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职业女性对厅中其他客人的怨气似有所感,裸露在外面的细白瓷般的后颈突然一动,似乎瑟缩了一下,猛然回过头快速扫视了一眼身后的等候大厅;双眼在接触上其他满腹怨念的客人的眼睛、身子也一抖、好象被针扎了一下,又快速把头转回去继续关心她正在办理的业务了。
“你……也感受到了吗?”白之涵唇角一弯,露出有些玩味的笑容。看到那职业女性在柜台上悉悉索索、如受惊小鹿般加快了资料的清点速度,正——
“不许动!不想死的人统统给我蹲下!”
一声霹雳大喝,银行门口乍然闯进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大块头的身躯将银行大门透过来的光线堵得一暗。
他们每人头上都套着副冬天只露出眼睛和嘴巴部位的黑色针织摩托车面罩,长衣长裤、包裹得严严实实,避免了身上裸露的皮肤处能给人们透露信息;各各戴着手套、手上拿着枪支,就这么气势汹汹冲进银行。
“啊,碰上银行抢劫了!”人们惊叫着,等候处的客人们乱成一团,有几个胆大的想往外冲,却被凶徒们用枪指着逼回来。
“噗”“噗”两声气流急速穿过空气的声音,随之的两声惨叫,可以看到两名想大着胆儿按下报警器和控制隔离栅栏按纽的柜台内柜员,痛苦地捂着不断流出红色液体的手,倒在她们的工作台上。
“对方有枪,而且枪上还装了消音器!”白之涵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这念头,当下把所有逃跑之类可称为“异动”的行为收起来,将身子与旁边的其他客人方向靠老靠,决定当个老实的人质。
而一名暴力凶徒已经端着一把激光切割器,切开了通往栅栏柜台那边的侧门门锁,带着另一名提着条蛇皮袋的歹徒冲了过去。
四名歹徒,一名在门口守门望风;一名端枪监视着大厅内所有的银行工作人员和办理业务的客人;两名在柜台里面,监视里面的柜台出纳和搬运钱钞。
白之涵随大流,和别的客人一起双手抱头、蹲在座位下,期间还适时地、配合地抖上两抖,表现出她和其他人一样极度害怕的模样。中途她趁人不备略略偏头看了一眼银行大门处,穿着灰色制服的那名银行保安正生死不知地倒在地上,看其所处的方位和他身上的鞋印,应该是被歹徒踢到角落里去的。
第十二章银行(二)
“快,快!”在柜台里监视柜员的凶徒端枪指着他的监视对象,一面对他那名负责往蛇皮袋里装钞票的同伴催促着,“那些警察很快就到了!”
“知道,我这不是正在开保险柜吗?”正在努力搜集钞票的抢匪头也不抬的应答着。接下来空气中传来灵力的波动,连续数声金属开合发出的声响。
“干他娘的,这里的收藏果然丰厚!”打开保险柜的抢匪发出兴奋的欢呼,接着一阵阵被捆扎成砖头厚的钞票带着细碎的摩擦声落入袋中,最后以连续落地的闷响为结束。
屋外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到了这时候,警察的速度就是再慢,这会儿也把银行四周包围了。在门口望风的抢匪这时候已经退入银行内,疾颜厉色,手中枪支对着大厅中人,一边对外面大喊:“别过来!警察通通不许过来!我们有人质!任何人赶轻举妄动我们就开枪了!”
一边喊着,为了证明他的真实性,一脚狠狠踢在身边一个抱头蹲着的女人身上。女人发出一声痛呼,蜷缩着身子一骨碌就倒在地上。
“不许哭!”踢了女人一脚的抢匪凶眼一瞪,粗嘎的嗓音响起,“敢哭、敢叫,再发出刚才那响声看老子不直接做了你!”说着,又是重重一脚踹到女人的背上。
“呜…啊、啊”女人疼得在地上打滚,声音却压抑地变小了,无声的呐喊后转为细碎的呻吟。
白之涵用眼角余光扫向过那到底女人身上穿着的眼熟的衣裙——正是之前一直在柜台前磨蹭办理业务的那职业女性。十来张身份证、还有存折、单据在刚才抢匪闯入的忙乱中洋洋洒洒从柜台上铺下来落了一地也没人顾得上收拾。不少纸张、打开的存折本上,经过这会儿抢匪的践踏,上面还留下几个清晰的大脚印。
“该呢!叫你之前耽误大家时间,要不是在你身上耽搁了这么久,只怕这会儿我们的事情早办完了,哪会在这里等个半天,事情都没办上给得碰上抢银行这等糟罪事儿?活该!”在同样蹲下双手抱头的银行客户间,再度传来充满怨念的低语。
空间里处处是除了抢匪划拉车钞票的声音和刚才职业女性的痛苦呻吟。刚才的低语被一名负责监督的劫匪用那狠厉的目光一瞪,一个个立刻就像冬日里瑟缩的小鸡一样,一句话也不敢吭了,连呼吸都放得轻之又轻。
白之涵竖起寒毛,她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更盛了,少部分在等候区这里同样被劫持的客人们对那职业女性的怨恨也更加堆积到一个高点。真是可悲的人,被压迫却不敢向强权反抗,却把枪口面对更比自己更弱小的一方,这就是现在的人心。
是了,这一幕好生熟悉。白之涵想起来:好象五年前本地报纸上是刊登过这么一出有匪徒持枪抢劫银行的事儿,这新闻当时确实火了好几天,好象后来还发了通缉令。
因为这次抢劫银行的结果是双方对峙两天一夜,四名劫匪徒最后全数成功逃离,逃离的行李中还附带了两名人质;三名银行工作人员全部受伤,而两名人质重伤,其中重伤的一名人质,就是在被送往医院之后抢救无效死亡。白之涵记得和清楚:据说抢救无效死亡的,就是一名职业女性。
那名女性好象是名社区工作人员,此次是到银行为社区里的居民统一办理项某业务的。在事后私下流传的小道消息中,有人说那名女性好象和银行中的其他人质关系不太好,受到排挤,而且当时她又是第一个被匪徒用来杀鸡儆猴的立威中打伤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个女人受伤后还得不到同样被劫持的其他人质的待见、两天一夜的紧张、疲劳、伙食也不行,身上还有伤,这么耽误下去~~~确实后面情况不乐观。白之涵很快了解为什么同样两名重伤者独独是她最后丢掉性命了。
第1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