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
第二十九章 平府奇遇
  我蹙眉,难怪适才瞧见连城神情不大对劲,拂袖让身边服侍的都退下。
  昨日接到代国的密函,使臣已经于今日悄无声息的进了宫里,却不小心被伶仃大醉的章王吐露个一干二净。
  怪不得公子渊今晨走的那样匆忙,竟然连一句话都未曾留下。
  我思索着,代国一向是最老奸巨猾的,十数年前的诸国混战,代国从一介末流到如今的江南富庶之邦,代国公可是和这一功劳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论疆土不是一等一,论兵马也没有何等的出挑,唯有谋士齐聚在代国,这还是父王在时对我所说的事情。
  得谋士者得天下。
  我向来相信。
  “他们说了什么章王可透露几分?”
  连城摇头,想来这样的机密也不会让一个和废黜没有两样的桓迟知道半分。
  代国使臣为掩人耳目不让其他几国知道,想来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放眼望去,如今章魏二国两手遮天,几乎是独独的撑起了南边大部分疆土,北方匈奴和息国同样不能小觑。
  陈魏鹬蚌相争,章代独得利益,想来这些年两国也为此做了不少交易吧。
  “摄远在哪?”这个名字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不知为何那两次见面之后我愈加对这个男子感到好奇。
  勤栾殿大门紧闭,他果然在这里。
  “君夫人,宏远君在内会见贵客,恐怕此时您贸然闯入有所不妥。”
  摄远身上所佩的长刀在日光中闪烁着不可侵犯的寒气,我却莞染一笑,“我是来找你的。”
  长山隔着狩猎场不远,虽说来往宫人络绎不绝,但是到了夜里却十分的阴森,听连城说那个地方邪乎的很,我只是随口听着,并不十分相信。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邪乎过人心呢?
  尸体正巧是昨天夜里发现的,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瞧着摄远,眼下宫里所有事情都是由我打点,上上下下大小事务自然是要先要和我禀报。
  哦不对,前提是宏远君默许的情况下。
  “臣下马上派人去查。”摄远丝毫不惊慌,宫里死人是再经常不过的事情,如果摄远为此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我才应该是感到奇怪的那个人。
  “一日之内,我要你查到这个人的死因。”
  “臣下遵旨。”
  长山那个地方我早前去瞧过一眼,因为昨日平白无故添了一个死人,因此白天也很少有人途经此处。春日里天气还算是清凉,尸体全身上下却被烧的焦黑,和那日的烤野猪几乎没有几分差别。
  若若的一句话让我口中含着的茶差点喷了出来。
  “棠公主别说,那野味的味道还真不错。”由此及彼,能回味起美食味道的恐怕也就只有若若一个人了。
  果不其然未出一日摄远如约而至。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宏远君。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臣下奉命而来,长山上死的那个人,并非是宫中的嬷嬷,而是……”吞吞吐吐的摄远让我很是不耐烦。
  “夫人难道不知道死的究竟为何人吗?”桓渊意味深长,饶有玩味的目光注视着我不容回避。我却不慌不忙,将长琴轻轻托起回敬桓渊的审视。
  一日后宫中仪仗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出宫门,以最隆重的仪制送代国使臣回国。只是使臣此时此刻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装在匠人连夜造好的上等黄黎木棺椁中一路护送回去。
  为国捐躯,也算是留下一个全尸落叶归根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只是这仪仗比我和桓渊大婚时还要威严庄重上许多倍不止。
  “若若,你说我连一个死人都比不上。”
  “公主,您和死人较什么真。”
  不得不说,若若在许多事情上看问题都比我要透彻。所以这件事情上还是她说的对。
  让我惊讶的是,这件事情却没有引起任何轩然大波。
  甚至比从前还要风平浪静。
  一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除了那日的护卫队在城墙上震耳欲聋的钟鸣让我略感到些许心慌。宏远君也一如既往的待我,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改变的话,那恐怕就是摄远了吧。
  听宏远君讲,摄远负荆请罪,自降官缬辞去了领事的职务,并主动请缨去了蛮夷子。那个地方与楚国接壤,常年战乱不断,前些年因为山贼出没所以情况更加险恶。
  可是事情远没有我眼中看到的那样云淡风轻,事实也如此。
  陈国连夜出兵埋伏在楚河,同息国一同将代国剩余的将帅一网打尽。
  虽不是什么大举措,但也足够削弱代国的部分势力。众所周知代国玩权谋的小把戏被戳穿,诸国除了将怨恨发泄至代国身上之外,如今的众矢之的章国宏远君就无可奈何的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桓渊显然也没有想到。
  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是一个小小的使臣就让桓渊忙的焦头烂额。
  如此章国高高在上的地位则成为了群起而攻之的对象。代国只损失了一位无足轻重的使臣,便搞得章国鸡飞狗跳,暗波涌动。
  想来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这些当然是我在六哥飞鸽传书的密信中得知的事情。宏远君一心想要我做他贤良淑德的妻,我自然是遵从他的心意,乖乖的不再招惹是非。就连六哥的爱鸽都被我抓起来养在了宫中,不允许它再上蹿下跳。
  这些日子的乖巧换来了宏远君允诺的自由。掌事嬷嬷手里捧着宫牌交付于我时,还不放心的多嘱咐了几句。
  宫里即便是连城都不曾拥有的特权在我这里得到了准允。我竟一时间有些感谢桓渊。
  动荡的时局在他的周旋之下稍稍稳定了下来。因而再没有闲暇的精力理会我了。
  平城盛产奇珍异宝。我同宫里随便挑的嬷嬷易装出行。嬷嬷久违的穿戴华丽很是不习惯,莫不要说她,若若为我黏的胡须一路上也是扎的鼻子直犯痒。好在轿撵一路随行,我俩的狼狈并没有被谁看到。
  酒楼随处可见,行至一处宅子口,门外的喧嚣声音引起了我的关注。
  “公子,这里本来安静偏僻,臣下……奴才该死!”
  无妨,倒不是多么想看热闹,空气中一种奇异的香味让我停下了脚步。这种味道,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平府两个大字印入眼帘。
  想来也是一户气派人家只是不知道为何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议论。宅子正门右侧石狮贴着一则布告,家中小儿突患奇病,若有神医相救必将感恩戴德,赠与黄金数百两。
  我缕缕胡须,似懂非懂的听着旁边妇人议论纷纷。
  原来平府在平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平家老爷自幼继承家族药材生意赚的盆满钵盈积攒下不少的财产,家中长子也为国效忠立下汗马功劳,只是小儿却从小身体孱弱,近来每况愈下,却又寻不得什么好的法子。
  长此以往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
  “请问平家少爷患的是何奇病?”妇人看我穿戴平平,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才悄悄的说与我听。
  百无聊赖,我魏棠何时变成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替连城包了两副草药,打道回宫。
  宫门的守卫换了一波又一波,个个都是铁面无私即便是出入宫门无数次,我的行踪都还是会被不厌其烦的报给我的宏远君。
  真是难为他,如今还肯记挂着我的安危。
  “明日同我一起去代国。”
  就是那个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是非之地。
  “君夫人不应干涉朝政的你忘记了吗?”
  茶余饭后,宏远君随口一提给我波澜不惊的心里丢了一块小石子。宏远君是何人,怎会忘记如此重要的事情,只是他带我去自有他的道理。
  “去也可以,桓渊要应允我一事。”
  父王曾教我如何做到先发制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宏远君从前我们打赌十次有九都是我输,现如今你也应该品尝一番做我手下败将的味道了。
  七日之后我名正言顺的踏入了代国的领土之上,一种慷慨赴死的悲壮感从心底里不知名的角落喷涌而出。
  桓渊紧紧握着我的双手,温暖的手掌透过皮肤传递给我的是无比的坚毅和无畏。
  却也是怎样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宫门外庄重肃穆,全然没有魏国的狼藉悲怆,更不似平城世外桃源一般的安稳。有的只是权宜计谋。这样活着未免也太辛苦了些。
  “臣公孙长衡拜见宏远君和魏章夫人,愿君与夫人福泽长绵,永世安乐。”很合礼数,只是我却对眼前的长胡子老头提不起一点兴趣。
  那种莫名的直觉与生俱来,总是能出其不意的出现。比如此时此刻。
  而后又是无尽的长路。车马走了越半个时辰才在将士的指令下停了下来。
  郑重其事的将绢包好的一个精致的荷包交予我,桓渊君才下了车。
  文武百官群臣夹道欢迎,代国公祁豫正襟危坐朝堂之上,一旁辰夫人凤冠上天然稀有的海珍珠让我双目集中根本顾不上其他。
请选择充值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