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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八章 夜袭
  “咦,圣母,你怎么来了?”莲儿来的时候,她那一群藏在车队里面伪装车夫,偷偷混进来的手下们正在愁眉苦脸的啃着馒头,看见许久未露面的圣母大人突然出现,他们赶紧放下了手里的馒头,全都围了上来,对着莲儿投来一阵又一阵审视的目光,“没想到月余没见,你就凭空的消瘦了这么多,要是让琴蛇看见,准得爽死。”
  “喂,你们能不能不要那么嘴毒啊!”光听前半句,莲儿心头还各种感动,觉得自己这群坑货亲戚来南国“清修”了一趟之后,终于洗心革面,学会心疼人了。却没想到人心易改本性难移,不管喝多少顿清粥,这群人也依旧不会改掉本身毒舌、讨人嫌的本性。
  这点儿,倒是跟她那个闷到骨子里的哥哥差不多。
  “圣母,我们才没嘴毒呢。琴蛇不待见你,又不是一天天两天的事儿,你还是乖乖接受现实吧。”出于害怕莲儿抢他们馒头的心理,老三先是极为干脆利落地把桌上仅剩的两个馒头全都一把塞进了嘴里,随后才鼓着腮帮子,跟只花栗鼠一样扭过头,得意洋洋的继续调侃起莲儿来。
  “你能不能把馒头咽下去,再给我说话!”在努力竖起耳朵却依旧完全无法听清楚他含糊不清表述的情况下,莲儿只得一脸无奈地冲老三投去一个“对不起,我尽力了”的表情,同时伸手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这群人,真是自己的亲戚吗?怎么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老三看见莲儿一脸迷茫,赶紧喝了两口水,就着唾沫把馒头给吞了下去,然后涨红着脖子问道:“圣母,你来干什么?难不成是在客栈闲着太闷没事儿干,想找我们赌两把?”
  “隐者不许赌钱。”
  虽然自己私底下吃喝嫖赌无所不精,从来不拿亲哥哥制定的洛隐族规当一回事儿,但是每逢教训别人的时候,莲儿的语气总是相当严肃,表情也会变得格外一本正经,浑身都散发着神圣威严的光辉。
  看得老三跳起来就给了她一个脑瓜崩:“装什么装呢,上次把我赢得就剩条裤衩儿的,是鬼啊?”
  “能给你剩条裤衩儿,已经很不错了好嘛。”莲儿一手捂着才被袭击的脑袋,一手伸到腰际想去解鞭子,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儿坐着的这些人,十之六七跟她赌过钱,然后全都输得只剩下裤衩儿回去,她要是表现得太嚣张的话,貌似是会被群殴的。
  “算了,好女不跟泼皮斗。”在清楚认识到敌我关系的巨大悬殊之后,莲儿立即识时务的放下了鞭子,朝着老三投去一个明里大度,实则充满深深怨念的眼神。
  心里不停的念叨着:等回商国就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圣母,你确定你有脸说别人是泼皮?”
  “全天下就你最不要脸。”
  “你上次来我那里偷了两盒白玉丸,到现在都没还我呢。”
  “说好了要送给我的媳妇儿,结果转头就被你拿去跟人家换了美男,害得我到现在还孤身一人。”
  “你还记得那个出老千被我抓到,结果跑去跟琴蛇告状,说我非礼她的禽兽吗?”
  “……”在莲儿决定孤军深入“敌营”,亲自来向这些手下传递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会被群起而攻之的准备,但她却没想到,这些人对她的怨念会这么深,深到自己刚进门连坐都没坐下去,就招来了一波又一波的轮番攻击,简直像是被人给车轮战了一样,真是可怜。
  “你们这是抓住机会,想给我开一个批斗大会吗?”冷不丁灵地被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问得哑口无言,莲儿的小心脏简直充满了委屈。
  她哪儿有这些人吐槽的那么不堪,最多也就是有点贪玩儿罢了,大家都是亲戚,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这些蠢货怎么就不懂呢?
  “是的。”许是受到了现场热闹气氛的感染,就连随着莲儿一同前来的暗卫,也对着她点了点头,“小姐,就您平时那做派。真是活该被批斗。”
  见自己的人品居然招来了这么多的质疑,一股淡淡的心酸瞬间弥漫了莲儿的整个心房:“你们真是太过分了。不过,身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我是不会跟你们计较的。”
  “信你才怪。”这句话,倒是在场所有人一起异口同声说出来的心声。
  “小姐,自作孽不可活。”看到莲儿三番两次装逼惨遭打脸,跟她一起来的暗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还是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撤吧,属下害怕你再待下去,早晚被他们给扒皮抽筋了。”
  “郡主那边的吩咐下来了,今晚动手。你们吃完饭之后好好休息休息,等到半夜俱静,就开始在城里搞破坏,动静能闹多大闹多大,知道了吗?”发现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很容易在孤零零的情况下受到围殴,莲儿赶紧清了清嗓子,相当干脆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们终于能回去了!”听见莲儿安排今晚动手,那些一直用狐疑外加仇视目光盯着她的隐者们立即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要不是想起这丫头总喜欢在身上带点儿毒针什么的,估计一早就把她举起来尽情欢呼了。
  起初莲儿骗他们来的时候,告诉他们南国民风开放、美女成群,饮食习惯跟商国极不相似,充满了异域风情。把他们一个个忽悠得眼泛桃心,全都自搭车费盘缠,跟着这位绝顶坑货一起愉悦的来了南国。
  但直到身临其境,他们才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异域风情”。
  每天馒头咸菜加清粥,馒头还得靠限量,一日只供应五笼,想偷只鸡来烧一下,又发现全城压根儿没几只鸡,还都到了莲儿的肚子里。果然是跟地大物博,生活奢靡无度的商国“完全不一样”。
  “是啊,终于能回去了。”想起自己存在醉仙居的美酒,御膳房油光熠熠的烧鸡,外加嫂子应该越来越显怀的肚子,莲儿的思维立即就穿越千山和万水,飞回了商国。
  “你还不睡吗?”如往常那样沐浴焚香,换好睡袍躺到床上,季凡看了一眼呆呆坐在窗边,双眸紧盯着窗外景色,全然没有半分上床意思的莲儿,思索片刻,还是幽幽地开口问道。
  “今晚,有好戏呢。如若睡得太早,岂不是白白辜负了那个写戏折子的人?”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聚焦到穿着素雅却依旧不改艳色的季凡身上,莲儿原本平静的脸颊上也渐渐浮起了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要不要陪我一起看出好戏?”
  “不要。”季凡的确有点儿不通人情世故,但这并不代表他没脑子,在亲眼瞧见莲儿脸上狡黠笑容之后,还会愿意陪她看“好戏”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拒绝得这么中气十足,看来你今天精力很充沛啊。过来!”莲儿原本还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成想会招来如此直白的拒绝,眼里立即闪过了一丝冷色。
  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时而小巧可爱,时而精明狡黠,时而又活脱脱一副暴君模样的女子,季凡面无表情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简单整理衣衫之后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她怀里。
  夜深人静之时,本应该是南国百姓们梦最酣然的时候。但随着一队又一队身穿黑色夜行衣,手里拿着火把的隐者在城中各个地方急速出没,原本安静祥和,围绕着一层神圣柔和气息的南国都城里,突然间火光大起。
  由酒跟火把引发的滔天大火在接触了空气跟木制楼房之后,变得更加熊熊燃烧,势如破竹地将沿途所有经过的楼房建筑跟里面还在做春秋大梦的百姓一起卷入了火舌之内。在这样一连烧着了很多屋舍,庙宇之后,本就很大的火势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腾起地面老高的火舌直接映红了半边天幕,将黑漆漆的苍穹,染出了一抹足以叫人惊心动魄的血红。
  随着火烧裂木料的声音和呼喊救命的惨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远,那些还处在睡梦之中的南国百姓们这才纷纷从睡梦中被惊醒,开始争先恐后的打开自家窗户,将恐惧的眼神投向四周的暗红色火海。
  这,究竟是怎么了?
  同样的问题出现在每一个醒来的南国人心头,为他们带来了一丝又一丝的惊惧和遐想连篇。先是祭祀和神女,再是大祭司,现在又是自己周围的邻居,他们大王最近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过,竟然会让上天一次又一次用火焰这种极刑来降下对他们的惩罚。
  “快救火啊!”随着醒来的人数逐渐加多,拿着家里水桶水瓢,不停接水泼火,想阻止火势的救火大队也变得越来越茁壮。他们手里拿着扑火的工具,头上淌着成串的汗珠,眼角挂着悲悯的眼泪,一边为那些不幸的可怜人哭泣,一边徒劳无功地将一勺又一勺清水泼进火中,想借此来控制住这个凶残可怕的恶魔。
  整个王城,在这一刻终于彻底陷入了大乱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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