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安息吧。”
“嗯。”
“以后您有什么计划?”莱因洛斯问着,失去过所有的他,了解老人痛苦,也在心中涌现了幼时的悲伤心情。心中伤口再怎么样也还是存在,时间虽会淡化一切,但却无法让它完全愈合。
“不知道……我怎么舍得?我怎么可能会舍得她?”老人突然丢下手上的拐杖,冲向前去,狠狠地掐住莱因洛斯颈部。
“你们不会了解我心情的!我失去了所有呀!你们这群幸运之人,我恨你们!”他加重了力道,将恨意与悲伤发泄在莱因洛斯身上。
“住手!”看到老人那样激动,其他人不由得大喊,并且要去阻止。当然,老人是不会因为这样就放手。
“咳咳……我了解,因为我也曾失去一切……”被掐住的莱因洛斯痛苦地说着,但眼神却露出悲伤,只有面对同样失去所有的人,他才会卸下伪装,露出真正面貌。
看到莱因洛斯眼神流露悲伤,老人双手渐渐失去力气,放开了他,接着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莱因洛斯得到了喘息的时间,抚着被掐到留下痕迹的颈部,不停咳嗽。好不容易停止之后,他紧紧拥抱老人。这个举动也让老人将头部靠在他怀里,哭得更加伤心,将积了许久的情绪,一次全发泄出来。其他三人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免感到悲伤,尽管他们没有失去一切的经验,情绪还是被影响到。
就这样过了许久,老人停止哭泣,放开了莱因洛斯,擦拭着自己的泪水。一年以来,无法向人吐露的痛苦,终于在这次发泄出来。即使没有言语,也能感受到彼此有着类似痛苦。失去了所有,要再重新找到活着的目标与意义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他们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以后您有什么计划?”莱因洛斯再次问起这件事,同时也低身捡起老人的拐杖,递给他。
“我打算用余生和剩下来的钱去其他城镇开家孤儿院,照顾那些可怜小孩。”这次没有刚才的激动,确实说出了计划。
他知道不是只有自己悲惨失去一切,世上还有许多人也如此痛苦,尤其是那些被父母抛弃或是因故失去父母而孤苦无依的孩子,一开始就比别人不幸。另外,照顾这些孩子也能让他有孙子还在的感觉,可以与自己做个伴。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让伤口渐渐变淡。
“这样吗?太好了。”莱因洛斯露出了笑容,不是平常所带着的笑容,而是让人感受到真正在为这件事开心的真诚笑容。
“嗯!真是太好了!”其他三人也如此说着,能够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对了!那么这房子要怎么办呢?”艾文突然想起这件事,好奇地问着。
“对呀!虽然对您而言,这房子或许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可是它毕竟害死了许多人呀!是否要我们帮忙毁了它?”安德鲁问着,他认为杀害了全部居民与好几位老人亲戚的房子不应该留下,毕竟没有人知道未来会不会继续发生旅人来到这里因而下落不明的事。
“嗯,毁了它吧。另外,让我孙女留在此处陪伴它好了。我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有我孙女陪伴它,总有一天它会再次得到救赎的。”老人深深地看着骷髅,虽然不舍,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这应该是最佳的决定。
“当然……也希望因它而死去的人们能够得到救赎。”老人望向地面,对于那些人,说没有恨意是骗人的,但是人都已经不在,再恨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是呀。”突然外面传来小女孩的声音,所有人都往窗口看去。
不知是看见幻影还是怎么了,只见从窗外飞来一大群的鸟儿们,以及一位和那幅画非常相像的小女孩。和画的差异只在于她多了一对洁白翅膀,还有那呈现半透明的身体。
“你……”老人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再次流下泪水。这次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喜悦之泪。
“爷爷,我不要紧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喔!”女孩露出笑容,飞在空中,伸手抚摸老人的脸。虽然碰触不到,但这对老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要走了,爷爷一定要实现你刚刚说的事喔!”女孩与鸟儿们慢慢地向外飞去。
“等等……”老人伸手想要拉回孙女,可惜却什么也拉不回。“我一定会实现那件事的!一定会!”老人擦干了泪水,眼神坚定地说着。
五人离开了此处,只留下那女孩的骷髅。老人整理着重要物品准备离开此处,莱因洛斯等人则在一楼大厅等候着。在这段空闲时间中,四人谈话内容不外乎是关于这房子的事情。
“对了,你的手怎么了?”注意到莱因洛斯右手以白布包起来,安德鲁关心地问着。
“啊?这个没有怎么样,不用担心。这是在转移时弄伤的,但还好只有小伤口。”莱因洛斯听到安德鲁的话时微微变了脸色,但是一瞬间就变回带着笑容的表情。
“这样呀?”
“嗯。”
“那刚刚的天使是你施了催眠魔法吧?”
“你发现了?是你听见我读咒文吗?我读得非常小声呢!”
“不是的,我没有听见!可能只有马尔兹听见吧!我只是猜想你可能会这样做罢了!其实我当时也有想过这么做,不过来不及就是了。”
“那你为什么不猜是我或者艾文施的魔法?”雾敏不解地问着,脸上写满了好奇与疑惑。
“呃,我想你还是不要问比较好。”莱因洛斯笑道,他已经可以想见等会或许会发生的事了。
“为什么?”发出疑问的不只是雾敏,连同艾文也是,两人同声问着。
“那是因为你们太迟钝了,一定不会想那么多!”安德鲁一脸正经地说着,丝毫不留情面。
“你说什么!”两人大声对安德鲁抗议着。
“所以我才要你们不要问嘛!”莱因洛斯笑着说。
“我认为那样的结局是最好的。”莱因洛斯望向上方,想起了刚刚老人喜悦的表情,他感到开心。
“嗯?”
“不,什么也没有!”
总算等到老人整理好行囊,五人来到房子前方。再次询问老人是否要毁掉房子,老人望着它许久,象是要把此处深深印在脑海里一般。再次开口,给予的答案是肯定的。
正当安德鲁准备要读起咒文毁掉这房子时,一位大约二十四、五岁,五官俊秀,有着一头暗红长发、一对闇红双眼,身着灰色盔甲的男子走了过来。这也引起大家的注意,停下动作,转头看向他。
“哇,这房子可真不简单呀!”男子称赞道,一脸笑意。“不过看来杀害了不少人呢!”
他这一席话也让众人感到吃惊,能够一眼就发现异常,必定不会是普通人。而且看起来如此年轻,更让人意外,能有这样实力的绝非常人。
“你不是人类?”莱因洛斯讶异地问着。
光是现在这样看就已经感受到他的“光”了,根本不用仔细去看,可见对方多不简单。若是成为敌人的话,那该会有多可怕。而之前佛格兹的魔力大概是有隐藏或者封印起来,因此那时并没有直接就看见。而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没有做什么掩饰举动,不知道是对自己太有自信,还是另有打算。
“咦?你怎么会知道?”男子笑着问,似乎感到有些意外。
男子没有其他举动这点让众人出现了警戒心,毕竟不知此人到底是敌是友,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能静观其变。众人默默不语,只是一直看着他。
“这房子杀害了那么多人,也该满足了吧!”男子走上前去,看着房子如此说着。
由于一直等不到众人的答覆,因此男子思考很久过后,决定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拿出配剑,开始读起咒文,向前一挥,只见房子迅速崩塌,最后只剩下一地残骸。这也让大家目瞪口呆,毕竟他毫不问就直接毁坏,还一付悠栽样让人很在意。
“这招叫魔破斩是初级大地魔法的一种,你们知道吗?”男子微笑问着,一点都不隐瞒。
“你真是个怪人!哈哈哈!哪有人会自己说明自己所用的魔法呀!”艾文不由得率先笑了出来,他很容易和别人打成一片,不过真要说是知己却又少了许多。
“没什么好隐藏的呀!”男子笑道。“我的名字叫做赛特?雅米克,是个魔剑士,那你们呢?”
“我是艾文?布雷诺……”
“小伙子,还不清楚他的身份,你怎么就自我介绍了起来?而且他还说不是人类!”老人打断艾文的话,大声斥责他。老人活了那么久,经验丰富,也因此不会随便就相信人。被欺骗的例子他看太多了,所以认为防人之心一定要有。
“因为他很有趣呀!而且就算不是人类也没关系吧!有谁规定非人类者就会骗人呢?”艾文如此说着。
他自己也只是半个人类,虽然平时是人类而没有任何非人类气息,不过每当附近有人想要死亡时,他就会转变为死神,顺从那人的心愿,将其生命带走。所以他当然不会在意对方到底是否为人类,只要是善者就好了。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他来路不明呀!我年老了没关系,但万一他是要来骗你们的怎么办?”
“没关系啦!真是那样的话就给他骗呀!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被骗了!对吧?安德鲁?莱因洛斯?”
安德鲁与莱因洛斯互看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这种事又不是好事,老实说还蛮丢脸的,有必要拿出来讲吗?两人不自觉的这么想。不过也认为他说的其实也对,种族和来历未必是那样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的来意。至于是否来骗他们的,这点不得而知,要再观察。
“那请问我可以加入你们的行列吗?你们看起来是到处旅行的人,我也是如此,不过我都是一个人行动感到有些寂寞,想跟你们做个伴好吗?”赛特微笑地问着。
“当然好呀!人越多越好玩呀!”艾文马上答应。
“拜托!我们又不是去玩的!”安德鲁忍不住说着。
“咦?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吗?”雾敏天真地问着,满脸疑惑。
“当然不是!虽然也有点像……”
“就是说嘛!”
“就让他加入吧!”
“这样好吗?我们对他什么都不了解不是吗?”安德鲁不由得提出疑问。若是只有他一个人是无所谓,不过年长的他还要注意艾文和莱因洛斯的安危,后来又加了个雾敏,让他多多少少会开始担心。
“你就答应吧!这次多注意一点就好了。”莱因洛斯笑着说。
“连你都这么说?”
就这样又讨论了许久时间,安德鲁没有办法,最后总算是点头答应了。接着他们便谈论起关于这座空城的事,也思考着要如何跟那位哭着拜托他们的女孩解释。是要老实告诉她是那被毁掉的房子让所有居民消失,还是要欺骗她说他们什么也没发现?这一点也让众人伤透脑筋。若是照实话告诉她,难保那女孩不会转而怨恨老人。若是要骗她,又会觉得对不起她。
老人自己则认为应该对她说实话,毕竟他也曾想过要报复全部的居民。即使女孩将一切错全部算在他头上,怨恨着他,他也不会逃避的。而其他人则认为隐瞒比较好,毕竟这多少都可能会影响老人未来的生活。不过最后在老人的坚持下,他们只得答应陪伴老人前去向那女孩说明。
说明的结果虽然让女孩感到痛心而且忿怒,不过老人相信还有希望将来她会谅解此事。老人在女孩目前居住的镇上定居,用毕生剩下来的积蓄盖了一间孤儿院,尽力帮助那些孤儿们。
莱因洛斯等人则于老人向女孩解释过后,就离开了,临走前也真诚希望老人能展开新的生活,祝福着他。
克米斯城,后来传说着在没有月亮的晚上会出现人们哭泣的声音,还有一位像天使般的小女孩会在城里跳着舞、哼着歌,非常开心。另外那神秘的房子据说自己重建了,而且范围还不断在扩大当中,成为城堡规模……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法德拉城,被列为北方区域最南端的大城。气候温和,冬暖夏凉。此地算是个得天独厚之处,农作物不必藉由象是亚尔那斯王国境内以魔法保护着,而是在城外随处可见广阔的农场。而农产品的总类和数量也相当多,不但可供城内使用,还可以外销到别处。
城内各式各样造型的建筑物都有,但是却全都是红瓦白墙。据说是此地领主为了整齐而规定的,这一点每每都让外地人感到不解,因为就算是规定好了,但建筑物差异如此大,又有何整齐可言呢?
街道上到处都是店家,但是奇怪之处为这里的人态度都摆得很高,要卖东西都感觉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令人感到厌恶。这是因为它算是一个相当排外的城市,但由于位置关系,因此还是有不少来到此地的外地人。也由于当地人的态度问题,因此常与外地人发生争吵,打架闹事时常可以看到。此地的管理处对于外地人相当鄙视,认为所有开头闹事之人都是由外地来的,因而对他们规定相当严格。初来此地的外地人每每都因不知道规定而受罚。
“好一个严格的城市呀!那我们之后行动要特别小心啰!”赛特看了公布栏上面的规定,不由得这么说着,但是脸上却还是带着悠闲地笑容。
“就是说呀!特别是艾文,你可千万不要闹事呀!”安德鲁点头附和,他可不希望再像上次一样被关进监牢了。
“知道了!”艾文有点不甘愿地答道。
“对了,上次遇到的那个美女不知道怎么样了?她若是和我们一样来到这里大概会跟别人吵架吧!”雾敏忽然想起了那位在大房子中遇到的神秘少女,也有点为她担心。
“美女?”艾文和莱因洛斯疑惑地问。
当时被传送到别处的他们没有见到那名少女,而安德鲁以及雾敏后来接因为房子的事而忘记将此事告诉他们,因此两人才会感到疑惑。安德鲁与雾敏简短地将他们那时的遭遇告诉其他人。
“你们所说的美女个性和我一个妹妹好像耶!不过我不知道我妹妹算不算是美女。”赛特微笑道,他想起还远在家乡的两个妹妹不由得有些担心。
他告诉其他人,他是因为看不惯自己父亲的作为,再加上沟通不良,结果让他气愤离去。如今在外面旅行了许久,也都没有回到家乡过,因此对于还留在家乡的两个妹妹感到担忧。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因为他离开而遭到责骂,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会觉得很对不起她们的。
他说他的妹妹一位个性很火爆,看不起人类,恨不得杀光人类。总是对人类态度很差,但对待动物时就温柔得像天使一样,是一位喜爱小动物的人。这也让安德鲁与雾敏觉得那少女很有可能就是赛特的妹妹,再加上赛特形容的外表和那少女一模一样,因此大家确信少女便是赛特他妹妹。
“唉,慢了一步呀……”听到自己晚了一步,错过遇到许久不见妹妹的机会,赛特不由得叹道。
“算了!反正以后一定还会见到的!”赛特说着,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以及悠闲地表情。
“不过若是她已经来到这里的话,该不会已经被抓住了吧?”雾敏担心地问着。
“她那么厉害,应该不会被抓吧?连我们都打不过她了,何况是城里的士兵!”安德鲁摇头道。虽然他自己那时也并未用尽力量,还没用到咒术师的力量。不过若是真要打的话,目前应该还是无法胜过她。
“而且她应该不会那么笨吧?在外面要隐藏好自己,这是最基本的!连我都清楚知道!”艾文如此说着。在外面,他从未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这么说,好像自己也和我们一样是非人类,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呢!”赛特微笑说着。
“我……”被如此说着,艾文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对了,你是哪一族的?”情急之下,瞬间想到办法转移话题。
“你们猜看看呀!”赛特笑道,把问题推回去给其他人。
其他人尚未回答,便发现有人向他们接近。来者是当地的官员,负责当地的治安。对方问了很多东西,向是他们来到此处之目的,之后要前去哪里等等。身世还有其他的东西,他也准备要问。不过当雾敏让他看藤霜家的信物之时,他一改原先那种不礼貌态度,向众人道歉。
虽然这个城不是亚尔那斯王国领地,不过北方最强大国家里的贵族,这个城市绝对惹不起。这座城市所属之国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国家,国力等等全部都完全比不上亚尔那斯,因此一听到雾敏的身份,对方完全不敢为难。
“你不应该暴露自己身份的,这样或许会引来其他危险!”待那人走后,赛特对雾敏如此说着。
“为什么?这样不是少了很多事情吗?”雾敏问道,这算是初来外地,她有许多事情都不了解。
“我认为这样的行为虽然减少很多麻烦,但是却又有可能引来当地不良份子或是恶霸们注意。这里对外地人严格非常出名,因此正常情况下,我们受到详细盘查是正常的,相反来说,那人这么快就离开这一点反而会引起别人注意。”赛特将他的想法告诉了雾敏。
“嗯,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雾敏点头道。
而其他人也觉得赛特说的很有道理,心理皆想着果然年长者经验都比较丰富,以后一定要向他好好学习才行。
赛特想得果然没有错,很快地众人便发现有好几人暗中在观察着他们。他们也不主动出击,只是静待着那些人沉不住气之时。果然才过没多久,就有一群像是混混一般的人靠近他们。
“不想挨揍就到那条街里去!”一个混混指着旁边的一条狭窄巷子这么说着,表情狰狞。
众人心想,谁会听他的话乖乖进去呀?明明知道进去之后下场一定更惨。不过他们倒是无所谓,反正呆在那里跟对方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见机行事比较正确。众人互看了一眼后就乖乖地一个接着一个走进去。
混混们没有想到他们那么合作,还有些吓到,对于他们那种冷静态度也感到不可思议。不过随即认为他们这些人一定是那种没见过世面、偷溜出来的少爷、小姐,认为他们因为被吓呆了才没有反应。心理想着这群必定是肥羊们,能够让他们大赚一票。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悲惨的时刻就快要来临了。
第012章 有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