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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两军对峙于山岭之间,数天以来,郭子文的一方日复左右移营,神剑谷里无人猜透其因;以防玄武殿军从他路上山突袭主营,亚斗不能让其走远,但他怯于其势大,也不敢贸然进攻。
  日复一日,孟起与木成空常有派人远看敌军动静,只因附近山路多有密林,探子都只能以炊烟营房的多寡来推断敌军形势。如此过了数天,亚斗还只是紧随玄武殿军的踪影,见他们营帐不减、炊烟不少,似是执意紧密行军,亚斗自然找不到击破敌阵的法门来。
  这一晚上,他本想观天试问一卦,奈何抬头看不见繁星皎月,心里就是有说不出的不祥预感;又于营内随便游荡,见炊事帐内通明,也该是晚饭的时候来了,却奇怪为何不见有炊烟升起,便走进帐中一看究竟。
  入到帐来,见几个厨子埋头劳碌着,也不知他们正在弄些什么,便叫了其一过来问:“你们正在准备什么?为何见不到炊烟的?”
  “回主帅,我们在分配馅饼,准备发给其他兄弟了,主帅要不要先来一份?”
  亚斗看过这些馅饼,才想起几天来也是靠它们度日,他本对食的没啥要求,反正吃不吃也不会饿死的,只是见帐内也有其他食料,便好奇地问:“为何这几天都是分发干粮,是怕炊烟暴露了我军行踪吗?现在大可不必为这个忧心的,两军行藏早已不成秘密了。”
  “不是为了这个的,是因为这几天时值阴潮,又地近山林,气候湿润非常,为怕兄弟们肠胃不适,而只供干粮充飢;多过两天,待北方阳风吹过,主帅便可转转口味了。”
  “原来有这样子的因由,本帅不是凡人,也没想过这些问题来,幸得兄弟们都是这般能干,要不然,此仗也不知怎打下去‥‥‥”亚斗细索一会,猛然惊问:“这些道理也是寻常不过的,是吗?”
  “当然,莫说行军打仗,就是平素南下郊游,多吃荤腥亦觉口腻,所以每逢出征,我们都会预备干粮的。”
  “这就糟了!”他立时走回议帐中,急召孟起与木成空来。
  “你们的兄弟哨察时,真的没发现敌军炊烟有减?”
  两人相互一望,孟起便说:“多日来一切如常,没一天有异样的。”
  “你们是否知道,这几天正值阴潮时分,炊事的都不会起炉作食,我军已有数日没炊烟了,他们又何来薪火依然!”
  木成空想了想,亦有所觉:“他们要是故意不减炊烟,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已将本队分散了!”
  “他们左右易阵之时,可能已分出小队暗渡峰顶,打算对山上主营施以突袭,此刻营中无人,我们立时整备自家兄弟,依雁形上行,由在下殿后,清楚没有?”
  “遵命!”孟木二人齐声应道,便匆匆走了出帐。
  怎料正要拔营回去时,登山路上火光忽现,一轮火箭又自这方向袭去,射中营帐上的,立时燃烧起来。众兄弟多有不知所措,孟起与木成空想带他们往左右两条林路退去,可是正欲动身之际,此二路也被烧得烘热,下山之路更不用多说;火环营而生,已将他们围困其中,外头复又射来零星火矢,神剑谷这一军已是没处可逃。
  木成空与孟起回到亚斗身边,看他当刻有何指示。
  亚斗策马来望四周火舌,只是绝望地说:“是在下小觑了郭子文,他不打峰顶主意,反而舍易取难,布下死局困杀我们‥‥‥好一个破不了的死局!”
  双震天急步走进一大营中,见郭子文独自端坐其中,立来报喜:“郭副参,敌人真的如你所料,全困于火环之中,他们没路可逃,我军稳胜了!”
  郭子文未见喜悦,反而摇头叹息:“此火环计有如人间炼狱,泯灭人性,对手若非亚斗,本参绝不会出此下策的。”
  “只要能在此战中,将他们来个赶尽杀绝,好等神剑谷的逆贼自此胆丧,不与襄月顽抗,亦算是战争里的功德呢。”
  “双军监是这样想的吗?可是本参却不认为笑行云会就此胆怯‥‥‥”
  忽然,他们所在的营帐上传来沥沥雨响,雨声来得意外、也来得震撼,郭子文早已观天算日,方来定下此计,这天时又怎会忽来暴雨?
  他们二人匆匆走出帐外,见此怪雨只望他们而下,下着他们的结营处,也下着远处亚斗的一军中,冒出浓浓黑烟来,正是雨洒火灭之烟;可是自家士兵全呆望天际,见雨天里穿梭着一颗金光流星,腾云驾雾、若隐若现,郭子文与双震天看着发獃,半响说不出话来。
  “怎‥‥‥怎会这样的‥‥‥老天怎会下得出雨来‥‥‥”双震天高声骂叫着。
  “金龙翔空,此雨绝非天然而成‥‥‥”郭子文本也不忿,只稳着情绪,指挥着始来起乱的手下:“双军监,速去把你的兄弟召回,敌人拾得一命,士气必然大振,我军为包围他们去放火,已散得七零八落,若不赶快集结撤退,我们必遭逐个击破!”
  “可恶!我们就此放过他们?”
  “保留实力要紧,不可作没把握的顽斗,去!”
  双震天着令离去,看着士兵们各自收拾,准备撤离,郭子文还是在雨中轻叹道:“笑行云,若真天佑于斯,郭某又怎去与君为敌?”
  此刻甘霖天降,神剑谷众皆在火海中齐声欢呼,气势如虹的集到主将身旁。亚斗亦知此乃天赐良机,绝对不容有失,着令孟起与木成空分左右两路,截击准备退回的玄武殿军;他则亲领一队朝郭子文的本营冲去。
  杀到半途,火灭了、雨亦停了,见不着郭字旗号,却感四周山雾越发是浓;亚斗以为绝不寻常,便集合其下兄弟紧密前行。又走了一二百丈,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他渐感雾中隐含强大法力,且觉前头站着一人,他便叫止了行军,独自上前与他一会。
  正当亚斗走上去,隐约见其身影,其周遭浓雾立时化散,一柔弱身躯披着及肩银发的女子出现眼前,这一头银发、这一身祭袍,亚斗一看,便知是谁。
  “我们终于相见了,与我殊途同归的异人。”女子开首便说。
  “你称元祖为异人,倒也新鲜。”亚斗惕然以对,不敢向她走近:“可是我们并非首次见面,在下于旧木坡早会卿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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