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男人话里的意思,应是同意了,只是话里有着被她第二次算计的愠怒,江莼毫不意外顾云辞会猜到她对他的算计,柔柔一笑,眼角的泪珠也为江莼添了几分神采:“至少,我愿意对你算计,并且,我从无害你之心。”
顾云辞怒极反笑,他着实没料到这丫头还有心再算他一次,半晌,露出一个冷意十足的笑:“记得,这个答案最好不要让我太失望,不然,两次算计,我会加倍给你。”
那又怎样?他终究不舍得拿她怎样,即使那天被她气的挥袖而去,却依然记得让楼下为她准备早餐,这样的男人,她又怎么会怕他?
病好了,是该走的时候了,江莼一再环视这间自己住了一周的房间,卧室的沙发上似乎还躺着熟睡的他,客厅的一角因为照顾她而设的办公桌前依稀还有他认真公事的影子,干净柔软的地毯某处好像还能看到他环住她看电影时和谐的一幕,茶几上的一角还放着他给她端牛奶时惯用的杯子……
明明她只是住了一周,却似乎处处都有了她与他的相处,江莼很想哭,特别想哭,可是,她没有流泪,因为此刻那个会心疼她眼泪的男人不知道在何处。
对不起,顾云辞,我带走了浴室里一开始摆好的属于我的全部——你为我准备的护肤品,毛巾,与洗发露;
对不起,顾云辞,我拿走了衣柜里你给我准备的七套衣服;
对不起,顾云辞,我决定将我在这里呆过的点点滴滴都带走,唯独除了你;
对不起,顾云辞,我带走了你惯用的须后水与常穿的睡袍,因为那些上面都有你的气味;
对不起,顾云辞,我还是决定推开你,自己单飞,因为我怕,跟了你,最后的我会不再是我,而是与你怒目相对的怨妇……
你那么聪明,看到这些,自然能够知道我的选择对不对?
原谅我,请你,再宠我最后一次,让我逃离你……
一步一步走出房子,江莼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屋内的所有,心底暗暗说了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算着时间早早处理完事情的顾云辞坐上了回程的飞机,刚刚落座,男人就觉得胸口突如其来的一阵发闷,不解皱眉,他这是怎么了?
江家大宅——
“你这死丫头,如果不是你们班导告诉我,当天晚上你就跟着进了实验室,我还以为你是长了胆子独飞了!”江氏的夫人李芸衣着华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怒视着消失了一周才回来的江莼,尖声开口,“一开始就跟你说,不让你报双学位,你偏偏不听,学了商科还去学什么生物研究,我给你安排的相亲你都耽误了,江莼你个小蹄子,是不是你故意的?”
“夫人,您看时间也不早了,该去上瑜伽课了。”江家的老佣人实在听不下去李芸的尖酸,开口提醒道。
“啊……我约好的老师岂不是要晚了?”经佣人提醒,骂的兴起的李芸猛然想起自己的安排,懊恼,再次把气撒在江莼身上,“臭丫头,还不都是你的事闹得?我要是错过了大师的这次空闲时间,下一次还不知道在哪里呢,都是你,臭丫头!”
纵使李芸怎么骂她,站在客厅的江莼都毫无反应,没事的,也不过就一会儿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哼!”骂江莼一点儿反应都得不到,颇为有些累,李芸冷哼一声,想到订的约,急急忙忙上楼。
“夫人。”掐准了李芸着急,这时,江莼才开口,“我商科的课还要补,这周就回不来了,至于相亲,您安排就好。”
李芸顿了顿,衡量了下约会与骂江莼孰重孰轻,当下就大方的挥了挥手,进了拐角,反正这臭丫头同意她为她安排的相亲了,目的达成就够了,不是吗?
至于骂这丫头,也就是她无聊时的趣儿事,打发打发无趣也就够了,岂能浪费了她正事儿的时候?骂的多了,还得浪费她的口水呢!
顾云辞到了Q市,天已经很晚了,出了机场,徐徐而来的夜风有些凉,其实,他也就离开不过三天而已,可是他就是很着急,着急的回到私家菜上方他的屋里,去知道那丫头的选择。
三天里,似乎约好了,谁都不与谁联系,顾云辞打定了要让江莼好好想想,纵然心急女孩的选择,也给了江莼自由的空间,他不想她匆忙做了选择,然后后悔……
其实,下了飞机后,顾云辞就已经给江莼打过电话了,可是想了好多声,电话的那边都没有人接,这让顾云辞有了些许不舒服的预感。
没过多久,顾云辞的不祥预感就得到了印证——
回到自己房里的顾云辞,看到屋内格外干净的那一刻,心就已经凉了,果然,他就不应该信这丫头的。
客厅的茶几上,他给她端牛奶惯用的瓷杯都被她拿走了,顾云辞缓缓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里面只剩下了他惯穿的几身西服,那浴室呢?
“……呵呵。”看到浴室里也空出了一大块儿地方,顾云辞知道,自己死了心,江莼,果然不能对你抱有太大的希望。
静坐在沙发上,良久,将女孩与他的回忆收拢到角落里的黑暗处,顾云辞又恢复成神色淡淡的样子,似温润又好似疏离,起身,走向浴室,准备泡个澡,洗去一身的尘埃。
顾云辞这样的男人,万万不可能做出为了躲避这满屋江莼的痕迹而换公寓的举动。
江莼,一个女孩子而已,一个像他心尖处人儿的女孩子而已,顾云辞冷冷一笑,既然不识抬举,将他给她的,毫不珍惜打落在地,那就罢了。
约摸着时间不短了,顾云辞揉了揉有些累的额头,从浴缸中起身,走到一旁的衣架上去拿他常穿的睡衣。
一人高的衣架上,有长长的雪白浴巾,有他纯白色的丝绸浴袍,有他习惯性放在浴室里的一套衣服,唯独没了他常穿的墨色睡袍。
顾云辞有些愣,他不是喜欢乱放东西的人,任何东西用过后放回原处一向都是他的习惯,既然不是他乱放,那么,唯一的可能是……
顾云辞对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不由得皱眉,甩掉自己都觉得极为荒谬的念头,将长浴巾围在腰上,到洗漱台去刮胡子,男人一眼扫过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突然将目光重新落到某个空位上——他的须后水也没有了。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