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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无须开锋,普通的铁尺使劲砍下去一样有切肉断骨的效果。但手感与拿刀人砍差很多,比较像拿极细的钝器用力撕扯开对方的肉体。那样切面肯定不会平整到哪去,打起来永远是血肉模糊的画面,表达出的唯有暴力和直接。
  “我叫Yellowcake帮我安排到西西里的私人专机,没想到他们跟我说一大清早就得出发,时段有够烂,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把VIP放在眼里。原本想说肯定会睡过头,更没想到黑死龙来乱反而睡不着了,估计老爸你也没睡,就找你看戏。说到这……”
  戎香机警地跟父亲交换了一个询问的眼神,确认父亲没有阻止自己开口的意思后,随即问道。
  “老爸,你有没有接到相关讯息?”
  “有。”
  “是从谁的手中收到的,情报商还是合伙人?”
  家豪没说什么,迅速地从怀里拿出一架纸飞机递给戎香看。戎香一看到纸飞机上的秀丽字迹就明白了。
  “原来是织识啊。”
  接着,他露出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神情。
  “我敢打赌,织识又在对老爸你乱发脾气了?”
  家豪点点头,随后又偏着头稍微思考了一下。
  接着……
  难得地,一向话不多的男人开始清楚交代自己跟那位处于叛逆期的儿子见面时的所有过程,连最枝微末节的细节都没有放过,一口气全说了。他知道他不该在其他的孩子面前吐露这种心声,但是他就是无法克制自己继续说下去,他在这几分钟之内讲的话多到很有可能他接下来几年都不用说话了。
  相对的,戎香则是静静地听着。
  听着身为父亲的该有的徬徨。
  感受身为父亲的会有的无助。
  最后又露出了他招牌式的锋利笑容,笑容下藏着对父亲、对家人无止尽的……关怀。
  这种种令戎香的笑容真的很象是撕裂黑夜的一轮美丽新月。
  “他在撒娇啊,那傻孩子……”
  撒娇?
  戎香的话害家豪愣住了。
  对他来说,这可是非常稀有的反应,可惜现在不是惊讶的时间。
  “是啊,别怀疑,那小鬼在对你撒娇。要从哪说起呢——老爸,你知道织识为什么一直在挑战人类吗?你想想看他连肉体都被打烂了喔,只剩下一缕灵魂存在,落到连家门都出不去的下场也不低头。知道他为何执著,为何不放弃吗?”
  家豪无言以对,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很失败的父亲,居然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算了,当我白痴,织识怎可能对你说……”
  戎香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被压的皱巴巴的登喜路,点了一根叼在口中。
  “抽吗?”
  “我戒烟很久了。”
  “啊……对喔,好像在我们相遇前就戒了,不小心忘记了。”
  准确的时间点是跟而缀在一起的时候开始戒烟的,原因只是而缀的一句:抽烟伤身体喔。,家豪立刻毅然决然地跟陪伴自己许多年的Peace谈分手。
  第142章
  戎香点燃登喜路,随即狠狠地抽了一大口,烟瞬间烧掉一大半。在尼古丁的催化下,他的眼神显得有点迷醉。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织识说那是种叫做底线的概念。”
  “底线?”
  “人与人之间的连结。人类跟我们的思考模式不同,是以群体作为出发点,很强调所谓的缘分,所以才产生了国、族、亲、友、家、绊等等的连结——织识说底线有可能是任何人,每个人也不会只有一条底线,底线会织成网支撑着人类。”
  弹掉烟蒂,用手指夹起第二根登喜路,戎香开始抽起第二根烟。
  “但失去那些线,当网破了一个洞之后,会疯掉啊……会悲伤的疯狂。”
  这根烟他抽得很慢,小口小口地抽着,从解瘾迈入品味的阶段。
  “或许这样说太抽象,我举个例好了。老爸你能想象你失去老妈的模样吗?试着想像哪天她死了她走了她不在了,从此在你的生命中缺席。”
  不能。
  无法想象更不敢想象。若那天真的到来,家豪宁愿用自己的手将这世界推向毁灭,没有她的世界只会让自己反胃而已。
  “了吧。老妈就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条底线,是你的心弦,你最在乎的女人。为了她就算神挡在你面前,你都有足够的信心把祂大卸八块,什么都做得到。不是能不能做到,是一定得做到,胜率之类的概念皆为戏言。因为那条线一断,你的心等同于死亡。逃避死亡是生物的本能,人类是背负着心碎的风险,抱持着心死的觉悟在与我们决斗,那我们呢?”
  烟抽得再慢,总是有抽完的时候,戎香点起了第三根登喜路。家豪虽然觉得戎香抽太凶了,但也没有阻止他。男人谈心没有酒,至少得有烟吧。
  “没有,什么都没有。脑袋空空很失礼的就上场开打,所以一下子就输掉。之前的织识不懂,之前的我也不懂……他妈的谁会懂?我们这些怪物都太强了,强到没想过需要同伴,强到很孤独,强到连孤独都无法打动我们,强到世界毁灭我们都还能啃空气过活,不用烦恼谁煎汉堡排给我们吃蓝山去哪喝的鬼问题。人类的逻辑起点开始就是群体,我们却始终侷限在个体,难怪会输。”
  孤独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心已麻木,孤独不再可怕,连泪都不知道何时该流又为谁而流。
  “但是老爸你是不同的,你天生就有那条线在,在你身上那小鬼看到了他憧憬的模样。”
  戎香提前将第三根登喜路用力按在手心上捻熄。他的手掌立刻被烧出一个烟疤,但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没感觉到痛。不知为何,他的语气也变得有如连珠炮般急促起来,还带有焦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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