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张淑宁也是豪爽的武人,见金木杉和丁胜康已经放下成见,也放心转身回娘家去了。金木杉带着丁胜康回到了客栈门前,客栈老板正准备走出来,马车内的顺娘见到金木杉回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夫君,这位掌柜说,他们房间已经满了,恐怕我们要到别的地方下榻。”
“没事,”金木杉摆摆手,拉起马车的缰绳,满脸笑容地说,“他乡遇故知,胜康你还记得吗?他现在在上扬城定居,我们今晚就先到他家叨唠一晚,明天早上,就去找医者去了。”
顺娘闻言,眼露惊喜。“上扬城真有那著名的医者?太好了,霖儿不用再受苦了。胜康,太感谢你了。”
丁胜康豪气地摆摆手,说:“都是举手之劳而已。以前就觉得你们这主仆感情特好,可没想到你们才是一对,哈哈,真是世事难料。”
顺娘羞赧笑了。金木杉哈哈大笑,口不择言:“顺娘,胜康家还有位小美人,跟霖儿年纪相仿,日后若能结成亲家,才真是姻缘天定。”
路上的三人都笑了,可没想到金木杉会一语成谶。
三人不一会到来到了丁胜康的府邸,虽然比不得当年金家的规模,但也宽敞舒适。丁胜康回家放下行货的行当,对来客们笑说:“地方简陋,请不要介意啊。我这里麻雀虽小,但也五脏俱全。后厢有一间客房,你们先去休息吧。等淑宁回来了,就有好菜吃了。”
金木杉替顺娘将孩子抱下来,顺娘说:“那怎么好意思,还要麻烦你夫人替我们张罗吃食的。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请告诉我厨房在哪里。也让上扬城的夫人瞧瞧我们金府人的手艺。”
三人互相客套了一下,金木杉就抱着孩子回房去了,丁胜康帮忙收拾张罗。而顺娘,自然入主厨房。天还没黑,张淑宁就抱着孩子回来了,看到满桌的秀色可餐,好不惊喜。丁胜康和金二少聊起小时候的往事,听得张淑宁哈哈大笑,而金木杉的孩子,身体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和小女孩坐在大人边上,玩得不亦乐乎。
“其实,若没有这么多的风浪,我们也早该生儿育女了吧。”酒酣半醉,丁胜康不由感慨说。
“死鬼,要是这样,你还能来上扬城,遇见我吗?”张淑宁夺过丁胜康的酒杯呛道,引得桌边的众人哈哈大笑。
月娘悄悄来了,又悄悄回去。当天开始慢慢放亮的时候,金木杉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他扶了扶额头,连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房的,也不太记得了。回头看了眼床上酣睡的顺娘和金雨霖,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轻手轻脚打开了房门,敲门的正是房主丁胜康。“二少,可以出发了,城东的大山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我们还是早点出发为好。”
金木杉应了声,就回房准备,离开房门,甚至都没惊动妻子。
“你放心,有淑宁在,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去探探路,找到了医者,再把夫人和孩子接上去。”山路上,丁胜康见金木杉心不在焉,屡屡回头,出言劝慰说。
“嗯,说得是,这荒山野岭的,我也不放心就这样把顺娘带来,先找到医者再说。”金木杉叹了一声,就跟着丁胜康的脚步,往山上走去了。
城东大山,连绵起伏几千里,连接着上扬城城里城外,是城中药铺的草药来源。许多请不起大夫的人家,经常都自个儿上山来草药。有时候,会遇到一名头发和胡须都发白的老人,会教他们如何分辨草药。碰到疑难杂症,跟老人说起,老人也会不吝赐教。渐渐的,上扬城医者的名号就传开了。但谁也不知道这位医者确切地位置。
只知道他经常出没在上扬城东的山上,人们想来求医,还真的要讲讲运气。不过,现在是细雨纷纷的时节,山上的人少了许多,只不知,这医者会不会也在这里歇着呢?金木杉不敢赌,虽然霖儿的病状没有什么恶化,但这样拖着,到底也不是个事啊。
真当他心事重重的时候,忽然听丁胜康指着前方喊道:“看!那儿有人!”
“那儿有人!”金木杉顺着丁胜康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位一身灰衣的老者驼着背在草丛中不知在寻些什么。金木杉来了精神,在丁胜康的示意下加快了脚步,终于爬到了老者的身后。“这位老人家,请问……”
金木杉刚问话,老人就转过身来了,看到衰帽下的面容,连丁胜康都愣住了:“上官大夫?!你,你怎么也来上扬城了。”
被认出来的上官风微微一愣,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远避到这种小城镇都会遇到旧人的。他微微张开双嘴,正待说什么,天色却渐渐变了,从细雨蒙蒙开始下起倾盆大雨。上官风背起竹篓,对丁胜康和金木杉说:“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德尔深谷,我看天快下大雨了,如果你们不嫌弃,先来避避吧。”
金木杉和丁胜康对视一眼,他是从丁胜康中听到了上官风和叶凝兮对决后失踪的事,但事情已经过这么久了,而上官风自那次以后也再没在太祖府里出现过。更重要的是,上官风非常有可能就是他们所要找的医者。从前的往事,他不想再计较了,现在找到医者医治好他的儿子才是重中之重。
金木杉微不可见地朝丁胜康点了点头,丁胜康会意,连忙走上前去硬是接过了上官风的竹篓,谦虚地说:“上官大夫你这是什么话,困在这山间,我俩正愁着呢。就请你带路吧,麻烦你了。”
上官风看金木杉不计较,想着也许他还没有知道金府的事,心里沉沉的,也不再说什么,就在前方领路了。上官风居住的地方,其实就是一间茅屋。在山谷中靠着岩壁搭建,旁边还有参天大树掩盖,难怪这么久都没有人知道他的所在。地方自然比不得他当年在太祖府的规模,但到底还算是干净整洁。
屋子里飘着淡淡的草药味,上官风进屋以后接过丁胜康身上的竹篓,将里面早上采来的草药一一放置好以后,才请他们坐在床边,而他自己拖出仅有的一把椅子。可以看出,他已经安贫乐道了,在这里,就算没有半个说话的人,他也甘之如饴。
第4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