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无益，他深吸一口气，刚刚在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思考怎么和向子敬说的问题，说的太深刻又怕向子敬过度怀疑，说的浅显了又怕向子敬看出自己在忽悠他，其实也算不上忽悠，他只是试图拖慢他查的速度，又不被何蜀西察觉而已。
　　然而还没有等他想清楚，电梯就无情地把他送到了顶层。
　　“叮咛——”随着电梯开启的声音，曾莫一出门就看到了正走出来的向子敬。
　　“我就知道是你没回去，公司里就你最敬业了，对得起你的名字。”曾莫一紧张就喜欢不停地说话，向子敬深知这一点，但他只是敛了敛眉，没有戳穿。
　　“恩，还在看点东西。”向子敬淡笑着回应曾莫的调侃，不就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么，他曾莫都做得到，他为什么做不到？
　　“也不要太努力了，搞得像我的公司要倒闭了一样。”曾莫很少这样开玩笑，他越是这样，向子敬心里的疑团就越深。
　　曾莫不像是顾左右而言他的人，所以他越是这样，向子敬就越奇怪。
　　向子敬的担心被他深深地藏在心里，他要自己查，如果直接问曾莫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
　　他笑着和曾莫随便扯了两句，原本准备离开的步伐跟着走进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直觉曾莫有话要和自己说。
　　曾莫正在发愁向子敬要走了自己怎么把他留下，就看到向子敬跟着自己进来了，对于这种默契他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悲哀。
　　“你吃晚饭了吗？”曾莫随意地问着，装作摆弄桌子上堆成山的文件。
　　“吃过了。”向子敬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落到曾莫的手上，“你今天怎么出去了那么久？”
　　向子敬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曾莫今天实在太反常了，基本上一天都没在公司，也没有提前和他说他去了哪里，他打电话也没有人接，问别人都不知道，只说看到他开车走了。
　　不正常。曾莫出行一般都是自己开车的，他那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开车，更别说自己开车在外面跑来跑去了。
　　曾莫手一顿，脸上显现出一些为难和挣扎。向子敬敏感地捕捉到他的神色，不动声色地追问，“是公司的问题吗？”
　　“恩，这两天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得到风声，现在逼得越来越紧了，今天出去谈生意差点被伤了。”曾莫揪着眉，表示自己很困扰。他当然只是随口一说，但是他知道只要是涉及到他的安全的，向子敬就一定会上心，如果说是有什么正当又不容易被向子敬察觉到的理由的话，就只有这一个了。
　　向子敬听完脸色果然一变，曾莫今天差点被伤到？“有伤到哪里吗？”向子敬急忙检查曾莫的身上，曾莫急忙躲过，“没事，差点而已。”
　　他身上什么都没有，要是被向子敬看到，他就知道自己在骗他了，那不好。
　　向子敬见曾莫躲闪，以为他是不愿意被自己触碰，神情暗淡下来，讪讪地收回手，“是我越矩了。”
　　曾莫一愣，消化了一下他的话，看来他是误会了什么了，“你在说什么，我不是那个……”曾莫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到了向子敬的眼神。
　　倔强又委屈，他以前也见到过这种眼神，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的原因已经忘了，但是他知道这样子的向子敬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你真的误会了。”他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地说，手动了动，最终伸出去将他揽在怀里。
　　向子敬乖巧地任他搂在怀里，他倒不是因为他的闪避觉得委屈，他只是想，曾莫会躲避大概是真的受伤了，又不想自己担心。
　　而这一切，大概都是自己查得太急切了，所以对方警觉了吧。
　　向子敬暗自懊悔着，他又不会和曾莫说出实情，要不暂时收手吧，或者慢一点，免得曾莫再有什么意外。
　　向子敬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曾莫搂了他好一会儿，向子敬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轻轻推开曾莫，曾莫的安慰是很温暖，可是他们已经结束了。
　　“谢谢。”向子敬轻声地说。
　　曾莫没有做声，他从向子敬的表情就看出他已经下了决定，而那个决定，只可能是对自己有利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恶性循环
　　虽然达到了自己预期的计划，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开心。
　　他骗了向子敬，他利用了向子敬的余情。
　　他心里很不好受。明明说的不想让任何人受伤，但是却一直都在伤害别人。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他听到向子敬关心的嘱咐，他麻木地点点头。
　　直到向子敬走了很久之后，曾莫才回过神来。
　　满满的负罪感拽紧着他的心脏，他有点喘不过气，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打给了韩楼。
　　韩楼很明显正准备睡了，接到曾莫的电话时很是意外。
　　“怎么了？”也许是因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韩楼的声音有一种放松的慵懒，听得曾莫心里也莫名地好受了一些。
　　“我……”曾莫本想将刚刚的事情一股脑地全部说出来，但是陡然反应过来现在是在韩楼面前，他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话，说到一半转了方向，“我就是看看你情况怎么样。”
　　“我能有什么情况。”韩楼轻笑了一声，她现在的心情很放松，她在努力让自己放松，接到曾莫的电话时她很想直接开口问他秦天易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秦天易没有必要骗她，她也没有必要去给他们添麻烦。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告诉曾莫，她很好，他放心去做他的事情。
　　“那就好。”听到韩楼难得的开朗笑声，曾莫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
　　“你有什么事吗？”韩楼回到最初的话题，他打电话来不会就是为了问自己情况吧。韩楼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那边没有任何回答，静悄悄的，如果不是她还能听到他隐约的呼吸声，她几乎以为他已经挂断了。
　　曾莫不说话，她心里很慌，难道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不好的事情？
　　“你再不说，我就挂了。”这是一个一点威胁力量都没有的威胁，但是韩楼想不出别的话。
　　那边又静默了一会儿。
　　“我想你了。”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像是暗含了很多不能言说的感情，却又温柔满溢。
　　韩楼的心都快被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