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有些飘忽，像是在做梦，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韩楼没有回应他的话。
　　很像自己的女生？蒋欣吗？
　　她从来不觉得蒋欣很像自己，蒋欣和她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风格，哪里像。
　　曾莫说完之后也就沉默下来。
　　虽然脸上还是一片醉意，但是心里却陡然清醒过来。自己刚刚究竟说了什么，就算是要坦白也不是现在吧。
　　无限懊悔涌上来，他不敢看韩楼的脸，只能继续装醉。
　　“曾莫，”寂静了好久，韩楼才重新开口，“我这两天想了很多。”
　　曾莫听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却没有接话。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却像是刚刚认识你一样。”韩楼继续说。
　　她从来不知道曾莫还有推脱不掉的事，还有再三犯错的时候，还有喝酒冲动的时候。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最知道曾莫真实的一面的，现在看来好像错了。曾莫展现在她面前的不过是简单的一面而已。
　　不是全部，就像自己，也不是全部的。
　　曾经自以为的执着和痴恋也许真的就和梁思琪当初说的一样，初恋情结？
　　只是因为遗憾所以才想方设法想要在一起吗？只是因为心里的那一点得不到吗？
　　韩楼越想越痛苦，曾莫那点醉意早就被风吹醒了，韩楼的话一字不差地听在耳里。
　　他以为这一次他主动坦白了，韩楼会理解他的做法，会体谅他的苦衷，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在韩楼心中的地位。
　　“曾莫，我想过了，我们还是分开吧。”韩楼最终这么说。
　　分开吧，对我们都好。
　　你不用再忍受我的小脾气，我也不用再惶惶然你会厌倦的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算是度过了一段比较好的时光，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是没让自己遗憾。
　　韩楼说得太决绝，曾莫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韩楼的意思。
　　“楼楼，你的意思是......分手？”似乎是被酒精影响，曾莫脑袋转动得有点慢，不确定地向韩楼求证。
　　他惦记了这么久的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费尽心思去宠她，留她，以为她会有所感动。
　　他一直都知道的，韩楼不是喜欢他喜欢得死去活来，她只是习惯了有他的好而已。
　　以前就是，现在亦是如此。
　　只是他一直都在自我催眠，韩楼对他，多多少少都是应该有些喜欢的。
　　可是韩楼的话却让他幡然醒悟。
　　没有喜欢，只有无限的依赖，还有习惯。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介意，但是现在看来，那只是他以为而已。
　　对于曾莫的求证，韩楼心疼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算作是默认。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继续在一起了，她不会把那些事情就那样放过。
　　“楼楼......”韩楼从来没有听过曾莫这么示弱的语调，她的心隐隐作痛，自己做错了吗？或许应该原谅？
　　不，如果继续下去对谁都是伤害。
　　“我觉得我们到此为止了。”她狠狠心坚定地说道。
　　“楼楼，那些快乐，你真的可以忍心不要吗？”曾莫问得有些绝望，他不信。
　　韩楼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曾莫，我觉得我们到此为止了。”
　　韩楼避开这个话题，只是坚定地重复那一句话，好像这样就能盖住满溢的心痛。
　　“你结束了，可是我没有。楼楼，我说过，你是我的劫。”曾莫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和坚决。
　　韩楼是他好不容易才追上的，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韩楼不再说话，她怕她再多看他一秒，自己的伪装就会崩溃。
　　喜欢这种感情，不是所有人都乐意大方承认的。
　　韩楼不清楚自己对曾莫的感情，但是说出断绝的话的时候，她的心里翻起的疼痛却无法忽视。
　　“曾莫，说真的，今天就这样吧，以后再见面我们还是老朋友。”韩楼不想再纠缠，她伪装的能力不好，露马脚之后她只会觉得尴尬。
　　韩楼说完转身就想走，曾莫一着急，顾不上犯晕的头，急急地一把抓住韩楼的手腕，力气大得勒出了一条红痕。
　　韩楼被他捏着，试着甩甩手，却甩不开。
　　“曾莫，我求你了。”韩楼说完带了些哭腔，这种八点档的剧情她不喜欢。
　　夜里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小情侣走过，他们的情况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了。
　　韩楼一向都不喜欢被人洞悉。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曾莫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他能想到的努力都做过了，唯一错的，大概就是蒋欣那两件事了。
　　韩楼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愧疚压过决心翻涌起来，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是担心和软弱。
　　她宁愿被路人指点，也不愿意开口示弱。
　　或者说，不愿意让自己努力建立的心理防线松懈下来。
　　她要怎么说，她不想曾莫这么好的一个人浪费在她的身上，只有干干净净地断了才对得起曾莫的那些好。
　　曾莫迁就得更多了，韩楼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最开始梁思琪说的时候她没有觉得，只是以为那是他惯性的宠溺。
　　迁就，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词。
　　宠溺又不安。它是一切感情存在发展的基础，又是毁掉一切感情的根本原因。
　　谁愿意总是迁就一个不回应自己的人呢？
　　韩楼宁愿自己先提出来。她不想是等到日后曾莫终于受不了自己了把自己抛到一边。
　　可笑的自尊。
　　那时候的她那么聪明，却还是没有想过还有一条路可走。
　　曾莫迁就她，她也可以去用同等的爱回应曾莫。
　　只是她太着急了，曾莫的感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急切地想要摆脱曾莫的热切。
　　没有退路了。曾莫想不通为什么成禹城和杜雨可以那么地通畅，自己和韩楼反而是一路坎坷。
　　融洽的时候曾莫就真的觉得是永远了，但是转眼而来的却是巨大的分裂。
　　楼楼，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六十八章再见
　　韩楼走了很久曾莫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还是不肯相信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他甚至没有机会去辩解。
　　韩楼一个人走在路上，没有曾莫陪在一边她多少都是不习惯的。
　　就到这里吧，是自己提的，就不要再念念不舍了。
　　面对杜雨的询问，曾莫沉默了一会儿，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我和韩楼分了。”去问
　　一贯大呼小叫的杜雨这次出奇地安静，没有大声地追问，也没有激动地安慰。
　　曾莫对他的反应感到奇怪，但是心情不佳的他也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