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宁那日回去后,前脚进屋后脚就来了三位宫中女官。说是太后派来让她早日熟悉宫中公务和礼仪的。
“夫人、三姑娘,我们三人是陛下亲自派来带您熟悉宫中事物的。我是乔嬷嬷,她们两个是刘女官和张女官。我都是宫里头的老人了。”这人说话张弛有度,气息平稳,衣裳规整妆容得宜,瞧着很干练沉稳。可从左衣袖下那露出一点的翠绿色镯子桥来,定然不是一般人物。
“您就是皇帝的奶娘,乔嬷嬷?”
“是,夫人。”
灼宁一听心下一惊,皇帝的奶娘来亲自给自己教宫中规矩?这是为何啊。
“有劳嬷嬷了。”
“不碍事,我年岁大了。主要做事还是他们两位,我只是过来顺带帮忙。”乔嬷嬷说话的时候,另外两个女官,基本只有点头的份。
“嬷嬷请坐。”灼宁道。
“是是,快请坐。”韩佟氏也附和着。
乔嬷嬷见不好推脱,便坐了下来,并开始介绍后面的事宜,主要是晨起后一个时辰,以及饭后一时辰的课,包括了宫中礼仪、宫务、宫规。两个女官各司其职。
上午主要是皇后职责类的课程,晚饭后的课程主要是讲修身养性的内容。
职责部分涉及的主要是财物使用,很是繁琐。自己修养生息部分也比较繁琐。品茶绣花她可以理解,可竟然还牵扯到熟读经文。
灼宁没想成做个皇后,竟然还需要懂这些。至于那些普通的女子的三从四德以及虽无民间关于对女子的七出要求,却也要求不嫉妒不僻淫等。
灼宁本想着老天爷让她重生一次,想必是她前世过得有些辛苦,于是今生做个傻白甜即可,来段玛丽苏剧情。
谁知,就这些女官说的那些,哪里是傻白甜就可以过关了的。单说插花,张女官就扯到了天人合一,说是在那种境界下才能做出一个完美的插花作品。
灼宁清楚,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她不想长大,可貌似没有哪个皇后可以傻白甜地安稳活到最后的。
她可不想玩宫斗,她开始畏惧了。几天下去后,茶饭不思得厉害,直接躺在床上了。
万能的张嬷嬷竟然还能把脉,她号脉后道:“姑娘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身子弱,加上焦虑以及即将癸水,因此身子不爽快。忌寒凉食物,好生修养,无大碍。”
“张女官,还会号脉?”灼宁满是佩服。
“以前在太医局做事,后来因着成家后,就不再太医局做事了。在太后身边做了个女官,照料太后身子。”
“哦。原来如此。”
“我不过是多读了几本医书,姑娘若是可以吧《皇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经络和情志》这几本书熟悉,也能的。”
“我,慢慢看吧。”灼宁头疼了。
几日后,灼宁这才想起,当时乔嬷嬷说的“姑娘本就是公府出身,淮南侯夫人又是出自名门,那些规矩礼仪自然不会差的,修养身性的小玩意儿也自是早就有耳濡目染,我们来一趟不过是遵下旧例,不敢班门弄斧了,权当是来替陛下照看姑娘身子便是了。”这话,敢情全是谦虚啊。
韩佟氏得知她身子不适后,让人熬了红枣乌鸡汤,灼宁瞧着便给自己灌了大半碗下肚。
“瞧着你食欲不错啊,敢情生病是装的啊?”
“阿娘,这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只得多吃点保持体力了。”灼宁想着这比高考还难,可不得多吃点喝点啊。
“那些只是走走过场,你只需要稍微知道便可。又不是要你个女先生或者女医者,也不是让你进宫做财政女官或者绣花制钗,不用那么认真。”
韩佟氏心疼灼宁,好在这些之前自己也带着她有了解,不然就不仅仅是头疼了。单是要熟悉缎料的品种,都够两三天头晕的了。
熟悉这些,主要是为了看账,后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物还是很多。
“阿娘,我知道的。不然我累得连这鸡汤都要喝不下了,虽不需要做得顶好,可也不能丢了暂满家的脸啊,还是得好好学。还好我有个好娘,打小就好好带着我。”
灼宁偎依在她怀中,如同三岁时第一次来到这时,第一次依偎在她怀中一般,她的怀里,永远是灼宁觉得世界上最安稳的地方。
韩佟氏心疼摸着她的头,安抚道:“这些都是个熟悉的过程。当初我嫁过来前,也是满心担忧,嫁过来后,很多也重新适应着。可是,相信阿娘,只要人是对的,一切都会更好。”
只要人是对的,一切都会更好……
灼宁在心中念叨着这句话,她脑海里是轩辕凌的那张让她想起就心下欢喜的脸,她抬头问韩佟氏:“阿娘,什么是对的人?”
“把你放在心间上的你喜欢的人,即是对的人。”
韩佟氏瞧着她心下又是欢喜又是担忧,若是她嫁与其他人,他们将来有什么事,自己好帮衬,可去了宫内,她想进宫瞧瞧她都不易。只盼着她可以足够成熟又能保持最纯粹的初心,如此这般,才能安稳过上一世。
若只要成熟,则少了来人间一趟的乐趣,若只有纯粹的初心,则可能易碎。唯有智慧、勇气和善良并存,才可在面对任何境况,都不畏惧。
“知道了,阿娘且放心吧。桃桃长大了。”
“是啊,咱们桃桃长大了,要为人妇了呢。”
“阿娘,还得好几个月去了。今年啊我都还可以赖在阿爹和阿娘这里,想想真想永远十六岁,也想让阿爹阿娘还有大哥二哥永远永远如今这样,咱们相亲相爱一家人。”
“你嫁人了,咱们依旧是相亲想起一家人啊。而且你还可以生很多可爱的小毛头。阿娘等着呢。”韩佟氏似乎对未来满是憧憬。
灼宁想到生孩子的事,就可怕的厉害。古时候那里有现代医学发达啊,而且若是怀上的是双胞胎那简直就是愈发难生了。
“听说屁股大容易生养,是吗?”
“这,阿娘没听说过,只听说孕期要多走动走动,方便生养。这倒是真的,我这个很有经验的。”毕竟是生过三个孩子的韩佟氏说到生养问题,很有经验,恨不得把知道的都告诉灼宁。
“阿娘,还早着呢。”灼宁喃喃道。半年前若是关于这事,她还觉得离她好遥远,现如今却被母亲提到日程上来聊了。
时光啊,请慢点走。
“瞧瞧,我们桃桃害羞了。”韩佟氏笑着道。
“哪有……许是阿娘炖的红枣淮山鸡汤的功效吧。”灼宁不承认。心下对毛毛头也是有些期许,粉嘟嘟的小可爱,若是抱着肉嘟嘟的小家伙,心情应该会是另一番境遇。如此一想,她倒是有些想做个娘亲了。
“阿娘,你在备孕时,吃些什么啊?”灼宁问。
韩佟氏一听,眼睛发亮:“我的儿,你可是提醒我了。我怎么把这些给忘了。得多吃些补脑的,那样孩子会健康,你知道吗?怀你前我日日吃葡萄,你瞧你的眼珠子多好看!”
“那发胖可不好,葡萄我还是少吃点吧。”
“不会不会,哺乳期后自然就瘦了。早生早恢复。”韩佟氏道。
灼宁眼尖瞧见了嫂子本来想来这边,却听见她们在说生养问题的时候,悄悄抹着眼泪离开了。
最想要孩子的,莫过于嫂子了吧……嫁过来两年了,还是没动静。母亲虽然言语上不给她压力,可明眼人都能感觉到家里长辈对新生命的期待。
第13章 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