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凛一大早就起床。昨天一天到底走了多少路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疲累的程度让凛的记忆只到自己碰到床,之后就全忘了。幸好有窗子,太阳一昇起来,凛马上感受到亮度,迅速的起了床。
虽然是累得半死睡着的,凛却不停的作梦。凛不大记得自己梦到了些什么,只记得当阳光落在她的眼上时,她脑海中出现的居然是几乎已经快遗忘掉的父母亲的脸。
凛怀疑自己怎么可能会想得起父母亲的脸孔。
已经十多年没有看到的两张脸,已经快十年没有凝望的那幅画,居然忽然之间清晰的映入脑中。凛想起两年前她在某间教堂里硬逼自己回想父母亲的脸的那一刻,脑里出现的却只有那个刻着葡萄藤的画框而已。
忽然之间,凛想起自己该下楼去酒馆里帮忙,赶紧起床换上衣服,凛急忙的锁好房门,冲下楼去。
凛才跑到离一楼剩下几阶楼梯的地方,罗西大婶刚好从吧台后的门里走了出来。
“哎呀,怎么这么早啊!”罗西大婶看到急忙跑下楼的凛,回报一个亲切的笑容,“我刚好要去市场采买些东西。”
“酒馆,还没开始吗?”凛放慢脚步走下楼梯,疑惑的问着。
“那有酒馆这么早开的啊?就算是餐厅也还要一段时间才开店。”罗西大婶笑着说,“你等等,我去叫莲麻帮你准备早餐。”
“罗西大婶。”凛叫住正转身要往吧台后的门走进去的罗西大婶,“不用了。你不是要去市场采买吗?我可不可以跟你去?”
“你不吃早餐啊?”罗西大婶皱着眉问。
“还不饿。”凛笑。
“这样啊。那好吧,你跟我去市场吧。”罗西大婶微笑着,领着凛往酒馆外走。
罗西大婶往门外的一个四个木轮子的拉车走去。大街上来往的人还很少,和对面的大街相隔的重河上,还可以看到一两个正在准备的船夫,水面上也漂着刚洒下来没多久的日光,城市里也布满着早晨的味道。
凛正在为了这种味道感动的同时,罗西大婶已经挽好了袖子,拉着拉车准备出发。凛赶紧跟上去想帮忙拉车子。
“不用了,”罗西大婶说,“你后面跟着我就行了。”
罗西大婶边说边前进着,凛乖乖的到了拉车后跟着。走了几歩,凛开始嫌自己双手闲着没事做,就跟在拉车后面帮忙推着。
她们沿着前一天罗西大婶领着凛去酒馆的路回头走,过了桥之后,前一天被大群人围着的打捞的岸边已经被用几根竹竿子围了起来,但是那艘载着屍体的船依旧被绑在岸边,无意识的自由的漂着。
桥,大街和市场道路正好形成了一个大的十字路口,罗西大婶拉着拉车到了十字路口转角的一间酒行,凛和罗西大婶把拉车推到路边,跟着还在擦汗的罗西大婶一起走进了酒行。
一进酒行就是两排的矮玻璃柜,里面放了各式各样的酒。在矮玻璃柜的后方各有着高到天花板的玻璃柜,柜子底部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酒瓶,上方则是酒杯,酒壶等,一些喝酒用的器具摆得满满的。
凛和罗西大婶一踏进酒行,一个高高瘦瘦的老板样的男人就走出来招待罗西大婶。
大婶熟练的向老板确认订的酒,老板也向罗西大婶推荐最近刚进口的其他国家的酒。凛则趁着罗西大婶买酒的同时,自己在店里面逛了起来。
没多久,老板领着罗西大婶往店后面的门走进去,几分钟之后,罗西大婶先走了出来,跟着的老板后面则是出现了几位扛着酒缸的强壮工人。
“凛,”罗西大婶凑到凛的耳边小声的说着,“帮我跟着那些工人出去,盯着他们,不要让他们把酒缸乱摆或是打破了。我在里面先跟老板结个帐。”
“好。”
凛跟着工人们一起走出了酒店门口,请他们把酒给放上拉车。为了不妨碍工人的工作,凛站到了大街上去,好声的请工人把酒缸轻轻的放上拉车,自己则慌乱的把酒缸一个一个摆放整齐。
忽然之间,两大排各站在街道两边的绿色制服的人影迅速的往十字路口碎步跑来,凛还来不及反应,靠近酒店这一边的一排人影一经跑到了凛的眼前。两排绿色制服的人整齐的以面对面的方式排在十字路口的两端,凛不知所措的看着在他眼前的一排人的背影,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同时,眼前背对着她的一排人忽然之间转身面对着她。
“走开走开!”正对着凛的绿色制服的人大声的对凛喊着,两手推着凛的肩膀。
凛吓了一跳,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后倒,用力的撞上了拉车,身后的酒缸全都发出了小声的清脆撞击声。
凛挣扎着站了起来,生气的看着那个推倒她的人,“你干什么?!”
“凯特米总执事就要到市场来查看,总执事大人的马车就要到达这里,闲杂人不要站在路边妨碍马车行进!”推倒凛的绿制服的人大声的对凛吼着,左手仍旧不停的把凛往后推着要她走开。
“什么凯特米总执事?”凛大声的回吼着,“这条街这么大!就算是三辆马车过来,并排着都一定过得去,你们两大排人挡在路边才是真的碍事,凭什么说我是闲杂人?”
绿制服的人听了,脸用力的扭曲着,旁边其他也听到了凛的话的绿制服的人全都生气的看着凛,正当他们右手全都摸向右腰边的时候,罗西大婶快速的冲了出来护住了凛。
“区管!区管大人!”罗西大婶对着绿色制服的人好声的说,“拜托区管大人不要跟她计较。她昨天才从其他王国来到琥珀岛,今天才第一天和我出来走走,什么都还不懂,什么都不了解,拜托区管大人不要跟她计较了,就看我罗西婶的面子上吧!拜托你们了!”
被罗西大婶称呼区管的绿色制服的一群人,一脸不屑的松开了已经摆在右腰上的手,一个一个转身面对回大街去。
“好好管管她!罗西大婶。”正面和凛起争执的那个绿制服的人依旧一脸扭曲,生气的对着凛瞪了一眼,然后转身回去面对着街道。
“是是是,我会的。谢谢你了。”罗西大婶在他的背后鞠了两个躬,低声的说着。
“我们先走吧!”罗西大婶回头小声的对凛说,然后拉着拉车往市场里面进去。凛实在觉得气愤难消,虽然跟着罗西大婶进了市场,不时的还回头瞪着背对着她的区管。
凛在进市场的转角那里才发现,不是只有酒馆这一边的街上有两大排的人,十字路口的另一边也站着两大排绿制服的人,同样的用粗暴的动作赶着在大街上和大街两旁的人们。
一进市场没走几歩路,罗西大婶就轻轻的停下了拉车,绕到了凛的身边来。
“凛,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罗西大婶温柔的问着,一边检视着凛刚才撞到拉车的背部。
“我没事,没受伤。”凛说,“罗西大婶,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是这样对待人民的?”
“那样对待人民?推倒他们吗?那还算是好的。”罗西大婶摇摇头,低声说着,“他们就是这个库比特兰区的区管,说是职务是保护人民安全,维持区里的平静。在我看来,他们只有保护皇族的安全和维持皇城的平静而已。在区里面常常都横行霸道的,只有在皇族的面前就卑微的和狗没两样!”
“总执事呢?都没有人跟他们反映过吗?”凛生气的问着。
“反映?根本都接近不了!人民哪有直接见到皇族的权利?他们进进出出的全被区管给围着,我们人民早就习惯了离区管远远的就没事了。”罗西大婶说完叹了口气。
离她们站的位置不远的十字路口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马蹄声。没多久,一辆前后被四辆小马车给包围着的大马车停在了十字路口中央。瞬间,刚刚在十字路口两边站着的区管全都有秩序的围到了五辆马车的周边来,紧密的把五辆马车给围了起来,凛觉得那模样就像是连一只小鸟从马车上头的领空飞过去都会被不留情的打下来。
接着,大马车的车夫下车把门给打开,一位一副皇家贵族样的人骄傲的抬着下巴,从马车里慢步下来。他穿着看上去就知道是很高级的海蓝色布料做的衣服,披着一件长到拖了一两尺地的披风。凛看着他的披风又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市场的地板上的灰尘,心想这个人必定是来这里拿披风擦地的吧?
大马车上连下来了三个人之后,车夫才把门给轻轻关上。车夫一把门关上,周围的区管全都分开,开出了一条通往市场的道路,几个披着披风的区管迅速的在从马车上下来的三人身边围成了一个大圈,摆明了不想让人靠近。马车上下来的其中一人也穿着绿色制服,但是明显的就是和其他人的绿制服设计,剪裁,布料都大大不同。
“那个就是凯特米总执事。”罗西大婶微微的指了那个被凛认为披风太长的男子,“后面那两个人,一个是副执事,另外那个穿着绿色制服的就是库比特兰的大区管。”
凯特米总执事以自己的步调加上一副高傲的脸孔,微微抬着下巴慢慢的走着,跟在后面的两个人像是勉强的配合他的步调一样,在后面一面调整自己的步伐一面跟着。外围围成一圈的区管则跟总执事像是一体的一样,步伐大小就和凯特米总执事一模一样,凛不禁怀疑要是凯特米总执事跌了一跤,周围的区管也会跟着倒一圈。
凛不发一言的看着被包围的三个人,看着凯特米总执事抬着下巴斜视着其他人。与其说是来市场巡视,不如说是来示威。被包围的三个人一进入市场并没有往任何一摊贩走去,也没有任何对话,在凛看来,简直只是来市场告诉大家他们出门排场有多大,就像是来宣告势力一样,让凛看得很不舒服。
一行人像是用爬的一样,前进的速度缓慢到让人受不了,市场里的民众全被赶到了道路的两边,每个人都微微的低着头,两手在身体两侧微微的张开,恭迎着凯特米总执事的前进。只有凛直直的站着。
在一群低着头的人之中,凛并没有特别的突兀。直到凯特米总执事一群人走到了凛这一群人的面前,凛忽然之间挤开了她面前的几个低着头的民众,往前一站。忽然之间,没低着头又随意移动的凛,这下才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一位区管迅速的移动过来,挡在凛的面前。“你想做什么?还不快退后把你的头低下!”
凛定在原位不动,直看进区管的眼里。“我只是想仔细看看大名鼎鼎的凯特米总执事的模样。”
“退后!叫你后退没听到吗?”区管大声的喝着,手又悄悄的往右边腰上移去。
所有的人焦点全移到了凛和区管身上,就连民众也都惊讶的忘了低头,全部睁大了眼看眼前发生的冲突。
凯特米总执事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凛,过了一会儿后,凯特米总执事往前踏了几歩,依旧隔着一圈区管微微眯着眼盯着凛看。
“名字?”凯特米总执事仍然眯着眼,淡淡的问着。
“凛。”凛怡开盯着区管的眼睛,直往凯特米总执事望去。
凯特米总执事微微的挑了一下眉,像是第一次遇到敢这么大胆望着他,和他对话的平凡人。
“哪一区人?”凯特米总执事用同样的音调再度问着。
“我不是本岛人。”凛说,“我昨天才抵达琥珀岛,现在算是我在琥珀岛第一次上街。”
“哦?”凯特米总执事用傲慢的声音回应着,“然后呢?我听到了你对这位区管的大呼小叫。有事?”
“有。”凛说着,跨歩越过了面前的区管,和凯特米总执事隔个一圈区管对看着。
“你做什么!后退!”刚才和凛冲突的区管转过身用力把凛往后一拉。“这是跟总执事大人说话时该有的态度吗?退后!你这不懂礼貌的野女孩,没资格向总执事大人发言!”
凯特米总执事慢慢的举起手,轻轻的挥了两下,示意区管放手。“没关系。”
区管向凯特米总执事用力的鞠一个躬之后,恶狠很的瞪了凛一眼之后,才小歩的跑回队伍中。
“说。”凯特米总执事对着凛说。
凛拍了拍刚才被区管用力推过的肩膀,看回凯特米总执事的眼里,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开了口。
“总执事大人,”凛开口叫着,明显的大人两个字叫得特别用力。“很抱歉,失礼了。”凛说着刻意的鞠了个躬,“凛才刚来这个国家第一天,说这种话或许有一点不妥当,但是,我一早的好心情就在大人不得了的大排场之下给一扫而空。大人的区管大人们为了安排大人的到来,一个一个的用粗暴的动作驱赶路上的行人。刚刚大人也看到了吧?区管大人粗暴的对着我又骂又推的,大人难道都不晓得区管大人的作为吗?”
凯特米总执事听着,微微的抬起了下巴,扬着眉。
“那又怎么样?”凯特米总执事说。
凛惊讶中带着生气的看着凯特米总执事,“难不成大人可以放任区管这样对待人民?”
凯特米总执事没有回话,依旧抬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凛。
“好!”凛觉得胃里有一把火在烧,“区管大人的管理是为了大人要来市场巡察,不知道总执事大人到底是来巡视还是单纯的逛花园?”
凯特米总执事听着,渐渐的收起了下巴,微眯着的眼睛眯得更深。
“从总执事大人踏进市场后,凛注意到大人不要说是正眼,可以说是连斜眼都没有看过任何一个摊贩或民众,更不要说是什么基本的慰问,查看了。大人面无表情的自顾自的走着,这能算是巡察吗?或者,大人只是来试走看看市场的道路有没有塌陷?”
“大胆!”区管们喊着。
瞬间一堆区管冲上来围着凛,凛却依然死命的盯着凯特米总执事。
凛自己也不知道说话的口气,怎么忽然之间敢这么的放肆,或许是刚刚总执事对于区管的暴行一副无所谓的口吻和那种轻视人的眼神,让凛胃里的火越烧越大把。
两个区管冲上前把凛从两边架着,站在人群后面的罗西大婶不安的往前站了一歩。凛完全不反抗的让他们抓着,只顾着两眼不停的直视着凯特米总执事。
“放开她。”凯特米总执事轻轻的在空中挥了手,“再说一次名字。”
两个架着凛的区管放开了凛之前用力的推了她一下,凛大力的跌到了地上,她轻轻的站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自己身上因为跌倒而沾上的灰尘之后,直直盯着凯特米总执事几秒之后才说,“凛。”
“凛,是吗?”凯特米总执事依旧用着没什么起伏的音调说,“住哪里?”
“很重要吗?”凛淡淡的说着,眼前一群的区管又愤怒的震动了一下。
“说。”凯特米总执事用着命令的口吻,一副我就是要知道的语气。
凛还是没说。她不想给罗西大婶带来麻烦,罗西大婶对她很好,毕竟才在那间酒馆住过一个晚上,就给罗西大婶添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是太对不起罗西大婶了。自己做的事凛会自己承担起来,自己说的话,闯的祸就算让自己被惩罚她也不后悔,只是不希望拖累别人。
“总执事大人!总执事大人!”罗西大婶慌张的大喊着冲出了人群,在凛的旁边大力的对着凯特米总执事跪了下来,“总执事大人。她是我要她住在我的酒馆的!就请总执事大人看在大婶我有点年纪的份上,看在大婶的年纪快到了一个値得被尊重的年纪上,饶了这个年轻不懂事的女孩吧!求求你了,大人!”
罗西大婶说着,边向凯特米总执事用力的磕了几个头。
凛在一边皱着眉的看着,赶紧蹲下扶起依旧磕着头的罗西大婶,边大声说着,“大婶,没必要向他下跪的。”
“我不打算拖累你,大婶你可以不用出来的。”凛扶起罗西大婶之后,小声的在罗西大婶耳边说着。
“名字?”凯特米总执事平淡的说着,就像刚刚什么插曲都没发生一样。
“罗西酒馆的罗西。”罗西大婶急忙的回着凯特米总执事的话,仍旧微微的低着头,说什么也不敢直视着凯特米总执事。
凯特米总执事什么也没说,淡淡的转过身,侧着身体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之后,总执事缓慢的举起左手,库比特兰区的大区管急忙的往前踏了一大歩。
“回去。”凯特米执事对大区管说。
“是。”大区管大声的回应着。
一大群的区管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守护位置上整齐的排列着,随着凯特米总执事的脚步,一歩一歩的往反方向走回去,慢慢的歩出了市场,回到了仍然有着大队人马挡住的市场入口,护送着凯特米总执事踏上马车。
一直到凯特米总执事的马车大队离开了现场,市场里的每个人像是怕再度发生什么差错一般,一直没有人敢开口说话。直到所有的区管全数撤出市场周边,才有几个人像是期待着谁来打破沉默一般,焦急的张望着。
罗西大婶不等任何人开口,像是也不想等凛开口似的,拖着凛回到的拉车边,拉车上一大罐一大罐的酒的重量就像不存在一般,飞快的拉着沉重的拉车,快速的逃离的市场,快速的越过了重河上横跨着的桥,快速的直奔酒馆门口,快速的停在酒馆尚未开店的门前。罗西大婶像是怕有任何人会马上追赶上来一样,迅速的把凛拉进酒馆里,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罗西大婶拉着凛到了酒馆的中央,一手撑着桌子大口大口呼吸,气喘不停,一手依旧用力的紧握着凛的手。
凛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开口说句话。
“呃……大婶?”凛试探着,罗西大婶依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罗西大婶没回话,像是仍旧惊魂未定,拖了张椅子坐下来,还是不变的喘着大口气。
凛弯下腰,担心的看着坐着喘气的罗西大婶。这时,被罗西大婶用力的关门声惊动的人全都一个接一个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她们。凛尴尬的回报看着她们的人一个乾笑。
“大婶,听我说,”凛弯着腰,一脸抱歉的说着,“我真的很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要带给你麻烦的……真的!我不想拖累你的。我知道我做这种事太冲动,所有后果我应该自己承担,我没打算把你也……”
罗西大婶听着,抬起头来看着凛又看了酒馆里从厨房中走出来的其他人,猛然拉着凛就往楼梯走去。
“别,别多说了!”罗西大婶慌张的说着,硬把凛给推上了楼,“你先去准备你的工具吧!……画具,占卜工具,什么都好!你先上楼去准备吧!我……我尽量开店之前通知你一声。”
“可,可是我打算今天只帮酒馆里的工作的,没打算做自己的生意。”凛回头对着罗西大婶说着,身体还是不断的被推上楼。
“都好!都好!随你的意思!怎么样都可以,”罗西大婶说着边把凛给推进了凛的房间里,“等我店里准备好了再叫你!”
房门就在罗西大婶说完之后关了上,凛一脸呆然的对着门感到困惑。
不会是被讨厌了吧?果然她不应该冲动的。
凛轻坐在床的边缘,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要是真的被讨厌了的话,是不是等一下就会被赶出酒馆了啊?那就表示要再去找一间旅馆住下啰?可是闹了这么大的事,应该马上就会被传开了吧?就算不知道她就是闹事的人,只要一发现她是外地来的,大概也会猜出七,八分了吧?这下库比特兰区或许待不下去了也不一定,可能要换个地方做生意了。消息要是传得更大,或许就要离开这个岛了。她才刚刚喜欢上这个岛,好不容易让她遇到这么好的酒馆老板娘,这么便宜的旅馆,实在有点舍不得。想到这里,凛开始对自己的冲动有点反省。
凛坐在床上,从窗户望出去,还可以看到重河上几艘小船来来往往,早晨的阳光不吝啬的一大片洒在河面上和模糊的对岸大街上。她也才刚喜欢上这里的风景,喜欢上这种华丽奢侈的阳光,不幸的是,或许就在不久之后,她就必须要离开了。
然后,她就这样在床上呆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她回神,才发现时钟已经转到了十一点。都到了这个时间,酒馆不可能还不开店吧?所以,罗西大婶是打算不让她出现啰?也对,经过早上这一件事,大家都知道罗西酒馆里面有她这样一个人,谁知道区管会不会来找碴?谁知道民众会不会来看热闹?谁知道区管会不会来抓她?
说不定也只是因为罗西大婶不想让这样一个麻烦人物帮忙吧?忽然之间,被赶出酒店的预感又再次出现在凛的脑海里。无来由的悲伤不停的飘在她的身边,凛只能直盯着时钟的转动。时钟渐渐的转到了十二点,楼下传来的模糊的喧闹声也越来越大,凛抱着膝盖呆坐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做,连冲出酒馆去找个地方做生意的心情也没有。
忽然之间房门传来微弱的敲门声,凛疑惑的看着房门。应该是听错了,这么小声,或许是楼下传来的吧?
过了一会儿,房门再度传来两声微弱的敲门声。这次凛打算试试看,从床上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前,轻轻的转开门把,拉开了门。
站在门的另一边的是昨天在柜台后面工作,被一群酒客围住的那个被称为莲麻的女孩。莲麻手上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几盘热腾腾的菜和一大碗的饭,还有一大杯凛前一天有喝过的啤酒。
凛呆呆的看着托盘,再抬头呆看着莲麻。
莲麻礼貌的对凛点了头,绕过凛踏进了房间。
凛看着莲麻把托盘上一盘盘的饭菜整齐的摆在桌子上,有点疑惑的跟了过去。
“这是?”凛指着桌上的饭菜对着莲麻问着。
“罗西叫我送上来的。”莲麻说着,手上的工作没停过。
“啊?”
“罗西说你一定饿了,叫我送午餐上来。”莲麻说着收起了托盘,转身就要出了房间。
“等等!”凛喊着跟了上去,“罗西大婶有没有说要我去帮忙之类的话?就只有……送饭菜给我?”
“对不起,我不清楚。”莲麻面无表情简短的说着,轻轻的踏出了房间,顺手带上房门。
看着门被带上,凛被失望的感觉惹得双臂发烫。这应该跟她刚才想的差不了多远了吧!她一定会被赶出酒馆的吧?只是罗西大婶还不知道怎么赶她出去比较适合,所以才会暂时没叫她收拾行李走人而已吧?才第一天,第一天住在这里,她就闹出这种事情来,给酒馆带来麻烦,老实说,连她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是麻烦人物。
凛想着想着,渐渐的趴躺在床上,趁着渐渐温暖起来的阳光,凛在懒洋洋中渐渐的睡着。不知睡了多久,昏昏沉沉的她,就连听到了微弱的敲门声再度响起,也没有任何直起身子的欲望。
然后,凛的父母互相挽着对方的手,忽远忽近的围绕在凛的身边,凛想直起身子看清楚,却觉得自己的体重得像是石块一般。接着,葡萄藤从凛的父母的身后慢慢的蔓延开来,慢慢的包围住凛的父母,慢慢的把他们往后拖去,消失在凛模糊的视线中。
凛猛然睁开眼睛一看。空荡的房间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凛一动也不动的趴在床上,才发现已经到了不知道几点的夜晚。
刚才的一切是梦?凛依然趴在床上,疑惑的问着自己。又再度想起她的父母让她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她不禁又想起了几年前在教堂里,硬逼着自己回想父母的情形,这让她自己也觉得好笑。
短短的一天左右,她居然想起了父母有两次之多,那之前这几年完全没有印像的日子算什么?
凛偷偷的笑了出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趴了多久的身体已经完全麻痹,她用力的撑起自己身体翻转,试图让自己舒服的躺在床上。然后,她又渐渐的睡着。
第二章 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