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房望着已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铁玫瑰,又望望自己手中的‘新生’道:“这次这酒是我点给自己的,你总得付点别的报酬吧,我可不是不求回报的仁医啊。”说完将那串链子从铁玫瑰脖子上摘了下来,放进了自己兜里。
将铁玫瑰安置后好,张子房想:自己应该不算欺骗吧。他真的是橡皮擦啊,不过他这块橡皮擦是放在自动铅笔上的。
“嘛,一根铅芯虽然很短,但还是发挥一下作用好了,算是你当我助手的报酬好了,或者说是回报老客户。苏紫兮,让你看看我们相遇那一晚的情后再重新全部擦掉吧。”张子房拿着手中的仪器道。
遇到张子房有些命中注定的意味。
噩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当时的苏紫兮真的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莫名的感到心悸气短,觉得做什么都没有力气,每一件事都感到心烦,所有的一切都草草了事。听不进去别人的声音,别人说了半天都不知道人家再说些什么,脸上没了笑容,反而很奇怪为什么别人能那么轻易的发笑。人际关系很奇怪,或者说是整个人际关系网络都开始发霉,腐烂,甚至于连自己最好的好友都开始渐行渐远。
每一次美名曰散心的风景之旅都匆匆了结,苏紫兮甚至不敢直视别人的眼光。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没有办法,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挣扎沦陷。
彼时的苏紫兮正为记忆所困,想要去找的人却又不能去找,于是天天流连在酒吧用酒醉来盖过一切。一日,苏紫兮像往常一样身着大号帽衫,蓝色气愤牛仔裤,脚蹬拖鞋来到了酒吧。苏紫兮像往常一样点了一杯“醉生”,坐到了长待的那个角落里。
“美丽的女士,你点的酒。”充满磁性的声音,让人不自主的放松。
苏紫兮看看放在桌子上的酒道:“送错了,我要的是醉生,这个颜色明显不是。”
“看来女士是那种酒的常客。不过与其要醉生,何不尝尝我调制的新生?”让人昏昏欲睡的声音,有着莫名的蛊惑,仿佛跟着他就能做一个不错的美梦。
“新生必须要旧的全部崩坏掉吧,我还不行呢,有些旧的坏的,腐败在我体内里了,想排都排不出来。呵呵,我的人生难得的便秘了。”苏紫兮转着新生,拿起他对着灯光细细的观看。好美丽好嫩的颜色呀,似乎里面藏着很多很多的可能性。
人生的便秘期,蛮不错的比喻,服务生装扮的人坐在了苏紫兮的对面,苏紫兮依旧观看着新调制的新生。“排不出去,就忽视他好了,当他不存在就可以。”
说的简单,如果忽视真的有用的话,她苏紫兮还有借助这外在的酒吗,好笑啊。苏紫兮嘴角挂出一抹嘲笑,“偏偏那拍不出去的部分,就像嘴里坏了一半的牙齿,平常没觉得怎么,等某一天意识到这个牙齿掉了一半,从此想转移注意力也是不能了。总是不自主的碰碰他,抠抠它。”
“对于常人来说可能是难了些,但对于我来说还真是家常便饭。我有一种功夫能将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全部打包起来扔进地下室,绝不会让他们影响我的生活。”
“所以你随时都能新生了。”苏紫兮把新生放在桌边斜着眼道。
“当然。我相忘的东西,我现在一件也不记得。”对方答道,拿起新生,细细观看一番,尔后慢慢的喝进自己的嘴里。
苏紫兮嘴唇上调,懒懒的的说“似乎,这是我的酒。”
“嘛,就当是薪水好了,我助你新生的薪水。”对方没有一丝慌乱的答道。
“这样哈,也好哈,反正日子也不能再坏到那种程度了。成交,签约甲方----苏紫兮。”苏紫兮笑道。
“不用告诉我名字,这个名字对我没有任何意义。签约乙方----张子房。”张子房把空酒杯放下。
苏紫兮随着张子房走到他的圣地,一个不足百平米的小诊所。诊所内好像有一个女孩子,见到他们友善的笑了笑。
“你想忘记哪个人,哪件事?”将一切准备妥当后,张子房笑笑。
苏紫兮撇了下嘴道:“名头很响亮,其实也不怎么样嘛。只能忘记一个人、一件事,寻常的催眠专家都能做到。啊啊,亏我先前还那么期待,不过如此。”
催眠是心理的深层领域,而作为心理医生最重要的就是要冷静和镇定,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所激怒。张子房觉得自己向来是镇定和冷静的,不过,他同时是一个很爱挑战的人。张子房笑笑“莫非你决定将过去所有的一切都洗去?”
苏紫兮庸慵懒懒的笑笑,眼神却很清明“我想也没有用啊,世界上没人有这个技术。”
张子房拍了下手道:“如你所愿。不过这毕竟是一个小小的尝试,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比如可能某些刺激情况下记忆会从地下室被人拽出来。”
苏紫兮不甚在意的道:“那就请你再放回去好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把这个链子收下吧。”言罢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以银质链子穿上的玩具戒指。
张子房收下带有戒指的链子略显认真的道:“不后悔?”
苏紫兮笑笑“开始吧。”
“那么,苏紫兮这个名字不仅对于我,对于明天的你也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张子房笑笑,拿起了工具。
看见苏紫兮痛苦的皱眉,张子房知道铅芯已经用完,迅速的帮苏紫兮注射了一针解痉药物,开始了新一轮的擦拭过程。如果过去那么痛苦的话,又何必眷恋呢,苏紫兮,不对,还是铁玫瑰这个名字好听一些,你还是就当铁玫瑰吧。像个新生的婴儿一样,没有积累那么多的苦痛,像是从没有受过伤的孩子,这样才好。
星辰溅落,太阳升起,暖暖的阳光打在脸上像是谁用杨树穗子在挠痒。铁玫瑰笑呵呵的醒来,环视四周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你好,我是张子房。”张子房递给铁玫瑰一杯果汁道。
铁玫瑰接过果汁笑道:“你好,我是……我……是……我是谁来着?我好想不记得了。”
“铁玫瑰,你是铁玫瑰哦。你是我的----妹妹。”张子房停顿一下后笑道。
铁玫瑰敲敲头,有些苦恼的道:“我似乎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发生什么了吗?”
“嗯,你出了车祸,医生说记忆会暂时丧失是正常的,过些日子就会恢复了。”张子房笑的一脸和善。
第6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