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没有蝉鸣的夏日。
空气中浸透着翅膀扇动过后柔软的声响。
所有拔节的时光在巨大的雨幕里拼命的疯长。
远处天际的山脉被窸窣的雨点割裂,变成了黑色低吟的糖。
那些悸动的心情如崩了的佛链般敲打着记忆里的轻狂,一个城市一座雨水在转身过后关上了沉闷而厚重的窗。
小a说我们就是时间里面茧,在翻过来复过去的沙漏里面等待着残忍的亡。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正躲在学校里一大片荫凉下大口大口的喝着雪碧。脸上带着所有高三毕业生那种无所畏惧和对未来的欣喜若狂。他逃过门卫大叔的法眼翻墙越壁的进入学校就是想缅怀一下自己生活三年的校园,他想是不是在这一刻自己也会觉得这个校园如此的可爱,也会认为那些曾经没收自己小说侵犯自己发型权的主任的脸也是那么春光满面和蔼可亲。他紧皱着眉头在大的要命的太阳下走了一圈以后,他还是认为在树荫下喝着可乐才是这个学校给他最厚重的礼物,小说里面的矫情缅怀看来真的不适合他,那些年级主任的嘴脸在他心里就像蠕动在公测里面的软体动物一样恶心并且日益疯长。他突然想在学校的门口放上桌子和香炉,然后恭恭敬敬的插上三柱香,两边放满各种颜色的花圈横幅,然后泪眼婆娑像个怨妇一样对着教学楼和校长办公室狠狠得鞠上三躬,最后再一脸深情的告诉领导们我只是在祭奠我终将逝去的青春。
小a掏出手机打给了木夕,说去学校对面的肯德基等她,他挂掉了电话站了起来,拍了拍落在头上的灰尘,阳光从他脸上流畅的轮廓滑过落在尖尖的下巴上,他看着荫凉外面的发光翻滚的热气狠狠骂了一句然后眉宇间出现了褶皱,像是奔赴一场凌迟一般的冲了出去,他知道如果木夕敢迟到一分钟她就死定了。
香樟树上的枝桠开出了一夏的明亮,明晃晃的热气如潮水般覆盖了整座夏日的蝉鸣。
书包里面的日记本锁满了纯净的时光,她躲在那个楼梯的拐角里微笑凝视着你一个又一个黄昏。
小a刚到肯德基就看见了木夕在椅子上大笑着和他打着招呼,小a径直的走了过去一口气喝光了半杯可乐,木夕看着他的样子一下子就想到了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小a抱着篮球,汗渍把衣服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身上,他仰着头喝光了一整瓶冰镇的可乐,然后自恋的甩着自己窸窣的刘海,木夕想后面的场景就是小a一个英俊的身姿走出校门,然后被一辆大卡车亲的人仰马翻轮回转生。
”听说你报河北师大了?你准备为教育现身滋养祖国的花朵了?“。木夕咬着吸管一脸坏笑的问着小a,就像是西门庆突然放弃红尘常伴青灯一样的不可思议。
小a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师大怎么了,师大就必须当老师啊,人家足疗城里面还不都是捏脚的呢。哥是想去那里看看美女,顺便再被美女看看,咱有着一张英俊的脸怎么也得让女生养养眼嘛!“
”璞!……”
小a得意的表情被木夕喷出来的可乐死死的黏住了,木夕凝视着小a脸上跳动的青筋,迅速的用手把他脸上的饮料擦拭了下,然后在嗓子里挤出微弱的声音说:“这个对皮肤好……那个……抹匀……。”
小a还没有来得及杀了木夕之前,她早已钻进了窗外繁盛的夏日里。他用纸巾擦了擦脸然后像个武林盟主一样追了出去。他们穿梭在这个小城的斑驳里,阳光落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激起明晃晃的光,那些单调沉闷的岁月里总会孕育出惊人的情感,在所有微秒细小的枝节里,迸发出袭城的光芒。
木夕曾经问过小a说我们两个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小a说你什么时候看见苍蝇和便便不在一起,木夕一下子站了起来说,你是便便不假,但我是鲜花。很鲜花插在便便上的鲜花,很漂亮很漂亮的鲜花。然后扬起了嘴角露出了好看的笑。高一那年小a为了木夕和别人打架,很勇敢的在医院打了一个星期的点滴。高二那年木夕送给了小a一个石头记,那是一个精美的十字架,木夕说你这种人只有主能保佑你。高三的时候他们会在一起讨论学习,然后再每一个星光影绰的晚上瞒着彼此,对着流星为对方许下了满满的美丽。
在上大学的前一个晚上,小a在日记本里写了满满的八张纸。除了对大学的幻想里面出现的频率最高的就是木夕,小a在最后一段写到:当那些青涩的记忆化成文字铺洒在白如时光的纸张上,那些故事就开始出现了细小的末节,我站在了时光的渡口看着透明的过去在我眼前燃烧殆尽,总会留下一些闪闪发亮的容颜。我喜欢这些敝扫自珍的小东西,我会把他们封装成册装进我内心有风经过的地方,在每一个孤独四起草木皆伤的夜晚,细数着有你们的微小的幸福。
木浮水草,夕下苍穹,幸与一世,福满三生。
石家庄的天总是悬浮着微小的颗粒,就像一个巨大阴暗的厂房,有阳光照射进来就能看见灰尘浮动的轨迹。小a说这是一个适合做梦的城市,因为它有着终年拨不开的云层,你着考古价值的尘埃,有着仙境一般的雾气,有着全国十大幸福城市的美誉。当他把所有的报道手续都弄完以后,他打电话给了木夕。
咖啡厅
第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