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扬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了好多步,才走到我的面前,试探着抱紧我:“苏凉,我说的话刺激你了么。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都被你吓死了。”顾扬抱着我说了很多话,我只是将这句话听得清楚,后面的话从左耳进了就从右耳出了。我两眼无神的看着漫天星星的天空,思绪一下子游离在无尽的空旷之中。顾扬见我没有说话,还是有点恐惧的问:“苏凉,你说句话好不好?”
“我心里好难受,我不想说话,你陪着我看星星好吗?”我微微喘着气,仰头看了看顾扬。他还是那样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只是强迫自己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口中开始呢喃,起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浅浅的冷漠情绪充满我的话里行间,完全没有一丝该有的温情。后来我的话语开始清楚起来,顾扬耳中也开始回荡起我的故事――
很小的时候,我其实非常喜欢雨天的,总是喜欢倚靠在窗户边上看着雨水顺着玻璃滑落的痕迹。爸爸那个时候还是青春的模样,浅浅的胡子虽然有点扎人,但是我也还喜欢他用胡子扎我的感觉,还有那种淡淡的清爽香味。每次下雨的时候看见我趴在窗户边上的时候,总是过来抱着我然后陪着我一起看着雨。每次他都喜欢朗诵一首词,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欧阳修的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尽管现在我也不知道这首词的意思,但词里面的那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心情,我有时候也能体味出来。现在想想当时爸爸的语调,我才知道爸爸那个时候读这首词的时候心情是多么的寂寞。如果我能够共鸣,爸爸一定会兴奋的说更多的事情。可是我不懂,他只能一个人在心里默默的品尝。
雨小些的时候,爸爸总要抱着我去外面呼吸雨后的新鲜空气,他总是让我放开双手尽情的呼吸空气中悬浮的清新。你知道吗,我家后院原来有一个小公园,里面的林荫小道弯弯曲曲的特别诗情画意。爸爸每次都带着我赤脚走在小道上的额鹅卵石上。我当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思,只是不想拂他意,每次都是乖乖的走在上面。后来在我大一些的时候,他才跟我说起他读书的时候相恋的女孩。他们总是喜欢在雨后,赤脚走在学校的鹅卵石上。我问过他关于那个女孩子的事情,可是他总是摇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我看见他眼中潜藏的泪水,他不想在他女儿面前流泪,可想而知回忆是多么的美丽。每个人都有一段难以忘记的恋情,不然生活就是不完美的。我羡慕爸爸能够拥有这么一段美丽的回忆,他的生活至少不再那么遗憾。后来他开始做生意,然后渐渐的发财了。下雨的时候我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每次倚靠在窗户边上看着雨水,我就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孤单。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男人该怎样才能平衡事业与家庭的关系。直到我独自去公园里面的林荫小道,我竟然看见我爸爸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谈笑风生的赤脚走在林荫路上,顿时我火冒三丈的冲过去,怒气冲冲的站到我爸爸面前。
他非常的惊讶,过了半晌才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爸爸旁边的女人十分的妖艳,看着我心里就不舒服。然后那个女人说了一句:“哎呦,这个女人又是你哪里骗到的。”我爸爸两眼一横,顺势就狠狠的给了那个女人一个巴掌,吼道:“你瞎说什么,给我滚到一边去。”我也在那个时刻跑开了,身后的呼叫不停传来:“苏凉,苏凉,你听爸爸解释。”
回到家里后,我倒在床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妈妈跑过来问我原因,我只是哽咽的说不出来。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向妈妈说清楚,只是感觉这个家不再如以前那样的温暖。爸爸经常不在家,再到后来那个女人杀死了我爸爸,妈妈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直到很久以后,妈妈才从外面回来,抱着我哭了很久,才说了一句话:“苏凉,没有你爸爸,我们也要坚强的过下去。”
“所以,你开始痛恨雨天了,怪不得每次下雨你的脸色总是那么的不高兴。”顾扬看见我哽咽的说出话来,说了一句安慰我的话。我将头埋进他的胸口,泪水很快就将他胸前的衣服打湿了。顾扬拍拍我的背,说道:“对不起,刚才我不该说的,以后我不会再说了。”我更加放声痛哭起来,鼻涕泪水一起缠绵在一块。
过了好久,我才从顾扬怀里坐起来,说道:“不好意思,本来今天应该高兴的陪你在游乐园好好的玩的,被我的忽如其来的神经破坏了你的兴致。要不这样吧,改天我好好的陪你玩,今天算是准备工作。”顾扬微微一笑:“哼,我才不要呢。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一定要好好补偿我的。”看见他嘴角微微扬起的邪魅,我眼色一转,瞥瞥嘴:“你又有什么坏主意,快说不然我不会迎合你的。”
顾扬站起来,指着天空中滑过的星星,蹦起来大声说道:“快看快看,流星流星。”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我已经抬起头看见几颗流星从天空中滑过,连忙抱拳放在心头许起愿望来。顾扬看着我虔诚的样子,故意在我面前捣乱。我斜看了他两眼,两个愿望都完好不缺的许好了。
“你许的什么愿望啊?可以告诉我吗。”顾扬饶有兴致的问。我故作矫情的道:“哼哼,谁愿意告诉你哦。”顾扬十分配合的弓腰恳求说:“告诉我嘛,告诉我嘛,我的苏凉小姐,好不好,好不好。”他摇着我的身子,一边摇一边说。我躲开两步,说道:“哎呀,你好讨厌呀,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