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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有一次我爬上五楼天台,站在栏杆边上向下望,看着下面穿流的车辆,缓慢踱步的人群,墙角花坛里衰败了的月季。仿佛听见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怪物彼得。潘在说:“死,是最伟大的冒险”,听见那个忧伤的女子有人说在说:“要是真的自杀,死了倒也就完了,生命却是比死更可怕的,生命可以无限制地发展下去,变的更坏,更坏,比当初想象中最不堪的境界还要不堪。硕大无比的自身和这腐烂而美丽的世界,两个尸首背对背拴在一起,你坠着我,我坠着你,往下沉。”
  那不如,在一切变得更糟之前,率先结束错误吧。
  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一个人。她疑心是自己行将就木前的幻觉,便闭上眼睛不去理会。但尚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无法安然继续下去。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看见的那个人很眼熟——不,她几乎可以确定!
  “傍晚来天台看日落,你很有情趣啊。”
  “……”
  这样的情景下我实在想不出一个词来应答。
  “我也很喜欢看日落。当太阳一点点被地平线吞噬,当西边天空出现残红的云霞,当白亮的天空渐渐浓郁成深蓝,我会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
  “可惜再美好也是衰亡前的回光返照。”我目光迷离地望向远方喃喃。
  “可是——明天一到,太阳就又会升起来了。黑暗是光明的序曲,没经历过黑夜就不会明白光明的美好。”他凝视夕阳的瞳孔渐渐收紧,晚霞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洞。
  那天晚上,我在日记本里写下:
  遇见你,竟用光我此生所有运气。
  高考完的几天,是劫后余生般的狂喜。我跟朋友去打牌看电影,像是要把一年里没有做过的事在这几天都折腾个遍。电影里面,小水对阿亮学长说:我最该做也早就该做的一件事,就是对你说,我喜欢你。那些喧哗的青春在记忆里飞扬,是他路过一点一滴写下的过往。那些想说的话在心里静静流淌,汇成河流潺湲地流向远方。我打开笔记本。那些片段浮光掠影般在脑海一一闪现,像是黑白电影的默片,不断倒带,回放。
  魏少华的手指在纸上翻飞,噼哩啪啦敲得飞快。在雷暴般的速写声中我感到自己的心正一点一点地变轻,那些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被悉数搬除。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我的脸上,涂抹开温暖的光华。现在这一页之还在我的包子里,
  今天的我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我忽地明白,原来一切都是习惯,包括喜欢,像吃饭睡觉一样,已经成为流淌在血液里的习惯。
  在上海滩上的着一段岁月,有一次我一个人逛街,在小店里看见一件和他的颜色款式非常相近的格子衬衣。当我看到试衣镜里墨绿色的自己,额头竟因激动而沁出细密的汗珠。太好了,自己终于有和他相同的地方了,哪怕只是一点点自以为是的纪念。
  当脚步停下时,抬眼竟走到了现在的学校。校园里,阳光斑驳散落的林荫道,树干上清晰的纹路,操场散着湿漉漉泥土味的草坪,而这一切所谓的情缘也不过是一场梦
  等小雪说完她自身的一些感情经历,却勾起了魏少华对曾经那一段异国的感情历程的回忆,在不经意间,自己却默然流泪了,还没等小雪回应过来他就擦干了脸庞的泪痕,原本对小雪怀有的不轨之心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小雪自身所碰到的感情问题的同情。
  小雪看到魏少华悲伤的表情,也知道他一定也有不同于常人的经历,于是她就问了
  “表哥,你也跟我一样曾经在外国生活和学习过非常长的一段时间,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有相同的经历,现在你讲出来,跟我分享一下,把你的故事说给我听吧。”
  魏少华看着她那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看她如此有诚意也就给她讲起了自己的那一段经历,————————
  还记得那一年的紫荆花开得特别魅力,我也是在那一个季节和她相遇的,她叫恍如是一个留学的法籍华裔的女子,我现在还记得
  在她清甜的声音中,我抬起头。从此,我记住了这个剪着娃娃头,眼睛笑得弯成一条缝的女孩。那个时候连我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女孩和“那个女子”这个名字会那么深深地浸入我的生活。
  有一段时间里,我固执地恋旧,始终心心念念着过去的光景,排斥一切新的东西,包括新的学校,新的知识和新的同学。我把自己封闭在一个自我的世界,没日没夜地做着不切实际的梦那个女子是唯一一个愿意了解并走进我的世界的人。她的到来像一束光,刺破我因为孤单而太久没有打扫的心底。像是濒死的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害怕离开她,如同鱼害怕失去水,树根害怕失去大地。我们像是双生花彼此相依,支撑着对方心里全部的重量。我会上着上着课突然抓住她的手,我想确定她是否与我同在,我想紧紧握住这种令我心安的力量,那个女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我好怕失去她,我怕除了她没人再愿意听我念叨那些别人听来莫名其妙的臆语,懂我写下的荒诞不经的文字。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彼此心意相通的最佳拍档。
  于是就经常可以看到我们在校园里拉着手散步,像情侣一样亲密而叫人生妒。上课我是很少听讲的,无聊了便用笔速写下老师的头像,再恶搞成六格的系列画。那个女子是名副其实的好学生,上课把腰杆挺得倍儿直聚精会神地听老师讲课,一双眼睛专注得恨不得伸到老师嘴里去,每当看到她这个样子我都不忍打扰,但又忍不住想笑。我曾画了一幅她上课时贪婪得如饥似渴的画给她看,她看了之后一口水喷出來趴在桌子上笑了一个课间没缓过劲儿来。
  那时候课间,我们有的时候在教室里整理我上课画的漫画,更多的时间是去楼下聊天。学校大门拐角的地方有一棵很高的紫荆树,一到春天就开满一树的绛紫色的花。我奇怪这花竟长成这样独特的姿态,不似别的花一朵一朵地开,而是一群一群一簇一簇地堆在树上。光秃秃的杆上没有叶子,开满了这种花,远远望去红艳艳的一片,壮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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