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办这种活动,本田藩主若不是一位爱国志士,就是个了不起的谋略家。”,季文敬一边亲手准备明天的小道具,一边在心里整理情报:
“湘本州和久集州近在咫尺,若非因为东边一条家的兵力更少,否则西、北两面都是甲磐海的长野家目标自然是南方的本田家。唇亡齿寒,一条家若被攻陷,湘本州自然难逃魔爪,也难怪藩主一面派使者和正遭受进攻的一条家联系,一面急着征兵了。”
原本在旁协助的绯沙子看到季文敬突然停下手边工作,坐上椅子,右手无意识地想拿起甚么东西,却又抓不着的样子后,她这才想起,当季文敬在思考战略时,常会无意识地喝茶,让大脑保持清醒的状态。
会意过来的她连忙自桌上倒了杯玉露放至季文敬手边,也不打扰他想事情,一个人默默赶工。若发现茶杯里的茶快喝完,贴心的绯沙子亦随即将茶水斟满。
完全出神的季文敬轻啜了口茶后继续思考:“另一方面,甲磐最担心的陈家援军真的会过来吗?在被平家被打败后,陈家应该需要一段时间重整。更何况,就像小雪所讲,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如果我是陈熙,我才不管长野家这次谋反的成败,而是关注内耗的损失程度。
若这次的谋反能成功挑起州与州间的冲突,让内斗持续,那么就算长野家被天皇军击败,迟早还是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长野三郎被陈家操弄。若是如此,我们恐怕得尽快让绯沙子和皇子见面,登高一呼指定朝敌才行了…”
结束思考的季文敬回过神,正打算做小道具,却发现明天要使用的小道具早就准备完成。一个人默默把准备工作做完的绯沙子手提着茶壶握把,坐在季文敬身边,人却已趴在旁边的小茶几睡着。
季文敬看着突然出现在手上的茶杯,里头的玉露甚至还是温的。见此,他的心中顿时涌上一阵暖意。虽然知道绯沙子已经睡着,但还是轻声说了句“谢谢。”,生怕把绯沙子吵醒似地慢慢把她的手自茶壶上移开,准备将她抱至床上安眠。
绯沙子虽是佣兵,身材却十分纤细,身上完全没有多余的赘肉,季文敬很轻易就把她抱起。闻着绯沙子身上的淡淡体香,抱着那充满魅力的娇躯,身为男性的季文敬不由得心中一荡,却又转念想:“她一直把我当哥哥看,若让她知道我有这种想法,只怕会被讨厌。”,于是赶紧振作起精神,把她放至床上,快步走回房间。然而,当晚的季文敬一夜无眠。
人跟人之间的互动只隔了薄博一层面皮,但心与心之间的交流却隔了厚厚的一堵高墙,心心相印何其难。即便是对已认识六年,感情深厚的两人也是一样…
隔天,起床后的两人红着脸,彼此道了声早安,然后假装没有事地开始排练下午的计划。至于昨晚的事情,两人则很有默契地跳过不提。
时间很快地来到下午两点,也就是皇子绕行的预定时间。城下町内万人空巷,人人都想亲眼目睹皇子的尊容,尤其是马车开始绕行的第一条街上更是人满为患,几乎把街道给挤爆。
在民众的期待下,一辆前头由两匹白色骏马拉着的马车正缓缓朝众人面前经过。只见那辆马车的车门以明亮色彩组成,外头装饰着五彩缎带,两侧还插着大把的本田家家徽旗帜与皇室的标帜,只要有眼睛的人便知这一定是皇子所坐的马车。
就在这辆马车即将和人群接触前,车帘突然拉了起来,只见里头的年轻人长相英挺、有着黑色长发。他头戴象征威权的高帽、身穿上头绣有宝石和皇室家徽图案的高级甲磐服,众人自然知道坐在马车内的年轻人便是天皇的嫡子真奈名武。看来神色自若的他露齿而笑,亲切地和围观的民众挥手。
在看见真奈名武的庐山真面目后,民众已开始鼓噪,大声喊着皇子的名字,并想挤到更前面目睹皇子风采。大家的情绪则在皇子出现一个让所有人为之疯狂的举动后才真正到达顶点。
“大家快看,皇子下车了!”,站在前方的男性民众高呼。
“他现在在和最前面的人握手~”,一位年轻女性看到给人高高在上印象的皇子,竟然正和她前方的女性亲切的握手,不禁羡慕地道。
“能够和皇子握手,老夫此生已了无遗憾!”,一位和皇子握到手的老者甚至感动的哭了出来。
“我也想跟皇子握手!”,后面的人开始躁动。
“传令下去!赶紧让民众保持秩序!并保护皇子的安全!”
在第一线保护皇子的小队长虽然暗自怀疑这辆和原本规划不同的马车是假货,但本人也没看过皇子的小队长在亲眼看到车上那雍容大度的华服青年,以及陷入骚动的众人后,不由得相信眼前这位亲和的年轻人就是皇子,连忙派出手下的所有士兵维持秩序。
“报告队长,人太多了!光凭我们根本不够!”,一位被卡在人群与皇子中的队员大声呼援。
“去跟大队长报告,请求紧急增援!”
就这样,整条城下町陷入一片混乱,人民因为想和皇子接触,而开始向前推挤,为了保护皇子的第一队士兵势单力薄,只好请求其他护卫队的协助。然而,向前推挤的人实在太多,第二队士兵进去又被卡在里头,无法脱身,当天指挥游行的指挥队长一边派人去原本停靠马车的地方询问马车是否还在,一方面将更多人投入在街上,试图维护秩序。
同时刻,邻街。
“看样子文敬哥进展得很顺利嘛。”穿着印有樱花图案的粉色甲磐服,绑着马尾的绯沙子装成围观者,站在街角的她看着混乱景象,不禁边窃笑边为自己打气:
“好了,轮到我啰。”
经过几波的观察,绯沙子得到了士兵的移动路线。她在脑中绘出花了许多时间才背起来的城下町地图,规划出一条隐密的小路,偷偷摸摸地往真正的马车方向而去。
当绯沙子左闪右躲,最终穿过一条只容许一人通过的小路后,她看见对面大街上停着一辆装饰精致,但和季文敬的假马车相比逊色许多的中型马车。
第3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