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郡从心里不怎么怕上官云。
她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看你无条件的维护你妹妹,曾经想过自己要是有个你这样的哥哥就好了,当然我哥也很好,但我想要是我做坏事,估计他肯定会教训我,不像你,不分青红皂白,只认定都是旁人的错。”
“我哪有?”他不服。
“你有!别不服,你想想,她来陈国之后做的那些事。需要我一件一件的给你说一说吗?不说别的,要是换做你是她,你会那么做吗?就不说她私下的那些小动作,只说她把西楚八皇子引过来的事,换做你,你会那样做吗?”
“当然不会。可是,她从小没了父亲……”
“虽然没有父亲,可她缺人教,缺人养了吗?她是不是比西楚大部分的姑娘家都过的好?她受过打骂吗?她洗过衣裳,缝过帕子吗?是不是因为没有父亲,所以这些事都是理所当然?她没了父亲,变坏也是应该吗?”
上官云:“……”
他说不过她,就抬手碰了碰她的脸。
陈郡差点炸了:“你不说你没解药?!”
上官云呵呵笑:“你动动试试。”
陈郡动了动手指,发现全身不遂有望变成半身不遂,心里放松了一些,脸上就露出一个浅笑。
上官云见她笑了,心里忽然多了一重欢喜。
鬼使神差的他温温和和的道:“咱们不说她了,我管不了她,以后便不管了……”看着她的目光里头却多了些温柔。
陈郡想死一死,这个表哥在精分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这样一想,她甚至怀念起当初高冷妖艳的上官云了,总之,高冷不是病,精分是病啊!
试着动了动肩膀,发现肩膀也能动了,她脸上笑容才要扩大,就见上官云的俊脸一下子靠了过来。
陈郡觉得自己也要精分了:“你不要离我那么近,快没办法呼吸了!”
上官云:“表妹还没说答不答应我,我们成亲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以后不管你做什么事,好事坏事,我都无条件支持你,这样你既有了我这样的好哥哥,还有个好相公……”
陈郡脖子后头的汗毛都竖直立了!她很想说你还是继续去疼爱上官钰儿,又怕说多了,刺激到他,只好抖着唇道:“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爹娘同意,我,我就同意。”
上官云绝对是酒喝多了,酒精中毒然后精分了!
这样的精分真是好可怕!
要是有大圣僧的武功就好了!
她真的好想出家!
等她逃出生天,一定把他捆好了打包送回西楚!
凭什么上官钰儿把人逼成这样,却要她来收拾烂摊子啊!!!
上官云轻笑,伸手抓了她一缕头发,卷在指间:“表妹既然说了,可要说话做数。”
陈郡发现胳膊能动了,伸手抹了把脸,上辈子项屿要是这么个玩意,她绝对绝对不会单恋苦恋暗恋!
其实上官云真是被他妹妹跟他娘逼出来的精分,当然这其中也有他自己扛不住事的缘故。
有的人逼一逼会成长,有的人呢,经不住逼,就成长成变态……
上官云显然有往后者发展的可能。
陈郡是不敢招惹他了。
好在他虽然有点精分,但骨子里头的规矩还约束着他,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陈郡能动了,便起身下床。
上官云也跟着起来,作势要帮她穿鞋。吓得她一下子提上鞋子:“我饿了,表哥也吃点菜吧。”
上官云道:“好,不过菜都凉了,叫人热一热。”
陈郡抿了抿头发道:“不用,屋里这不是有炉子有锅子?在炉子上热一热就行了。”她打定主意要走朴素平实的村妇路线,能怎么恶心上官云就怎么恶心他——以毒攻毒,先把他的精分治过来。
所以拿着菜直接往锅里一倒,本来拼盘摆放的挺好看的菜顿时像被人蹂躏过一样。
再看上官云的脸色,本来冷艳的面孔上已经遍布阴柔。
陈郡决定视而不见,把几个菜胡乱热了,最后一个汤干脆就放到锅子里头,这锅本来是为了防止屋里太干燥人难受,用来温水的,现在出一阵力,把屋里弄得到处都是热腾腾的菜味。
陈郡请了上官云入座,然后自己闷头吃菜。她本来想给上官云夹菜的,想了想还是不要了,他要是吃不下去却逼着自己强吃,万一进化了怎么办?
谁知上官云却吃了些。
陈郡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她又不是天真少女了,刚才上官云没做的更多,她确实应该庆幸,不过要是他干做更出格的事,说不定她真的会杀人。
现下两个人算是都克制着自己吧。
吃过了饭,陈郡开门叫仆妇过来收拾,她着意看了眼,发现那仆妇就是刚才那位,可看样子不像喝了下药的酒。
上官云却突然倾身在她耳边笑道:“就只杯子里一点,要是整坛子酒都放,还不得放半斤药啊!”
陈郡忍着打人的冲动,挤出微笑:“表哥歇着吧。”
上官云将她送到她的院子门口,陈郡又嘱咐一句:“表哥记得答应我的事,不要再喝酒了。”上官云含笑点头。
旋之缘之还不知道她刚才经历什么,嘻嘻哈哈的猜拳赢对方手里的糖果子。
陈郡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开口吩咐:“去把成云叫来。”
成云来了之后,陈郡道:“我出来的匆忙,你帮我把闵婆子接过来吧。”她以后要习惯有人陪睡才行。
然后又问旋之:“有没有我能用的匕首之类?”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太糟糕了,她必须得学一些自保的本事。
旋之方才觉出不对劲,可陈郡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了。
成云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是知道陈郡去上官云院子的,还在外头徘徊过,可没听到里头有不好的动静,就以为他们是单纯的说话。
陈郡见状又道:“罢了,你替我传一封信给我母亲。”
她拿了纸笔,略沉吟写了几句,等干了便叠起来装在信封里头交给成云。
成云刚要接,陈郡却收了回来,转交给了旋之:“还是你回去一趟吧,要悄悄的,别弄出许多动静来。”
成云这下确认不对劲了,问:“郡主?”
陈郡摆摆手,催促旋之:“快去吧。”
旋之走了之后,陈郡就把自己关在书房,连晚上休息都是在榻上缩着睡的。
这一睡又做起了噩梦,梦见三个和尚行凶,手段凶残暴虐,她空有杀人的心却无任何本事,到了最后,恨不能自己去死重新投胎变厉害了一剑斩杀这三个禽兽。
浑身冷汗的醒来,听见窗外动静更是吓了一跳,良久才分辨出是成云的声音。
她暗哑着嗓子说道:“无事。”
却再也睡不着了。
仰着头睁眼胡思乱想了起来。
这一世从清醒过来,她最憎恨的便是身不由己。
上官云再俊美再帅气再富有,哪怕他长得跟项屿一模一样,她也不会喜欢他。
外头成云伫立良久,听屋里她的呼吸变得平稳了,这才悄悄离开,去喊了缘之起来,小声跟她交待了几句。
缘之打着哈欠,端了热水敲门:“姐姐?我拿了热水过来。”
陈郡开口叫她进来,自己则起身点了灯。
缘之这才发现她的样子极为狼狈,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似得,忙倒了水给她,又找帕子。
这一折腾,远处天色也开始发白了。
陈郡看了看书房,她睡了榻,缘之也没有睡觉的地方,便道:“你陪我回房去睡吧。”
两个人到了屋里,有缘之陪着,她渐渐的又迷糊了过去,一直睡到中午。
宋氏带着陈晨陈雾来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