队负责押运。因为车辆毕竟不多,再租赁了一些老乡也才一百多辆车。杨默告诉我一次只能运送500引左右的食盐,也就是说,来来回回得走二十多趟。
不过多走几趟也无所谓了。
我也没想一次性就把这一万引的银子套现。
杨默这人生意头脑也还是不错,思维比较灵活,不愧是读过书的,连《几何原本》都看过的人,比起那些只读圣人言的书呆子毕竟要层次高一点。
当然,这是站在我的角度而言,站在那些老夫子立场而言,杨默必定要被妖魔化。
在车马行的生意上,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车辆往返于京城商州之间,我得掌握一些京城的消息才行,虽然我得到这些消息会迟上很长一段时间,但总好过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开年的消息是后金的兵围困宁远,袁崇焕渐渐的爬上了高位,当了什么宁前道参政,反正以大明帝国文官领兵的传统,他现在已经是宁远的最高指挥官了。
后世传言就是这次战争,让努尔哈赤让袁崇焕给炮击受了重伤,最后不治而亡。但从北边传来的消息兵不涉及这些,只有可靠的消息是,袁崇焕带领满桂等战将消灭了一万多敌人,使得努尔哈赤仓皇撤退,努尔哈赤本人是否受伤,没人知道。
这当然是我大明对后金用兵的一次伟大胜利,但就算取得了这样的胜利,我们也并没有动摇后金的根本。所以,我一点也没有沾沾自喜的意思。后金依然是我大明东北边疆最大的威胁。
我哥那边的消息是他皇长子死了。他还有一个公主,还有一个尚在孕中的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时候皇上挂掉,我的继承权是首位的。
看来,他们的一切还一如既往的发展着,只是,我的经历变了。
现在而言,对我来说,最大的悬念就是我哥会不会在明年死掉,当然,这个是因,果就是,我会不会当上皇帝,这是我在这个世界活了十多年最关心的问题。
第19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