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她误会了!
云夕容易被情绪左右,但是她的心却是干净明亮的。
她不懂人世,对于信任的人,她会用她的执着问到底。
“可是,我不想做你的恩人了,我喜欢上了你。”云夕转了个身,突然告白,这种情感让她总是患得患失,她不喜欢。
这晚到了的真心话,并不像符力减弱的咒语,相反,因为之前抑制了它,现在在云夕的心里,它反而像萌芽了的种子,在这万物沉寂的冬季发起了芽,长出了绿叶。
她也看到上官云海搭在双腿上的手像被突然刺激了一下,抽搐了一下,又变回了原样。
云夕清楚,现在紧张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他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双手抓着云夕的肩,缓了缓,说:“云夕,你还小,这个喜欢是喜欢,就像我也喜欢你一样。
但是你是我的恩人,这一点,无论如何也不会变的,你清楚吗?”
上官云海虽然在认真地解释,但是听起来却有些苍白无力,或许对同样年纪的孩子管用,然而他不清楚云夕是何人,他的说法在她听来就如大人编织了一个漂亮的谎言来哄骗孩子一样。
这一招,无论何时,对云夕并不管用。
她虽不清楚这情感是如何一回事,但她明白这是世间最无奈的,令人无助的事。
“没想到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幼稚,我知道了。”云夕拨开了他的手,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上官云海只觉得他的手无处安放,他在心里想自己这般说法是不是让云夕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他脑海中闪过那个黑夜中传来的坚韧和不屈的形象,云夕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她确实有着过人的意志和想法。
他也曾看到她像上官怀正哭鼻子的场景,看到她为家人担忧的模样,看到她背着药筐蹲在草地上对着书本研究,看到她深夜坐在窗前透着忧愁的面容,看到她夜中上崖去寻找自己的勇毅,看到她蹙眉为自己治理伤口的模样……
此时这个坐在身旁,束着垂发的女孩子,上官云海才清楚自己和她之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那么开心。
他沉迷在他的回忆里,云夕看着窗外,不言不语,也不知道脸上是什么表情,核桃清楚自己的主子就这样失恋了,但它晓得,她不知道什么叫失恋,只是心里难受罢了。
核桃觉得促成这件事情的是他,可怜了它的主子,于是它乖乖趴在云夕的怀里,大气也不敢出。
很快,马车停在了上官府邸门前,云夕抱着猫下车去了,她心里确实是不好受,被管家告知上官怀正出门去了,她便回房了。
上官云海径直往药房去,进了门,他瘫坐在椅子上,太后中的毒,他是知晓的,脑子里一个令他痛苦的画面不断地跳出来。
这毒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他就不敢说了。
上官云海迅速把药给调配好,让管家去向云夕讨要了一瓶她的灵药,混在了一起,便坐在药房里等着。
一个高大的背影,在昏暗的房间里竟显得有些可怖。
他在等宫中来人,然后去把上官无痕给接回来。
坐着坐着,他居然有些犯困起来。
他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他站起来,走向一个不知名的方向,朦胧看不清路,却异常地坚定。
他清楚那里有个一间铜墙铁壁的房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把生了锈的铁链孤独地垂落在地上。
地上有很多洞,曾经,那里被血冲刷过数次,那些血来自不同的人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他被锁在铁链上,看着他们被带着黑色面罩的男人拖进来,丢在地上,任由他们的血在他面前流干。
他几乎全身赤luo,被锁在墙上,那些带着面罩的人逼他看这一切,若是他拒绝,他们就用一种刑具撑起他的眼睛,逼迫他目睹这个场景。
那些被丢进来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他们因为痛苦而不断地哀嚎着,那种凄惨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开始,他会痛苦而嚷叫,他帮不了谁,甚至连他自己他都救不了。
他怒吼着,日日夜夜,直到喉咙嘶哑,说不出话,充血到嘴角流血。
惨叫的声音在房里循环着,慢慢地,他甚至有些麻木了,他就像一个没了灵魂的人,眼神空洞,冷眼看着这一个个在他面前死去的人,他整个人只剩下身体还有温度,他再也不会因他们死去而流泪,而悲伤,而嘶吼。
他就像一个游荡在世界的不知名的东西,他不是一个人,人间没有他的位置存在。
某一日,他的体温迅速升高,无法控制,他难受地一直在挣扎,怒吼一声,铁链被他挣断,他摔到地上。
黑面人叫来更多的伙伴,但是他们却无法靠近他的身体,他随手一挥,他们被甩到墙上,他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只是不知要如何控制它。
他清楚,体内的那股热气想找到一个出口,它或许是想冲破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便是它的牢笼,可它想要出去。
瞬间,他感觉到各种味道,听到各种声音,甚至能感受到房子外面风吹过的样子。
之前流进地板下的那些人的血的腥味不断地涌进他的鼻子里,他趴在地上,他听到有人指挥着手下要把他控制住的声音,听到他们慌乱的脚步声,听到他慌忙的呼吸声,闻到他们身上带着的外面的味道。
那是一段蚕食灵魂的痛苦记忆,上官云海从不曾想要记起,那件事情会让他痛苦一生,所幸的是跳过这一段经历,他的记忆被人封印了。.
第四十二章 突然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