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桓睿只是简简单单地回答了一句:“钱。”
“多少?”重量引起了王全的好奇心。
“两百万。”桓睿的语声依然波澜不惊。
“……??!!”王全一个踉跄,差点没拉着桓睿一起摔倒在地上,但是他脸上一瞬间起伏变幻的表情却将他心里的想法诉说了一整遍。
桓睿仿佛知道王全会有这种反应,只是拉着他定了定神,轻声道:“回去慢慢说。”
“哎,好!”王全也冷静了一下,重新恢复了那虽然不便却也有着自己规律的脚步。
进了屋子以后,方仕歌和阿文站在并不大的空地上,看着王全将桓睿慢慢扶到床上。而桓睿一接触到,就好像忽然失去了全身力气一样,倒在坚硬的床板上一睡不起。
“好累。”喃喃着,桓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没死已经是万幸了。”不只是挖苦还是讽刺,只听方仕歌说出了这么一句不近人情的话。
桓睿不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什么话都不说。
“虽然我知道你现在的确很累,但是我还有事情跟你谈。”方仕歌看着倒在床上的桓睿,眉头微皱。
“少爷,文哥,不要客气,”王全又废了半天劲从里面搬出了两张看起来好久都没人坐的椅子,用自己的衣服在上面擦了擦,热情地说着,“坐啊,坐。”
方仕歌只是盯着桓睿,没有搭理王全,而阿文也对着王全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添麻烦。
“这次赌局还有最后一轮,”方仕歌看着桓睿,“鬼牌游戏。”
桓睿不回答,躺在床上依旧紧闭着双眼。
“这最后一轮,我也会参加。”
“哪一轮你不参加了?”桓睿的眼睛没有睁开,嘴却张开了,“这一次火焰牢笼的赌局,你又赢了多少?”
“我并不是为了钱。”方仕歌像是在解释,却又觉得对桓睿这种社会底层的人来说没有解释的必要,“我只是为了得到一个能够和赌神正面对决的机会。”
“管我鸟事。”桓睿翻了个身,朝里躺着。可是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之前在火焰牢笼中受的伤此时有多么难受,被烫到的地方现在依然火辣辣地疼,也不知道有没有感染的风险,如果现在不是在夜里并且光线不好的话,少爷他们一定能够看见自己疼得连衣衫都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只想离开这里,带着这两百万以及少爷答应好给自己的一百万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有了三百万,无论到哪里,他都可以重新开始自己另外一段美好的人生。
这样就够了。
“最后一轮游戏,原则上是玩家自愿选择参加与否的。”方仕歌继续说道,“我真的很需要你的配合,如果不是为了这最后一步,我一开始也就不会找你了。以我一个人的力量和赌神对决我实在没有把握。但是我的父亲却是因他而死,我必须要从赌神身上拿回属于我父亲,以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我不想参加。”桓睿背对着方仕歌,一点余地都不给对方留,“我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其他赌局比赛什么的我不参加也不想参加,”
桓睿身上的痛感越来越沉重,折磨得他几乎连最后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稍微做了一下深呼吸,他才继续说道:“我还想多活几年。”
见洽谈无果,方仕歌只好转头对阿文说:“去外面开车。”
“是,少爷。”阿文明白,少爷不想多浪费自己的时间了,话音落下的时候,阿文已经走出了破旧残败的屋子。
“你会答应的。”方仕歌看着桓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头已经到手的猎物,随后又丢下一句话,“这年头啊,即使有了三百万,也是不够干什么的。买套房子买辆车子再娶个老婆,也就没剩下多少老本了。你还年轻,不多拼一点,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桓睿不说话——是不想说话,还是已经疼得无法说话了?
见桓睿不回答,也只得离开这里,临走还嘱咐王全好好照顾桓睿,王全哈着腰,边鞠躬边一瘸一拐地将方仕歌送出去,直到这个少爷般的年轻人坐上车后启动引擎绝尘而去,只留下了一地的汽车尾气。
抬头望天,已经凌晨四点半了,黎明将至,黑暗却正浓。
十、枪击
“靠,真他妈疼!”
桓睿坐在破旧的板凳上,上半身赤裸着,伸直左臂在给王全处理伤口。在被冷水浸泡过以后,桓睿身上被烫伤部分的痛楚降低了很多,紧接着王全就在帮桓睿擦药。在这过程中,桓睿也基本上将自己所遭遇到的一切告知了王全,但是王全并没有桓睿想象中那么惊讶。交流间,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
“刚才少爷在的时候看你一声不吭,我还以为你真的睡着了。”药都抹好后,王全收拾着药箱——里面也就一些纱布、消毒药水以及药膏而已。
桓睿无奈地笑笑:“拜托,当时我身上疼得像火烧一样,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你还在少爷面前那么嘴硬……”
“我就是想离开这里。”
“离开……”王全忽然停下了手头收拾的动作,抬头望了望旭日升阳,“我用了七年,也没能离开这里。”
桓睿心中一动,想开口,却又在犹豫——他自己对于王全的过去还是有一定好奇心的,可是对于基本上已经失去了一条腿的王全来说,如果再牵起他的伤心事,便是很失礼的行为了。
看着这个已经习惯用右脚迈出之后再拖着左脚前进的行进方式的大叔,桓睿的心中不知带为何竟然有一丝酸楚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桓睿真的很想带着王全一起离开——离开这残忍的城市,去一个真正适合他们这种渺小的人生活的地方。
“七年前……”桓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出去,但随即又闭上了嘴——打听别人的隐私一向是他最讨厌的行径,但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
“七年前?”王全回过头看着桓睿笑了笑,“想要知道么?”
桓睿完全没料到王全会这么一问,所以便点点头,示意自己想要知道。
“唉……”王全在床沿做了下来,将左腿伸直,“七年前,我参加了老爷的赌局。”
“老爷?赌局?”桓睿喃喃,但是潜意识中又很容易将现在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第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