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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不离不弃
  “所以别再跟朕闹腾了,赶紧吃饭,你也不想回家的时候,被你弟弟嘲笑瘦得跟小鸡一样吧。”商娇的语气虽然有些阴沉,但丝毫没有愤怒,仿佛是在劝一个闹脾气的老朋友,语气里充满了迁就。
  “你不生气?”夏桀都已经做好了被商娇迁怒,暴打一顿的准备,没想到这人根本没有要对他动手的迹象,反而一个劲儿的劝他吃东西。
  “朕每天要被那么多人算计,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这种小事儿有什么好生气的。要是跟谁都生气,朕早就被自己活活气死啦。当年你差点儿要了朕的命,朕都能把你奉若上宾这么久,现在这种小打小闹,有什么好挂齿的?”商娇脸上的表情很真诚,真诚得要不是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那抹杀意,夏桀差点儿就相信她了。
  “你打不过他的商娇,看在你对我还算有点儿良心的份儿上,割城投降吧。放我回去,我会保障尚阳城百姓的安全,绝不会放纵手底下的士兵胡来。”夹了一筷子家乡菜放到嘴里,贪婪地咀嚼着那熟悉的味道,夏桀的心情真是好得快上天了。
  “得了吧,你们夏国人的话朕可不敢相信。乖乖在这儿再呆两天,朕就放你回去。”看着这人那么嚣张,商娇真是又生气又无奈。
  “你今天来是为了向我打探消息?”夏桀开始饶有兴趣地猜测起商娇突然过来的目的。虽然他被困在鹿宫,但商娇并没有经常过来,一个月最多来三四次,每次来了就得把他气得半死才会离开。像今天这么温柔的过来报喜讯,哄他吃饭,还真是难得。
  “你都被朕关了一年多了,还能知道什么啊。朕今天只不过是过来看看你,这几天不抓紧时间看看,以后再想见就难了。”夏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他竟然在商娇脸上看到了不舍的神情,尽管转瞬即逝,但还是异常清晰。
  “你舍不得我?”夏桀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抽了,居然会问出这种话来。
  “的确挺舍不得的啊,把你放回去,朕想找你们把城池讨回来就更难了。要不看在朕那么可怜的份儿上,回去放点水,输几座城给朕?”商娇一本正经地盯着夏桀,眼里写满了痛惜。
  “别想了,除非老天爷站在你这边再来一次大饥荒,要不然你别想从我手里拿走任何一座城池。”夏桀承认自己欠商娇一个人情,以后要是有机会,他一定会想办法还上,但是国家利益是底线,他绝对不会干出因私废公的事情。不搅得商国西部的边境鸡犬不宁,他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
  “陛下,你今天来鹿宫就真的只是为了看看夏桀将军?”一直以为商娇要开始施展忽悠神功,从夏桀那里骗取情报的梅儿从鹿宫走出来以后,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
  “对啊,朕不是说了吗,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次和他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过饭,下一次,可能就要很久很久了。”弄死那十万夏军以后夏桀会疯成什么样,商娇光是想想就有些后怕。自己一门心思想和他做朋友,结果却总要兵戎相见,造化啊,真是爱捉弄人。
  “陛下,夏汪率领的先锋军已经到城下了,他们选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安营扎寨,等待着剩下三只队伍到达。要是不出意外,明日一早,我们就能亲眼目睹十万大军围城的壮观场面了。”商娇走出鹿宫还没几步,就被急匆匆赶来的洛伊拉到了一边。
  “所以你准备干什么?让朕逃跑?不可能。”一眼看透洛伊现在的想法,商娇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她不是弱者,不需要保护,更不会临阵脱逃,对一个武将而言,可以战死,可以投降,唯独不可以当逃兵,怎么洛伊就是不懂呢?
  “你不走,我走。今天晚上我就动身。”看到最简单的退路被商娇一口堵死,洛伊叹了口气,默默的选择了第二条路。
  “你要回洛隐?刚好,朕已经把卫陵封给你了,以后那片地方都归你们洛隐一族掌管,算是朕还了你这些年的情意。”商娇误解了洛伊的意思,以为他是想大难临头各自飞,正想好好的跟他道个别,就被洛伊那道盛满哀伤的眸子瞪得心头一颤。
  “你怎么了?”商娇说话的语气有些感同身受的微颤。
  洛隐一族的精于表演,可以演出各种姿态,演尽悲欢喜乐,可唯独眼睛,是他们伪装不了的。露出这样的眼神只能证明,自己伤了他。
  “我要去刺杀夏王,莲儿就交给你了。“洛伊静静地注视着商娇,眼神从悲伤转为一如往日的淡然,如果不是刚才的记忆太过深刻,商娇打死也不会相信他会流露出类似于受伤野兽的绝望眼神。洛伊的想法虽然成功率不大,但却是他能为商娇做到的极致。只要夏王一死,夏国定会内乱横起,后方起火,前线势必退兵,如此尚阳之围可解。
  他这一去,就是抱着赢则同归于尽,输则以身殉国的念头。为一个人做到这种份儿上,还要被她怀疑是见夏国势大想丢下她逃跑,洛伊自己都为自己不值,却还是愿意豁出性命走这一趟,不为别的,只为他舍不得让那个骄傲的人随意低头。
  “别去了,站在朕后面就好。朕怕哪天想通了转身看不见你,心会痛。”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轻轻地将额头靠了上去,商娇的语气决绝而疯狂,“愿意跟朕赌一把吗?要么灭了夏国,要么被他们所灭。”
  “就算输了,你也不会死在他们手里,在夏军达到之前,我会让你有尊严的离去,”还有后半句话,洛伊没勇气说出口,那就是“然后带你回卫陵,与我共葬一室”。
  你若有难,我必不独离,你若驾崩,我必不独活。情至深处,就算是冷血的琴蛇,也会迷失自己,陷在商娇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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