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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难得小聚
  我愤愤离去,只是双腿还未曾迈出楼门半步,就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你们几人带君夫人回宫。”
  宏远君,只记得从前在王都我就屡屡被你算计,狡黠的模样还真是从未改变半分呢。
  偌大的黎宫,两个小侍女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即便是醒来一余时辰余光瞥去两人仍旧是忙忙碌碌。
  殿门紧闭,由此可想外面的守卫有多少了。我也不去理会,伸手触摸及坚硬肿胀的脖颈就知道那媚药根本不足以让我昏迷。
  能让我安然无恙回到这里的可不是宏远君强劲有力的掌法。
  “夫人醒了!”侍女端来一碗汤羹,喂我喝下,我托着沉重的头颅勉强喝下,嗓音嘶哑的问着如今是何时。
  “夫人睡了足足三日,王上可担心坏了。”
  侍女小心翼翼的为我披上了一件寝衣,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仿若我的身体像易衡那般。
  易衡?我突然想起那日,不禁蹙眉,“陈王呢?”
  “现在觉得怎么样?”
  殿门被轻轻推开,门外柔和温暖的阳光透过门缝钻了进来,给这冰凉的青玉地板撒上了些许暖意。
  只是来自这个人的问候,却不知为何变得冷冰冰的让人难以触及。
  “易衡呢?”
  触及某人更加冷峻的双眸,我丝毫不曾畏惧半分,能让我足足昏迷三日还是拜宏远君所赐,如今某人的嘘寒问暖可真是来的讽刺。
  “你就只会关心易衡吗?”
  宏远君带着微微怒气,腰间佩戴着的玉佩在日光照射之下闪烁着寒意,和我眼前这个男人的眼底一般叫人心生凉意。
  章国此时与陈国魏国交好,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想必桓渊也不会怎样为难易衡,毕竟易衡此次前来多半是因为我的事情。
  “我乏了。”
  无力的闭上眼睛,从陈国的断头台上活下来还没有几日,我的不安却丝毫不减半分,想来章国国事之复杂绝不比陈国少半分。
  魏棠,如今你已然是深陷其中无法全身而退了。
  我安慰着自己,黑暗之中眼前飘过无数前些日子回魏国时的亡魂,国难当头,奸人当道,我的这些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若若,陪我去看看连城。”
  只身来到章国数日,还从未欣赏过宫殿外面的景色,昏迷的这几日连城也是日夜不停的照顾着我,如今看到我清醒过来更是欣喜万分。
  一同漫步在后花园,我漫无目的的随处逛着,匠师搬弄着硕大的盆栽,足足有一人高的铁树,珍奇的花朵竞相争艳,一片宁静祥和之气。
  桓渊,这些年你的心血换来的一切,若是有朝一日被我全然破坏,到那个时候你会不会毅然杀了我呢?
  “棠儿妹妹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连城轻轻拽着我的薄纱,脚下一块布满青苔的鹅卵石差一点就让我绊了一个踉跄。
  “姐姐比我日章国早,可知道勤栾殿正殿有什么异样?”
  如果不是连城的提醒,我甚至都想不起来那日易衡和陈国使节来章国拜访时发现的异常。
  正殿是平日里百官上书朝见的地方,如若不是必然,后宫众人是难以登殿的。
  我心里一阵疑虑,若是真如连城那般所说,那么那个地方也太过于奇怪了。
  只是连城同我一样都是和亲而被迫嫁到了章国,且依照章王的乖戾脾性,想必是不会让连城接触到任何关于章国国事的秘密的。
  只是这样大的秘密,难道桓渊就如此明目张胆的将其放到正殿之上示众吗?
  那一味散藏粉是我从小喝的补药里面及其珍贵的药材,如果不是因为它特殊的气味让我一下子就辨别出来,想必宏远君一定自信万无一失吧。
  “没什么事,天色已暗,姐姐早些回宫里吧。”
  心里划上了一个问号,三言两语将连城的疑虑打消,既然已经孤注一掷,那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而且连城心思单纯善良,这种要沾鲜血的事情就让我一个人来做吧。
  前面熙熙攘攘,回宫殿一路上吵闹不已,我正要去瞧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想上前几个佩刀的侍卫就将我扣留在原地。
  “御前的人是吃了豹子胆了吗?君夫人也是你们随便扣的人?”
  若若冲在前面,为我挡住了凛凛的寒刀。我并不说话,在章国我虽贵为二公子桓渊的君夫人,但谁都心知肚明我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蝼蚁而已。
  倘若哪天这位二公子心生不悦,我就是人间蒸发了恐怕都神不知鬼不觉。
  “在下御前参议慑远参见君夫人,臣奉章王懿旨搜寻夫人,无料夫人受惊臣罪该万死。”
  章王懿旨?我心生恨意,之前走水宫殿得以脱逃,现如今被那个人结结实实的绑回来,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出这高高的城墙。
  如今只是半日不见,桓渊就火急火燎大费周章的开始掘地三尺找人了吗?
  “我一切安好,不过是闷在宫里百无聊赖出来散心罢了,回了章王就说晚上我亲自下厨邀他小饮一杯。”
  “公主……”
  若若不解,随我一同回了宫里就发起牢骚。
  想当初在魏国何等的荣耀风光,若若想起适才被人以刀相逼就很是愤慨。
  “他章国也欺人太甚,少说我们也是下嫁到他章国的堂堂公主,竟然敢这么对待我们!”
  我云淡风轻的笑着,他为刀俎我为鱼肉,从前若若跟着我在陈国的时候被易衡保护的宛若掌上明珠一般,如今在这里可不是要显得如此天差地别了。
  “你可是觉得跟了我委屈?”
  “若若跟随公主,即便为公主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
  “竟说胡话。”
  我示意若若住了口,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就只有眼前这个从小跟着我的丫头可以让我倾诉内心,我又怎能舍得让她为了我受伤呢?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先苦后甜,一种是先甜后苦,若若你想做哪种?”
  “若若跟着棠公主,公主怎样若若就怎样!”
  氤氲着丝丝饭香的后厨,这个稚嫩的丫头眼神坚毅的让我心里竟然软了下来。
  “日头打西边出来了,棠丫头亲自下厨这画面我有生之年竟然有幸一见……”倚靠在门廊一旁,桓渊似笑非笑,心情罕见的不错。
  我却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这个男人像极了天边变幻莫测的云彩,适才我分明看到了他阴沉的脸庞。
  只是一刹那就消失在了眼底。
  “三年未见,你我如今也该坐下来好好叙叙旧了不是?”
  若若摆好两副碗筷,很是懂事的虚掩上了宫殿的门,临走之前还恨恨的瞧了桓渊一眼。
  这个丫头,总是那样的爱憎分明。
  “大婚那日,夫人都没有来得及同我喝上一杯和欢酒,现在为夫就先干为敬。”
  青玉酒盅透过皮肤丝丝凉意,梨花酒的清香让我恍惚又回到了在王都的日子。
  记得那几年的春天,眼前的男人脸上还满是稚嫩和青涩。
  “桃花梨花已狼籍,踯躅花开如火炎。”
  轻轻吟叹着这首诗,我眼角的湿润被桓渊抚干,奇怪怎么现在这样脆弱。
  “多谢公子渊。”
  刻意的避开了他温暖厚实的手掌,我故作镇定一饮而下。
  各种心酸从此都只能自己一人品味。
  “不知道为什么,三年之别我总感觉你变了。”
  眼前的小酒小菜别有一番风味,想想从前的我只顾每日惹祸捣乱,哪里有如今贤良淑德的模样。
  可是宏远君,你可知人心之变往往一瞬间,三年的时间我所经历的早已经把我打磨的没有了从前的样子了。
  “宏远君腰间的物件很是稀罕,不像是寻常的玉玢。”
  我随口一道,却无故的让桓渊紧张起来。我自然也不是第一日才听侍女说起,原本冷若冰霜的宏远君因为我的到来变得喜怒无常。
  你还是对我终究还是有感情的吧?
  只是你的棠儿早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了。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桓渊刻意躲避我尖锐审视一般的目光,说着起身就要离去。
  我并没有回答,冷风吹起满地的落花,满庭院的梨花反而让我愈加清醒。“为了权位,宏远君也有心狠手辣的时候吧。”
  那块玉玢哪里是什么稀罕的汉田白玉,而是用极地严寒东湖里的珠蚌身体里的珍珠磨成的粉末制成,表面上看起来与寻常并无区别。
  如果不是因为桓渊日日佩戴,且用这更加不寻常的金线所系,我又怎会知道桓渊用来控制章王的方法竟然会是如此的简单。
  却也足够毒辣。
  “你闭嘴!”
  一针见血。我心里有底了。
  脖颈被桓渊狠狠的摁着,我丝毫不挣扎只是笑靥漫漫的抬头望着,黄昏的日光带着些许清冷,已经是晚春时分了,却还是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暖意。
  那也没有关系,生在这个乱世的人本就不配拥有光明和温暖。
  “你根本不配在这里和我谈残忍魏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宏远君,若是为了我就要让魏国无辜的人民受苦受难整日过着水火两重天的炼狱生活,那这样的你我宁愿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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