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肃静!”身穿黑袍的男子─也就是令助,冷冷地对在场的众人说着。
这番话也让大家立即止住了声音,专注地望着两人。众人深怕一不小心惹得霜冰医者不高兴,让她不愿医治病患,而自己无功而返的情形发生。
这种情形过去是有发生过的,就是在羽霜刚刚接任霜冰医者这项职务之时。那时,大家普遍都认为她太过年轻,一定无法好好接续工作。而她,也因为压力和众人的不信任感太大,压得她喘不过气,索性就直接扔下在场的众人不管了。
乍看之下,外人会以为她不负责任,也会更加不相信她,可是,她身边的人却是知道她内心有多痛苦。特别是令助,总在身旁守候她,默默地给予她支持。就是这样,她撑了过来,并在短短时间内,以自己的能力让众人信服。
这些事,让羽霜每每回想起来,都会更加珍惜与令助之间的情感,就算是发生什么气愤、难过的事,也不会轻易对他说出什么气话。而令助也很能够体谅她,甚至比从前更加关怀她。他们两人之间,也因此更为紧密。
“当中应该有许多未见过的朋友……如你们所料,我就是现任的霜冰医者。”
见在场的众人安静下来,羽霜开口,缓缓地说着。她声音不像方才同紻枫他们说话那般的柔和与活泼,而带有一种冰冷但却稳重的感觉。这一方面是让外人感到安心,另一方面则是让一般人不致于在外面认出她的身份来。
听到她那么说,在场又有一些人忍不住开始骚动起来。
“没想到霜冰医者真的如此年轻!真让人不敢相信!”
“这样的小女孩,真的会有办法来救人吗?”
“我也很怀疑……该不会是骗人的吧?只是大家夸大谣言导致的结果……”
先是传出象是这种外地人的不信任发言,对此,羽霜与令助已经很习惯了。
“你们别随便怀疑了!我自己就是最好证明!是医者大人将我医治好的!”
“对呀!你们一定是外地来的人吧?居然对医者大人说出这样的话!”
接下来,又传来为霜冰医者说话的声音,那些是之前曾受到羽霜帮助之人的声音。每每听到这样的话,羽霜都会感到有些欣慰,令助也会替她高兴,因为,这表示她的能力已经被人肯定了。他们两人对望了一眼,皆微微笑着。
“请医者大人救救我们的亲人吧!拜托您!”一个哀求的声音出现。
听到这个声音,先是安静了一下,随即又开始吵嚷起来。不过此时怀疑之声已经被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祈求羽霜能够帮他们亲人治病、治伤。
“请安静!”见吵闹声不断,令助又喊了一次,这才让大家又安静下来。
“我知道大家可能都很着急,不过,这里面或许也会有着想要羽毛,之后欲以高价卖出以谋取暴利之人,所以我要告诉大家……”羽霜轻闭双眼。
听到这里,许多人哗然。的确,这种人很可能隐藏在求羽毛者之中。
“您想说什么?”见羽霜尚未说明,一些性情急躁之人,不禁纷纷问起。
“我想说的是,羽毛是以诚心来发动。若是没有那份诚心,羽毛只会带来可怕的恶运。所以,我希望那些人……好自为之!”
羽霜睁开双眼,以冷冽的眼神扫过群众。有些人被她扫过后,神情带点不安,但是还是五指并合,带着祈望的眼神望着她;也有些人被扫过后,就低着头,缓缓地由后面离去;还有人带着一脸的不相信,硬是不怕死的留下来。
“剩下来的各位祈求者,就请你们随我而来吧!”
羽霜说罢,就率先转身而去。令助跟在她的身旁,一方面也就近保护着羽霜。而剩下来的群众,则照着羽霜家佣人的指示,有顺序地跟在他们后面。
此时,岚凌对洛表示,她一个人去就好,要他在外面等待就好。
“我也一起进去吧!怎么能让你一人进去?”洛笑问,作势要跟着岚凌走。
“绝对不行!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那悠闲的态度,实在不象是真要求羽毛的人!”说罢,岚凌还真的掏了面镜子给他看。“你那样肯定不能治好伤的!只会被恶运所笼罩而已!所以,我去就好,你乖乖待在这里等着!”
说罢,岚凌不等洛再说话,就往众人聚集方向走去。为了怕他跟过去,她还故意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以好注意他有没有偷偷跟着。
见状,洛没有办法,只好苦笑着,乖乖和一些人一起待在那里。虽然出事机会不大,不过他还是打定主意,若是出现异样,或是等太久,他就要进去一探。
羽霜和令助领着众人,来到了另外一个大的厅室。厅室中,没有任何椅子等东西,唯有最里面设有一个小水池,里面不断冒出清澈的泉水。羽霜走到水池旁,坐了下来。令助让众人站在她前方,并让佣人们维持着秩序,不让混乱再次发生。
另一方面,此时的紻枫与艾文则是感到相当无聊,两人把那小厅的一切摆设全看了一遍,还分别对同样的东西做了价格判定,然后再问其他佣人它真正的价格,藉此分高下、打发时间。不过玩没多久就因为无聊而放弃了,紻枫开始说着以前和羽霜他们在学院的生活。她想来,还真有些怀念。
才刚就读学院不久,她就以美貌和佯装出来的温柔笑容,让许多人倾心于她。她对这样的生活还蛮乐在其中的,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被人跟着很烦。后来她发现有人跟她有着一样的困扰,那个人就是羽霜。
两人有时候会在路上碰到,后来又被编在同一个班组,因此,接触的时间多了,很自然的,就走在一起了。对她们彼此来说,和对方在一起还蛮舒适的,也很聊得来。所以不久后,她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不过,这也引来一些麻烦,就是欣赏、羡慕等眼光更多了,让她们不禁有些头痛。
讲到这,紻枫还对艾文露出一付得意的神情。
“看看,我和羽霜的魅力果然是一流的!那时很多人为我们着迷呢!”
“为你着迷?哼哼!那还不是因为他们不晓得你的恶魔个性!要是知道了,肯定离你远远的!”艾文立即泼了紻枫冷水,还露出嘲笑的神情。
“臭小艾你说什么!”
紻枫立即重重地踩了艾文一脚,让艾文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有一脸哀怨地抚着自己的脚,再暗自骂着现在笑得极为灿烂的紻枫。
“不过,后来过没多久令助就出现了……”
收起笑容,紻枫说着,表情有些无奈。听出她的话隐隐带有着些许无奈和淡淡的寂寞,艾文不禁抬起头来望着她。
“怎么?觉得朋友被他抢走了,所以很难过?”
“嗯……大概吧!多多少少会觉得寂寞呀!”紻枫耸耸肩,又露出了笑容。“所以,若是他敢欺负羽霜,让她伤心难过的话,我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他!”
见状,艾文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觉得我这样很孩子气?”
“不是,难得会觉得你有优点!就是关于重视朋友、保护朋友这点!”
同一时间,羽霜已经开始进行她的工作了。
她先是再次警告大家,要那些欲谋求暴利者自行注意。随即,她站到水池的中央,闭上双眼,十指交握放在胸前。她读起类似祷告的词语,接着,整座水池开始发出浅蓝色的奇异光芒。
众人皆望着那座水池以及羽霜,注视着一切的变化。那水池所绽放出来的光芒,将整个厅室全映照成浅蓝色。而此时羽霜身后渐渐出现一对颜色稍浅于水池的蓝色羽翼,它们呈现半透明,看起来就象是蓝色冰块所雕成的翅膀一般。许多人见状,不禁发出惊叹的声音,而岚凌对此,也觉得很奇妙。
紧接着,羽霜又开始朗读祷告似的词语,但是听起来内容和方才的有所不同。随即,令助要目前在厅室内的求羽者全将双手手心朝上,并保持着这样的动作。许多人和岚凌一样,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不过还是乖乖地听从令助的指示;也有人因为不是第一次有此经验,所以心中已经知晓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而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岚凌看到有些人一直盯着他们自己的手心看,也就好奇地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心。只见上面慢慢出现浅蓝色光芒,瞬间,光芒便凝聚成一根羽毛。羽毛散发着柔和的光线与清凉的气息,除此之外,也带有一种神秘之感。
这就是霜冰之羽?看起来好特殊,不过好像一下就会不见似的……岚凌如此想着。看着那片轻飘飘的羽毛,她觉得它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有点紧张。她怕它消失,想将它握紧,但却又怕它被自己握烂,所以最后还是不敢用力握着。
“各位,你们手上的,即是霜冰之羽,你们可以将它们带回去给需要的人用了。”羽霜将合十的双手放下,面带微笑地说着。
她背后的羽翼以及水池的神秘蓝光,在这个时候,渐渐地开始消失。此时的她,虽然依旧罩着面纱,但看来却象是位美丽的天使一般,给人一种神圣纯净,而又悲天悯人的感觉。
“医者大人,谢谢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率先说着,她眼中尽是感激。
“每每都受到您的帮助,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才好……”
正当许多人说着相似的话来感谢羽霜之时,却传了了有人咒骂的声音。
“这根本就是骗人的把戏嘛!什么霜冰之羽?别笑死人了!”
“就是说呀!根本就是小女孩在唬人罢了!”
他们集中在一起,似乎是同一群人,不断说着中伤的言论,并将“霜冰之羽”扔在地上,践踏着。见状,羽霜不语,只是冷冷地望着他们;令助唤来了数位看似身手不凡的人,准备若是对方要闹,就立刻让这些人来收拾他们;而岚凌他们,有些和羽霜一样默默望着那群人,也有些人想要说出一些话来反驳。
“你们不要太过份了!”此时,终于有人将内心对那些人的不满表达出来。
“对呀!就算你们不相信,也不能对人家无理呀!”
岚凌也忍不住开口附和,她看不过去,觉得那些人做得太过火了。以她来说,她就算是自己不相信,也绝不会断言对方就是错误、骗人之类的,当然更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来给人家闹。
“没关系,大家不要冲动。”羽霜说着,走上前去,安抚着众人的情绪。接着,她直直望着那些来闹的人,眼神极为冰冷。“请你们立刻离开!你们完全没有诚心,所以恶运已经找上你们了!”
“笑话!哪来的什么恶运?”那些人如此说着,个个面带着嘲讽的神情,甚至于在一旁大笑着,完全不相信羽霜的话。
许多人见状,正待要发作,却见到羽霜转过身来,对他们摇着头。接着,她又转了回去,手指着那些人的脚下──也就是他们所踏着的霜冰之羽。
众人顺着她的手望过去,看着他们脚下的霜冰之羽。只见它们已不再散发着原本的浅蓝色光芒,而是泛着灰黑色,看起来让人觉得不大舒服,似乎还有种不祥的味道在。慢慢的,羽毛形体变得模糊,消失在那群人的身边。
“你……你做了什么?”
其中一人问着,神情有些紧张,上下检查着自己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而其他人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表情也和那人很类似,看起来相当不安。
“我什么也没做。至于发生了何事,我记得方才已经说过,也警告过你们了。”
羽霜这么说着,将手收了回来。而令助此时则站到她的旁边,手指着门边,表示要那些人立刻离开。
那些人虽然还想再闹,但是刚刚的事让他们觉得很不安,再加上令助此时发出慑人的气势,因此,他们匆匆地离去,并恨恨地瞪着羽霜等人。
“抱歉,让大家受惊了……”
待那些人离去后,羽霜轻声说着,语气也柔和下来。听到她这么说着,众人则是纷纷表示没关系,并要她千万不要把那些人所说的给放在心上。听到他们这么说,羽霜笑着点点头。此时,令助则挥了挥手,让他刚才唤来的那些人退下去。
岚凌看了看羽霜,犹豫着是否要走上前去。她对于“霜冰之翼”和“霜冰之羽”感到好奇,想前去询问看看一些事情,但又不知道这样直接,是否会让人家觉得不愉快等等。不过思考了一阵子后,她还是决定要去问问看。
“请问一下,为什么你会有这种神奇的羽翼……不,或许应该称之为力量。”岚凌走到了羽霜面前,对她这么说着。
“你怎么这么问?这样对医者大人太失礼了!”
一旁的人这么说着,想要阻止岚凌继续发问下去。羽霜见状,则是拍拍他们,示意他们不需要这样没有关系。
“那是遗传。”她笑着回答。“不过,现在则是转换成了一种职责。”
“转换成一种职责?”岚凌不解地问着。
“嗯。但我指的不是那对翅膀,而是全部,也就是霜冰医者。”
“原来如此。”
羽霜点点头,接着便要和令助一同离去。
望了一下他们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羽毛,岚凌想到了一件事,就是羽毛的代价。她向其他人问起关于是否要收取费用之类的问题,而人家则对她表示,羽霜家本身就很富裕,所以他们也没有特别对求羽者收取费用之类的,而是让人自由地捐赠等等,一切都是看民众自己的情况和心意,他们不会做任何限制。
第035章 太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