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则是连忙向前扶住全身不断剧烈颤抖着的莉亚,一行人丝毫没有降落的打算,骑着扫帚便直接往城堡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
是夜,医院厢房的大门悄悄被推开一道细缝,走廊上的冷风带起一股花朵般的清香刮进了静谧的内室里头。庞芮夫人的办公室已经熄灯,整个医院厢房是落针可闻的寂静,谁也没发现天狼星病床旁的帘幕突然自己动了起来,井井有条地将他的四周围了个严严实实。
一个裊娜的少女身影忽地凭空出现在天狼星的病床旁,她将手中的隐形斗篷仔细叠好摆在他的床头柜上,并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温柔地替他擦拭额头渗出的涔涔冷汗。病床上的天狼星闷哼一声,他的右手此刻就象是有千万只蚂蚁在里头钻动一般痛痒难耐,稍早前替莉亚挡下的那两颗搏格彻底地将他的右肩胛骨及手肘给撞了个粉碎,态度凶狠的庞芮夫人硬是逼他喝下了整整一杯生骨药才肯暂时放过他。
那感觉真的不好受。
坐在病床旁的莉亚抽出魔杖在自己的手心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从伤口里头汩汩流出,她一手按开天狼星的嘴,另一只带了伤口的手随即凑到他唇边将手中盛着的血缓缓滴进他的嘴里。约莫过了半分钟的时间之后,他原先紧蹙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开,莉亚这才放下心来,举起魔杖开始治疗起自己手心上的那道伤口。
隐隐约约总觉得有道炽热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自己不放,她困惑的扭过头去,正好对上一双带着狡黠笑意的浅灰色双眸──
“别说话,”他轻笑起来,在莉亚还来不及开口惊呼之前便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让我这样抱着你一会就好。”
“别闹了。”莉亚低声说,一手撑在天狼星身侧,尽力让自己的身体避开固定在他胸前的那只手臂,“你的骨头可还没长好。”
“可是不疼了啊,”他犹豫了一会,故意说,“多亏你的血。”
感觉到怀中的她身子猛地一颤,抵在他胸前的另一只手也骤然收紧,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听她闷闷地回了一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撒谎的技巧实在有够烂,”他又笑起来,兴致盎然地看着怀中的莉亚气恼地欲挣开环在自己腰际上的手,像只猫似的在天狼星的怀里瞎忙了半天却还是徒劳无功的被他紧紧摁在胸前。
“但是我喜欢。”他附在莉亚的耳边呢喃道。
“我就不喜欢,”她嘟哝着,“腰快痛死了。”
天狼星愣了一会,倏地又笑了起来,他亲暱地刮了刮莉亚的鼻子,撑着身子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这样呢?”
“好多了。”她说,任由天狼星继续这样搂着自己。他怜惜地耙梳着她的发,浅灰色的眼里带有几分暧昧不明。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件事,你是不是因为介意自己的..种族,所以才一直不肯跟我在一起,莉亚?”他突然一字一句的细声说,手指轻柔地抚着着她的脸颊,“别跟我装傻说听不懂,我知道你是个妖术师,尤其是你刚刚让我喝下的血,那完全就是铁証。”
天狼星低头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莉亚,但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来个相应不理。
“你不理我我就继续说了──从上次你的父母来到霍格华兹那时起,还有当初马汀上课时居然点你起来回答的这个举动后我就开始在怀疑了。我不晓得马汀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你那时的表情实在诡异到让人无法忽略──我也知道要是直接问你你的反应一定会像现在这样,所以只好一直默默在旁留意你的一举一动(她哼了一声)。
卡洛与保罗告诉我们的那些事情也让我更怀疑,就算后来他们有办法拿出一本书告诉我们那全是上头写的,我还是不相信。”他顿了顿,“古里某街那儿..也有一本书,里头有部分中世纪时妖术师特征的纪录。虽然不多,但上头写的每一个特点你几乎都有──你召唤不出一个完整的护法,莉亚。我知道妖术师不怕护法,”他将食指搭在莉亚唇上,轻笑着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表情,“你听我说完,妖术师虽然不怕护法,但却也召唤不出一个完整的护法。还有上次浑拚柳那件事──那时候的你根本就没有一副刚结束剧烈狂奔之后该有的样子。梦魇本身的形象就是媚惑的,连带着妖术师自然也是如此,除非是外貌直接受到伤害,不然你们外在的形象几乎永远都会是美好的、蛊惑人心的──尤其是在夜晚,你真该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但你并没有说到重点──”莉亚低声说,硬生生的将他未说完的话给打断。她瞥过脸去躲开天狼星的注视,只是紧咬着下唇,伸手拨开他覆在自己脸颊上的那只手,“你知道妖术师这个词代表的是什么吗?那是你们最讨厌的东西!还记得当初分类仪式后我说的话吗,分类帽原本是要将我,甚至是卡洛及保罗──全都分到史莱哲林去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他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妖术师,原意实为黑魔法的使用者。”他低声说,温暖的体温透过手指传进她心里,莉亚猛地一颤,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天狼星,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当然知道。”他又重复了一次,没有受伤的左手轻搂住她的腰,“但那又如何,体内流着的血并不能代表一切。你是你,我只认识我认识的莉亚。”
“但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她厉声说。
“你也不会是食死人,而这世上并不是只有分好人与食死人。”
“但我终究还是会跟黑魔法扯上关系──”
“你别忘了布莱克家在魔法界的名声。”他严肃地说,“我们一样都是半斤八两。”
她怔了一瞬之后才又摇摇头无奈地笑起来,双手轻捶了天狼星的胸口一下。
“你是因为在意这个才一直不肯答应跟我约会的吗?”
第4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