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又睡了,她今天睡得很晚,都快到四点了,估计要晚上才会醒过来。
临近黄昏的时候我和王姐一起看了某个电视台的综艺节目,我抱着一大袋薯片笑得眼睛都快没有了,王姐也一直笑一直笑。等节目结束了以后我去房间里看小雪,她还在睡觉,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墙的隔音效果真好,那么大动静都听不到。
王姐没去买菜,冰箱里只有几根黄瓜和两个鸡蛋,于是我做了个蛋炒饭,没想到王姐大赞好吃,刚醒的小雪先尝了一点,最后也毫不含糊地吃了小半碗。
“真想不到啊,你还能把炒饭做的那么好吃,太厉害了。”
“碰巧吧,哈哈。”
在A城里有很漂亮的夜空,空气里清新的飘荡着小虫子的鸣叫,闪烁的星星霸占了整片天空,明月悄然没有了影子。群星繁复细小,而这如幕的夜空像被撒上了金子一样,衬得黑夜也开始闪亮了起来。没有了明月群星依然闪亮着发出光彩,那这世界上还有谁离不开谁呢。
“漂亮吗?”王姐递给我一杯温热的牛奶,坐在我身边。
“是啊,觉得很亮丽啊。”
“其实这里几乎每个季节都会有的,算不了什么出奇的。”
“但今天的就是今天的,以后的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要相信,还有许多的东西比这更美丽。”
我点了点头:“小雪睡了吗?”
“那个小懒虫,当然睡了啊。”她低下头看她的手。
我笑了笑。
“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挺不容易的,怎么,想家了没有啊?我丈夫经常……唉,算了。”王姐稍稍收缩眼睑,又开始看手了。
“这样吧,你猜猜我今年多大了吧,我看你猜得对不对。”她忽然得意了起来,“一直以来都没有不熟悉的人猜对过呢,呵呵,你猜呢?”
“让我想一想……22?”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这么年轻的呀,告诉你吧,我都27了呢!”
“27?”我上下打量了好几遍,“不会吧?我看怎么不像呢!”
“好啦好啦,很多人都这么觉得的,你猜错了也很正常嘛!”她说,“快把牛奶喝了吧,帮助睡眠的。”
“嗯。”我握住那杯牛奶,慢慢地喝着,我还记得高三那年我得瑟的最厉害,但我妈不管我干什么都会在每个晚上给我准备一杯牛奶,几百杯一口下肚的温暖在回忆时是如此的强烈,可为什么当初面对她殷切的目光回赠的只是一只残留几滴牛奶的空玻璃杯。
悄悄地就有温暖的眼泪冲刷着眼眶,洗净灰尘但却了冷静,仿佛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听得见眼泪对大地的疯狂痴恋。我看见眼泪意犹未尽地落入大地的怀抱,绽开成妖艳的花蕾,我听见大地的呢喃,我的泪亲吻他。
原来在离开前的毫不在与离开时的故作无意,是为了铺垫离开后盛大的心痛和思念。那些东西攀附着我,我亦同时留恋着,于是拉开无法聚拢的沟壑,等到下了足够多的雨流了足够多的泪,汇成汪洋以后,汹涌澎湃地将我淹没。
我又拨弄了我的破吉他,就坐在放着那花花绿绿的行李箱的旁边,唱一首很多年前我所喜欢的歌,听了一半的节奏,才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唱不出来。这种很多年前才会有的味道,究竟被涂抹在什么地方,可以在很久以后,回忆的自己痛彻心扉。
那些疯狂的记忆,埋下了的多少感动啊。
初三的那一年我学的特别差,被无情地丢进了全省最烂的高中,我不想走后门进高校,于是也就和一帮要好不好要坏不坏的人混在一起。其实这样还算是很好的结果了,因为就算你翻了那所破烂学校你也找不到一个所谓品学兼优的学生来,先前老师觉得我很有希望,可结果却让他们失望得很彻底。那时的我真还算是出名的学生,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却是连市井流氓都不敢招惹的女无赖。用我班主任的话说就是: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一定会连夜赶去挖了你家的祖坟。
那时刚刚抽芽的小小叛逆不带任何的枯燥,因此她的妖艳开放在湛洁的天空,一抬头就可以感受得到那片自然的气息。像是被深深埋下的蔷薇花,来年的花与叶浸透了大地的气息,扎破手指的血成为一种滋养,独自将花开得更好。
那时的我们不是最好的,但我们是最轻松自在的。因为我们正想着很多年以后的所有,一切生根发芽长叶开花,就在那很久很久以后的日子,我们会有怎样的结局。
那时有一道青春测试题:已知A+C=永远,求我+你的值是多少?
有人说:我们。有人说:青春。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某一个人站出来说:是爱情。
男生站在高楼上为了一个叫苏贞子的女生说。
苏贞子是高一(7)班的音乐课代表,我好朋友苏苏的姐姐。她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高高盘起,卷成最美的花蕾绽放,腰细腿长,纤手里总是拿着一只小熊玩具把把玩着,美眸里是一潭冰凉忧愁的秋水。
我整日里都闲得慌,校长怕我又给捅漏子,说让我到学生会里去吧,混个风纪部长试试看。
从此我再也不怕迟到,闷热的中午也无需坐在教室里发呆。通常是刁着根冰棍去抓那些迟到的倒霉蛋,看一下校牌扣一下分,某班的纪律分就哗啦哗啦少了好几分??连坐制度直接导致该班班主任工资里莫名其妙就少了几十块钱。怎么地我也算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吧,所以至今我仍疑惑为什么当年居然没有人买了KFC全家桶或者奶茶什么的贿赂我。
天气的热度开始疯狂的上升,学校里到处都闻得到玉兰花和栀子花夹杂的热气,烦闷至极的是我还要不停走不停逛,热得我两腿松软得动弹一下都费力,于是坐在墙角休息。
一股热气流突然冲了上来,我眯了眯眼,是一群……混混模样的学生。我两条腿不想动,叼着冰棍向他们招手。领头的那个男生看见了就在我前面停了下来,他手里拥簇着一束类似玫瑰的花。我过敏地把头转过去,一连打了四个喷嚏后脑子有点发昏转不过来弯,颤抖着伸手示意他蹲下来后看清了校牌上的字:高一(十)班杜远航。我问他们是不是一个班的,他点了点头说是。然后我一边灿烂地微笑一边告诉他:“高一(十)班杜远航等人迟到严重,共扣15分。”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