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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蠢货上钩
  洛伊轻叹了一声,暗道一句,都是可怜人,便不再多说,收好药碗边准备转身而去。
  “你去哪儿?”女皇叫住了洛伊。
  “去我该去的地方,陛下,商娇跟你不一样,无论她登得多高,只要有我,她就永远不会是孤家寡人。”洛伊把药碗往地上一摔,扯下头上的发簪,脱去身上的华服,重重砸到地上,“你的帝卿,老子不干了。”
  “你,到底是谁?”女皇从没想到,这个陪在自己身边整整五年的小白兔,竟然是条隐藏的毒蛇。
  “商娇的家徽,就是我。”洛伊素日低眉顺眼的脸上扬起一抹傲气邪魅的笑容,“我扮演过的角色太多,以至于都忘了自己是谁了,不过我的代号,叫琴蛇。”
  “隐者世家,族长琴蛇?”一阵急速的咳嗽,女皇没想到,她在有生之年,竟然看到了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琴蛇。看来为了对付她,商娇真是舍得下血本啊,连隐者家族都请出来了,“你们向来与世无争,为什么要给她做狗?”
  “她是我的妻子。”洛伊的眼神变得炙热而又霸道,跟商娇如出一辙,“她就是要太阳,我也会给她摘下来。”
  隐者,商国最神秘的存在,他们不听命于任何人,自成一脉,行事随性,亦正亦邪。父传子,母传女,擅于用毒,唯情至上,族内实行一夫一妻制度,如果伴侣离世,就会自尽殉情。
  没有人见过他们,跟他们相关的,只有各种各样的传说。
  但无可否认的是,他们武功深不可测,善于用毒和使用暗器,精通易容术,演技天下独绝。
  隐者,是天生的细作,也是天生的杀手。
  历代隐者的族长,被称作琴蛇。也就是潜伏在暗处,等待将敌人一击毙命的蟒蛇。
  “哥哥,都解决了。”寝宫的房门被推开,一张圆润可爱的脸蛋儿探了进来,“女皇死了没。”
  “冥儿让留她一条命。”洛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进来的小姑娘,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杀那些废物,也得用毒,你的剑法真是越来越差了。”
  “哥哥,我本来就不喜欢用剑,麻烦死了。除了好看,一无是处,还得弄脏衣服。你不能因为嫂子喜欢,你想讨好她,就硬逼着我学啊?我是隐者,又不是剑阁使者。”扭头扫过一地脸色泛黑的尸体,她浅笑道,“哥哥,咱们赶紧收拾残局吧,竹儿快来了,我可不想让她分一杯羹。”
  竹儿和商启赶到皇宫的时候,整座宫殿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静得鸦雀无声,到处都是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味道。
  “莲儿来过了。”用鞭子挑起一具尸体,用内力从死尸的体内吸出一根银针,竹儿盯着面色泛黑,狰狞恐怖的死者沉声说道。
  “她哥哥也会用毒。”商启提醒道。
  “莲儿火候不到家,下毒必须要有载体,这银针是她的标志。”竹儿冷哼一声,收回鞭子,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往前走。
  “这儿这么多人,都是她杀的?”在商启的印象里商娇很少分配什么任务给莲儿,再加上莲儿在四大近侍中屈居末流,所以他从未想过那个可爱的小萌妹子竟然会有那么恐怖的战斗力。这简直比竹儿还要杀人机器。
  “她的位置低,是因为贪玩儿,心性不稳。但是比杀人,我杀不过她。”竹儿看出了商启的疑惑,很诚实的回答道。
  她曾经和莲儿一起上过战场,用毒针杀人的方法在人群密集的战场上简直堪称恐怖。莲儿就骑着马待在原地,纹丝不动,却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她。在她的四周,是用尸体堆起来的小丘。
  那一战,夏军被莲儿吓破了胆,士兵们高喊着“妖神降世”的口号四散逃跑,溃不成军。
  连续三次击溃商启,一箭把商娇射下马的夏国第一名将夏桀,因为她,输了人生的第一仗。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慢?对付一群废物也需要耗费那么多时间?果然百无一用。”莲儿坐在一地的尸体中间,百无聊赖地吃着糕点,看见商启和竹儿过来,她眼里的挑衅顿时浓了两分。
  “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竹儿将腰间的鞭子解下,冷冷的盯着莲儿,“敢正面一战吗?”
  “就等着你呢。”一把丢下手里的糕点,随手捡了一把长剑,莲儿浑身战意沸腾。
  竹儿事务繁忙,很少回府,和她正面一较的机会,自己已经等了好久了。
  拔下剑鞘,连多余的客套都没有,莲儿径直朝竹儿的小腹刺去,却在她下腰防御的时候剑锋突转,狠狠地砍向竹儿的脖子。
  “莲儿你干嘛!”惊呼一声,商启一个箭步冲上前,想要分开两人。看莲儿一上来就下狠手的架势,这根本就不是切磋,而是两个人的生死决斗。要是其中有人负伤殒命,向来宝贝近侍的商娇还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一颗石子从他身后射出,正好打在商启腿上,让他脚弯一痛,整个人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我妹妹和人打架,关你什么事。”一声冷默地男音从寝宫里传来,震得商启耳根发疼。
  知道自己惹到那个大少爷了,商启苦笑一声,打消了上去的念头,坐在一边紧张的看着那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互相攻对方要害。可能是因为实力悬殊不大的缘故,竹儿和莲儿一直打得难舍难分,几十个回合下来,两人依旧毫发无伤。
  商启暗想,这估计得打到明早上吧。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莲儿被竹儿一鞭打到了剑上。这一鞭的力量极大,直打得长剑从莲儿手中飞出。
  趁着莲儿愣神的当口,竹儿一鞭缠上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看那鞭子收缩的程度,竟是想要活活勒死她。
  “竹儿你干嘛。”商启暴喝一声,也顾不得洛伊会不会管,上前一把夺过了竹儿的鞭子。
  “她划破了我的衣服。”愤怒地瞪着脸色通红的莲儿,竹儿脱下那件商启的外套,狠狠地丢到了她面前,“把衣服给我补好,要不然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商启没想到竹儿大下杀手竟然是因为一件衣服,不由得一头雾水。这明明是自己的衣服,他都没心疼,竹儿生个什么气啊。
  “谁要给你补衣服了!”莲儿取下鞭子,忿忿然地丢到了地上,“你要觉得自己能杀得了我,就放马来试试。不过我保证你会比我先死。”
  听见莲儿并不打算拿自己的话当一回事,竹儿眼里迸发出两道凶光,弯下腰准备捡起地上的鞭子。
  商启一看这两人又得打起来,赶紧一把抱住竹儿,连声劝解道:“不就是一件衣服嘛,破了就破了,你要是喜欢我的衣服,我回去就让人给你送一箱来。别生气了。”
  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商启,竹儿的眼神杀意沸腾:“我就要这件衣服。”
  “我给你补,我给你补,行了吧。”商启真是纳了闷儿了,这就是一件普通的常服,既不镶金又不嵌银,至于让竹儿那么宝贝吗?
  商启的手艺,是出了名的好,连向来挑剔的商娇都会让他帮忙缝制衣袍,听见他答应帮自己缝补,竹儿的杀意淡了一些,捡起鞭子以后往腰间一缠,径直走进了寝宫。
  商启捡起衣服,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莲儿:“进去吧。”
  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细细地品了两口香茗,洛伊才放平视线,盯着莲儿和竹儿:“你们两闹够了?”
  “闹够了。”莲儿怯怯地把头一低,语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别给我来这套。”洛伊白了莲儿一眼,“身为习武之人连剑都拿不稳,被人打死算你活该。”
  “我给女皇喂了假死药,三天之内她都不会醒过来,你们抓紧时间把带来的人安排到宫里,明天大学士要进宫。可千万别露馅儿了。”训完妹妹,洛伊开始安排今天晚上他们需要干的事情。大学士虽然没什么脑子,可是眼睛却贼尖贼尖的,万一被他看出什么破绽,可就麻烦了。
  “大学士,宫里的眼线都拔除干净了,进来吧。”带着大学士走进挂满白绫的寝宫,莲儿喝退了侍卫,关上寝宫的房门,自己也退了出来。
  “帝卿。”看到跪在正中的那个素衣男子,大学士鼻头一酸,重重地跪了下去,“老臣来晚了。”
  “大学士,来了就好。”转过身,握住老泪纵横地臣子,洛伊的眼神哀伤中透着坚强,“终归来得及送陛下最后一程。”
  大学士扶起洛伊,跟他一起走到床前,看见女皇穿着一件素色丧服,正安详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大学士不死心的伸手搭上女皇的手腕,所触碰的地方,皆是一片刺骨的冰冷。
  “大学士,不用试了,陛下,回不来了。”洛伊未语先泣,话还没说完,就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一丝艳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为他憔悴的面容平添了两分血色。
  “帝卿,你可得保重身体。陛下最亲近的人,就剩下你了。”大学士急忙把洛伊扶到一边,为他号起脉来。帝卿和女皇夫妻多年,伉俪情深,现在女皇病逝,帝卿心中自然悲痛欲绝,他这个做臣子的,怎么也得劝慰一二才是。
  “大学士,我的身子不要紧,如今最重要的,是陛下的遗命。就算是搭上性命,我们也不能把这皇位交给商娇。”拉住大学士的手,洛伊恨声道。
  “帝卿放心,老臣一定誓死完成陛下的遗命。”
  “陛下骤然离世,我长居后宫,不懂应对之法。只能秘不发丧,拔除宫里眼线,等候大学士前来。陛下从封地调来的一万家兵,我也已经调进了宫里,接下来的事情,就全仰仗大学士了。”洛伊说完,又拿起佛珠跪到了床前,闭上眼小声的念起了佛经。
  “老臣定不辱使命。”大学士决绝地望了一眼女皇的遗体,转身离开了寝宫。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有他才能完成。
  疾步走到供奉历代先皇灵位的香房,大学士从若干个灵位中找出了女皇特指的那个,然后将其狠狠地摔倒了地上。灵位落地摔成两半,其心竟然是空的,空心之中藏着一张明黄色的绢布,正是商娇想要寻到的女皇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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